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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恪很清楚,要想在辽东混得开,上面要有人罩着,下面要有忠心耿耿的部下,中间还要有守望互助的朋友,只要这样才能站稳脚跟。
光是和于伟良结拜还不够,必须要利益结合,这样两个人才能同进同退。
“于兄,想必你也知道,我跑过马市,和蒙古人贸易油水相当丰厚,老兄有没有兴趣参加?”
“有,当然有!”于伟良毫不犹豫地说道:“朝廷给的粮饷就那么点,就算一分钱不贪,也不够下面弟兄都吃饱的。我不想亏待弟兄,可是却苦无来钱的路子,要是贤弟能有办法,小兄自然愿意参加。不过贤弟,这来钱的路子可一定要安全,尤其是不能资敌!”
张恪顿时笑着一拍胸脯,说道:“于兄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大清堡有烧瓷器的窑,有做家具的作坊,有纺织的工场,生产出来的东西不算精美,可是胜在价格不高,把这些东西卖给蒙古人,换来牛羊马匹,这总不算是资敌吧!”
“不算不算,当然不算!”于伟良眉开眼笑地说道。谁不知道钱好,大多数士兵还都是吃粮当兵的觉悟,谁给银子就听谁的。
想要笼络住手下的弟兄,就离不开银子。
“永贞,你能不能给哥哥交个底,能赚多少?”
张恪微微一笑:“能赚多少我还真不好说,我给兄长两成干股,一年能分两三万两银子不成问题。”
“多少?”
于伟良顿时吓得瞪圆了眼珠子,一副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的模样。
“兄弟。广宁马市每年和蒙古的贸易也不过是十二万两银子。两成干股两万两,岂不是你能赚到十万两,哪来那么多的银子啊?”
看着于伟良惊骇的模样,张恪顿时笑道:“兄长,这里面的关键你没想明白啊。我在义州生产东西,价格便宜。再从蒙古人手里换来东西,运送到内地销售,利润至少能翻一倍。再说了朝廷规定的贸易数额就不能扩大一点点嘛?”
毫无疑问,张恪是准备干点违法的事情了,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于伟良也明白张恪能和自己分享利益,那就没有把自己当成外人!
“行,兄弟,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把于伟良拉进来还不算,张恪又暗中通知了贺世贤。对这位贺伯父张恪更加大方,不光是许给了马市的两成干股,还把金矿的一成干股给了贺世贤。
于伟良和贺世贤和那些贪得无厌的废物武将不一样,他们有钱了,能用在士兵身上,增加对付野猪皮的力量。
把利益分派好,张恪就有些迫不及待了,他让手下人找到了洪敷敎。向老师请辞,要回大清堡养病。
洪敷敎接任巡抚,事情千头万绪。不过听说张恪要走,他还是亲自前来。看着床榻上消瘦的弟子,老洪眼圈红。
“永贞,回家也好,好好养病,快点好起来。为师如今千头万绪,可离不开你啊!”
让师长担忧。张恪也有些过意不去,可是他深知老师的心思。洪敷敎和东林党都是坚定的主战派,而且是战决。要是让老师知道自己因为不想当出头椽子而装病,肯定饶不了自己。
“恩师,弟子这些天觉得身上好了不少,您放心,只要弟子能爬起来,就一定到老师身边听令。”
洪敷敎点点头,突然笑道:“永贞,说起来你砍了六七百颗建奴的人头,大涨国威。有些百姓听说你病了,都去庙里祈福,祝愿早日康复,还有不少医生贡献良方,说是要帮你治病。”
一听治病两个字,张恪嘴角就抽搐了一下。
“恩,恩师,那些江湖郎中,医术未必高明啊!”
“呵呵呵,永贞说得对,我不能那你的命开玩笑,不过有一个人可非同寻常,你必须看看!”
洪敷敎根本不容张恪分辨,一摆手,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中年人,三四十岁的样子,身形修长,白净面皮,光彩十足的丹凤眼,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背上背着一个小药箱。
“永贞,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吴先生叫吴有性,原本是江南的名医,在京城也当过太医。论起医术水平,他可不比李时珍差,有起死回生的本事。让他给你好好诊治,保证你小子又活蹦乱跳的了!”
洪敷敎说到高兴处,忍不住捻须大笑。
张恪听着,后背止不住的冒冷汗,能和明朝的神医李时珍相比,那该是多高的医术啊!这个人的名字也有些耳熟……
吴有性!达源饮!
