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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两条巷,费伦并没有发现曾曼,还以为她已经坐计程车走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前面的横巷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啊——”
费伦一下听出这是曾曼的声音,赶紧循声追了过去。到了巷口,他赫然看到一个像极了成仁的背影正在往墙角威逼。
墙影下,曾曼正在瑟缩着后退,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费伦并没有一上来就大喊“警察”,而是脚下无声地靠了过去。
可惜曾曼实在不太会演戏,当她看到费伦时,眸子里的恐惧就去了一大半。她的表情变化引起了那个背影的警觉,霍然回头望来。
费伦终于看清了背影的真面目,果然是成仁无疑,只是此刻他脸上的神情决不似智障,反而显得狰狞凶恶、青面獠牙,一副随时都会择人而噬的模样,更奇葩的是,此时他满嘴是血,唇边还沾着几块大小不一的肉末,手上更是执着一把——钝刀。
趁着成仁盯着他看的当口,费伦踏前两步,进入绝对攻击距离,哂道:“成仁,把双手放到头上,自己投降吧!”
成仁此刻的智力绝对正常,他听懂了费伦的话,紧了紧手中仍在滴血的钝刀。
费伦哈哈一笑,弹了起来,只一跨步就来到了成仁身前不足半臂的距离,在这个青面獠牙的怪物回刀砍向曾曼之前,竖起掌刀狠辣地扫向成仁的面门。
已经被肯定不是智障的成仁相当了得,一矮身,险险避过了费伦的掌刀,下蹲速率有点超乎常规。只是这样一来,他也没法砍中曾曼或拿曾曼当人质了。
千钧一发般躲过费伦的掌刀,成仁正打算侧滚,就见费伦的膝盖在他眼中变大。
“蓬!”
成仁下蹲之势还没完,想躲都没可能,结结实实被费伦一记膝撞顶在了下巴上,白眼一翻,仰面就倒,摆平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费伦掏出两副铐子,将成仁的手脚都拷了起来。
这时,惊魂未定的曾曼叫道:“快去看看那个女人!”说着,她自己先连滚带爬地朝巷子另一头冲了过去。
费伦二话不说,如拖死狗般拖着成仁手上的铐子,尾随曾曼去了,同时掏出手机给戴岩和李立东打了个电话。
往前走了二十多米,费伦就看到曾曼正在狂做人工呼吸。墙角阴影下躺着一个女人,身下全是血,裸露的脚趾甲上涂抹着几乎与曾曼一模一样的指甲油。
费伦看到女人两条大腿动脉的地方都被开出了巨大的豁口,眼下已不再流血,腿肉也被撕下几块,应该是被成仁吞下去了,照此来看,这女人估计是没戏了,心中叹息之余,却还是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不一会,戴岩和李立东赶到,看到这情况,都有点傻眼。
与此同时,跪着的曾曼颓然坐下,显然是放弃了努力,以她的专业知识看来,这女人就算送到医院也救不活了。
费伦这才发现,女人上身的衣服也有些破破烂烂,与曾曼被古惑仔猥亵之后的情况如出一辙,右肋上更有一道三寸长的割裂伤,由此看来成仁杀人几乎都是照致命又痛苦的地方招呼,伸出手又试了试女人的脉搏,发现已经完全没有了。
“她死了。”费伦宣布道,以他远超常人的触感也没摸到女人的脉搏,看来是真不行了。
曾曼闻言,却突然窜起来,指着地上还在昏迷的成仁,质问道:“我记得你们重案组找到第二双腿时就把他抓进去了,他怎么会跑出来行凶的?”
费伦双眼微阖,盯着曾曼,哂笑道:“这件事你不应该问我,应该去问律政司。倒是我想问问你,这女人脚上的指甲油为什么会跟你脚上的是一个颜色?”
曾曼一窒,道:“你管我?指甲油撞山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费伦懒得跟她辩,只是道:“目前看来这个成仁有严重的人格分裂,紫粉色的指甲油肯定是触发媒介之一,如果你早一点告诉我这个,或许我在警局就能试出他有人格分裂,地上这女人就不用死了。”
曾曼听后,娇躯一震,斥道:“明明是你放掉成仁造成的恶果,你还赖我?”