张恪顿时想起了一桩公案,当年面对*束手无策的时候,就有人提议用过达源饮方子,结果就有效了。
虽然事情还有争论,但是毫无疑问,作为温病学派的开创者,吴有性的医术是不容置疑的。
老师什么时候请来了这么一位大牛人啊!情急之下,汗水顺着张恪的鬓边流淌下来。
“永贞!你怎么又冒汗了,赶快让吴先生看一看,为师先出去了。”
洪敷敎冲着吴有性拱拱手,转身出去。
屋里就剩下张恪和吴有性两个人,吴有性看了看床上的张恪,兴许是做贼心虚,张恪越的心跳加。
吴有性什么都没说,抓过了张恪的胳膊,脸上闪过一丝迟疑。
“张大人,小人是听说你是因为杀敌报国才病倒的,因此才来给大人看病。不过大人的脉搏沉稳有力,可不像一个病入膏肓之人?”吴有性悠悠地说道。
“许是宫里的太医手段高明,我觉得身体有些恢复了!”张恪艰难地辩解道。
“放屁!”吴有性毫不客气地说:“宫里太医什么德行我还不清楚吗!他们一个个循规蹈矩,如履薄冰,生怕错了一点。”
张恪道:“医生本就该仔细小心,人命关天!”
吴有性把张恪的胳膊一甩,扔在了床上,微微冷笑。
“张大人,小心归小心,无知归无知,要是我没有猜错,你根本没有病,而且还健康得很!”
吴有性冷哼了一声:“堂堂击败建奴的英雄竟然是装病的小人,恕我吴有性眼瞎了,告辞!”
“慢!”
吴有性缓缓回头,冷笑道:“怎么,还想灭口不成?”
“呵呵呵,吴先生得罪什么人也不能得罪神医,我有不是蔡桓公那个傻缺。”张恪看了看吴有性,突然笑道:“吴先生,眼睛看到的东西未必就是真的,眼睛看不到的也未必没有,医术如此,官场更是如此。张某并非想骗人,只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吴有性听着张恪的话,似乎话里有话,眼睛看不到的未必没有,怎么和自己心中的谜团如此接近呢!
正在吴有性思索的时候,突然外面人声喧嚷,原来洪清泉等人听说张恪要回家养病,纷纷前来送别。
张恪顿时吓得三魂飞出去七窍,要是吴有性多说一句,自己就要担上欺君的罪名,到时候只怕脑袋不保啊!
“吴先生,在下有办法看到那些瘟疫的罪魁祸,并非疠气,而是无数看不清的小虫。”
“你?”
吴有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苦苦思索瘟疫的病源,眼前这个小子怎么能一语道破,他说的是真的吗?
“吴神医,吴祖宗,您只要帮我过这一关,在下一定全力支持您研究医学,决不食言!”
“好,我姑且信之,你好好躺着吧!”
张恪慌忙钻进了被子,这时候洪清泉等人就走了进来。见到了吴有性,他们还有些错愕,一听洪敷敎的介绍,大家顿时来了兴趣,急忙询问病情。
“张大人身体底子还算不错,我已经用了针,他也出了汗睡下来,将养几个月,或许就能恢复!”
听到吴有性的话,张恪急忙配合地打起小呼噜,洪清泉叹口气。
“吴先生,张大人万岁看重的人,以后还要指着他阵前杀敌立功,你就贴身照顾他,张大人恢复了健康,也算是功德一件。”
洪清泉交代完毕,立刻告辞了,被窝里的张恪惊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辽阳再也不能呆了,光是惊吓就能让人疯魔了。
转过天张恪就在士兵的护卫之下离开辽阳,除了他带来的士兵之外,李光荣在奉集堡的家丁也都拨给了张恪,经过血战,这些人对张恪都极为钦佩,能跟着张大人,绝对比李光荣要强多了。
张恪依旧躲在车里面,什么人都不见,除了沈青烟送吃的之外,就是吴有性整天泡在车里。
美其名曰是治病,实则是榨取张恪的医术知识。
张恪也只能把什么人体解剖,血液循环,细菌病毒这套东西全都说了,当然他不会说是自己现的,全都推给了西洋传教士,反正吴有性也没有本事去调查。
吴有性本身就是医术惊人,张恪一鳞半爪的东西,却给他打开了全新的大门,一路上吴有性就像是魔怔了一样,天天嘴里念念有词,拿着纸笔不停地写着。
这一日,车队终于进入了大清堡的境内。
整齐的田间道路两旁,全都是绿油油的水田,一眼望不到头,稻苗茁壮成长,田埂上还有老农盯着,不停的摇头晃脑。
“这是辽东吗,分明就是到了江南!”坐在车辕上的沈大小姐惊得失声叫出来。r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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