费伦斜了她一眼,不想多作解释,反倒是李立东道:“曾医师,放成仁不是我们的意思,而是律政司的意思,他们认为告成仁‘非法处理尸体’证据不足(1),这才放掉成仁的。”
曾曼听得一愕,还想说什么,结果救护车到了,只可惜救护人员再次当了回收尸队。
“玳瑁,请曾医师回去,她是本案的目击证人,必须录份口供!”吩咐完这句,费伦一脚踢醒成仁,押着他走了。
回到捷豹那里,费伦直接把成仁塞进了后座,和之前那个古惑仔凑一块。
“滚开点,龅牙怪!你压着老子的腿了。”古惑仔显然没搞清状况,还在冲成仁大吵大叫,“你嘴上是什么呀?红艳艳的,又臭又恶心。”
费伦发动车子,头也不回扔过一个塑料袋,哂道:“红的是人血,挂在嘴角的是人肉。对了,想吐的话吐袋子里,不然等下到了警局我还把你和他关到一起。”
“呕——”
古惑仔愣了一下,而后嘴巴罩着塑料袋狂吐不止。
总区总部。
成仁押回来之后就享受了电梯房的待遇。戴岩和李立东则仔细出来好从案发现场搜回来的证物,特别是那把成仁用来行凶的钝刀。
费伦对曾曼亲自进行了盘问,从解救她脱出几个古惑仔的猥亵开始,直到他击倒成仁,中间整个过程一丝一毫的细节都没有放过。
终于,曾曼不耐烦道:“费伦,你别再问了啊,我知道的已经全告诉你了,我又不是犯人,你问这么细做什么?”
“正因为你不是犯人,而是证人,所以我才必须每个细节都问到位,越详细越好,不然到了法庭上,你怎么接受辩方律师的提问?”费伦肃容道,“要知道,撇开成仁的人格分裂不谈,他就是个智障,所以肯定会有大把的资深大状愿意接这个case、当法援,来跟律政司打对台。”
曾曼愕道:“你的意思是说,有很大可能入不了他罪,是吗?”
“你也知道,hk没有死刑这一说,成仁如果只是人格分裂和一点点的智障还好说,那他有很大可能获罪入狱,但要是他的法援律师给他弄个精神病的证明出来,后果会怎么样,想必你比我更清楚。”费伦道,“所以你这个目击证人的证词相当重要,一丝一毫的纰漏都出不得。”
“ok,那你继续问吧!”
费伦见曾曼振奋起精神,旋即继续提问,专问那些听上去毫不起眼的关键问题,直到她几乎快崩溃了,这才终止了问询。
第二天一大早,王一鹏就来到了重案组办公室,问道:“阿伦,听说连环断腿案的凶手已经抓到了?”
费伦略显尴尬道:“抓是抓到了,嫌犯就是之前那个叫成仁的智障,不过这中间有点小问题。”
王一鹏拍着费伦的肩膀道:“对于律政司先前的决定,我略有耳闻,你不用担心,这事儿怪不到你头上。”
“王sir,我从来没担心过这个问题,我是想说第二件案子有疑点。”费伦分析道,“如果第二双断腿是成仁砍下来并扔到海光街那个垃圾堆的话,那他干嘛又回去切肉吃?”
王一鹏也是详细看过第二件案子卷宗的人,他皱眉沉吟了一会,道:“有人格分裂的人做出这样的举动不奇怪,比如成仁,他本身的人格为a,另一个人格为b,那么b肯定知道a的存在,但a就不一定知道b干过些什么,换言之,b把碎腿丢弃在垃圾堆,a并不知道,他只是过去那里找吃的而已!”
“sir,这一定我当然知道,但我还是觉得有可疑。”费伦道,“因为前两个案子都发生在北角那边,昨晚的案子却出在中环。”
王一鹏再度拍了拍费伦的肩膀,道:“阿伦,有疑问是好的,不过我们查案还是要讲证据,一旦法证那边证实成仁昨晚用以杀害第三名女死者的刀也是前两个案子的凶刀,我们就没理由放过他。”说完,转身出门而去。
这边王一鹏前脚刚走,那边法证方面关于第二起断腿案的报告就传真过来了。仇兆强拿过看了看,道:“费sir,法证方面已经证实,在断腿脚背上找到的微量物质的确是指甲油没错了,并且就是紫粉色!”
“具体有没有说什么牌子,哪儿出产的?”费伦问。
“报告上说,有关成份还在化验比对中,至少一个礼拜之后才能拿到结果。”
费伦闻言顿感无奈,这到底是01年不是10年,各种检验的速度还是有些跟不上节奏。随后,他来到电梯房,开门进去给成仁送了杯清水,也没审他,只是夸赞道:“看起来你今天的精神状态比那天被我们抓回来的时候好得多嘛!”
成仁智障显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马上拍着肚腩答道:“饱……肚子不、不饿,精、精神自然、自然就好!”
费伦听了这回答,差点没喷出来。尼玛,这吃人肉还吃出饱来了?不过仔细想想,那女人腿上被撕下的几块肉应该有一两斤的重量吧!
(1:一般情况下,律政司决定不起诉某个嫌犯的话,警局都会立刻放人,不会把嫌犯留下来吃牢饭,浪费纳税人的钱)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