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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溥最近新纳了一房美妾,别看才十五岁,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
不仅如此,这位美妾身怀异禀,好象是练过什么秘法,身子格外的紧致。
王溥每次提枪上马,都有一种别样新奇的感受,屡屡欲罢不能,并乐此不疲倦。
李谷上门的时候,王溥正和美妾腻在榻上,舍不得离开温柔乡。
王溥有个新宠的事,李谷不仅知之甚详,而且,还是他从中穿针引线,做的红娘。
李谷坐在西花厅内,左等右等,等了半个多时辰,还没见王溥的身影。
唉,这个王齐物,平日里不怎么好色的,一旦遇上了真爱,竟是宠得无边无际。
李谷心里藏着事,李中易这个铜臭子,不仅东征高丽的收获颇丰,就连契丹人精锐皮室军,也被其击败。
强军在手的李中易,下一步会干什么,别人看不清楚,他李谷绝对看得一清二楚。说穿了,区区二字而已:篡周。
李谷喜欢读三国志,其中令他印象最深刻的一段,鲁肃劝说孙权:唯将军不可降尔!
孙权是东吴之主,他如果投降了,整个孙家的损失是极其惨重的。充其量也就是,苟延残喘罢了。
三国归晋之后,孙权的孙子孙皓,被封为归命侯,仅仅多活了四年,便一命呜呼!
一说,孙皓是得了急病死的,另一说则是,孙皓被司马炎给毒死了!
不管别人相信什么,李谷始终认为,孙皓八成是被害死的。
李谷虽然不是一国之主,但他却是资历比李中易深厚无数倍的朝廷重臣,亦为先帝托孤八相之一。
有这么显赫的身份在身,李谷自问,他若是帮着李中易篡周自立,能捞到多大的好处呢?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如今,幼主新立,太后临朝,明眼人都知道,孤儿寡母很难守得住祖宗传下来的基业。
所以,李谷下定了决心,与其扶持李中易得逞,不如力挺实力更弱的赵匡胤。
如果,李中易钻进了李谷的脑袋,弄懂了他的心思,必定会鼓掌称善。历史上,赵老二的陈桥兵变能够获得成功,固然有石守信等义社兄弟的死挺,也少不了李谷的一份大功。
只是,历史给李谷开了一个,十分不好笑的黑色玩笑。
赵老二得了江山之后,没几年就把李谷贬回家去,吃他自己的老本了。
和孙皓暴死的逻辑一样,赵老二怎么可能长期任用比他资历更深的宰相呢?且不说别人,就连一直追随赵老二左右的赵普,也是几起几落。
然而,赵普即使和赵匡义勾搭上了,帮着赵老三篡了皇位,最终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名利场上,向来是锦上添花,少有雪中送炭。而且,昔日之盟友,若是动了对方的奶酪,也是转眼趁仇。
此所谓,是非成败,转眼成空,最终只余一抷黄土而已!
李谷的涵养很好,即使等了王溥一个多时辰,见面的时候,依然满面春风的打趣说:“齐物兄,从此不会客了么?”
王溥摸着黑须,哈哈一笑,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李谷摇了摇头,他算是搞明白了,所谓的不好女色,只不过是因为王溥没有遇见真心喜爱的,美人儿罢了。
实际上,李谷心里还有个小秘密,一直没敢和王溥说。王溥新纳的美妾,姓张名倩,原本是有人送给李谷的。
李谷呢,除了没有将张倩破身之外,全身上下,无一例外,都把玩了个遍。
只是,李谷一直以成大事者自诩,强忍着占有的火焰,将张倩转送给了王溥。
李谷和王溥虽然是公开的盟友,但是,李谷有求于王溥的时候,远多于王溥需要李谷的时候。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放之四海而皆准!
“惟珍兄,今日乃是休沐日啊。”王溥自己都没察觉到,他说话的口气,隐隐夹带着一丝埋怨。
李谷素知王溥的脾气,知道他的冒然上门,将王相公的好事给搅了!
“实在是对不住齐物公了,只是,在下确实有要事相商。”李谷按捺住胸中的不满情绪,又是拱手又是作揖,费了好一番功夫,这才把王溥给逗乐了。
“惟珍兄,何事这么着急?”王溥并不是好色如命之徒,他如此怠慢李谷,其实有着深层次的原因。
站在王溥的角度,不管是李中易也好,还是李重进也罢,都不如现在的幼主临朝。
只有幼主临朝,太后垂帘,王溥这种资历甚老的宰相,方有辗转腾挪的巨大空间。
范质,明面上获得了符太后的绝对信任,实际上,一直和范质作对的王溥,不仅没有掉半根毫毛,反而在各种由头之下,得到了不少的便宜。
远的且不去说它,单单王溥的门生故旧,在朝堂之上,已经占据了不少的好位置。
李谷暗中揣着的小心思,虽然从未告人,但是,王溥依然从很多小细节里面,找出了蛛丝马迹。
不然的话,王溥这个三朝元老,就真的白混这么久的顶级权力圈了。
不管谁来做皇帝,异论相搅都是题中应有之义,总不至于让某位宰相一手遮天吧?
王溥故意冷落了一下李谷,就是想让李惟珍明白,他王齐物不是傻子,可以任由摆布。
李谷被晾在西花厅里长达一个多时辰,如果王溥的慢待,他还不懂内涵的话,简直是白活了这么大一把岁数。
“齐物兄,对于如何处置那位铜臭子,某以为不能操之过急。”李谷的意见,让王溥大吃了一惊。
符太后召集重臣开小会的时候,李谷可是反李中易最积极的一位相公,比范质激进得多。
范质的意思其实很明确,削藩是必须的,处置托孤重臣之事,稍有不慎便会影响大局。
至于是什么样的大局,范质并没有明说,但是,王溥有理由相信,符太后必定知道。
“齐物兄,某以为想岔了。某回头仔细一想,太后娘娘派孟遥去召李中易回京,用的托词有着很大的破绽,某料定,铜臭子必定不会乖乖的就范。”李谷突然问王溥,“齐物兄,你觉得铜臭子如何?”
王溥促不及防之下,心中不由翻江倒海、恶浪滔天,莫非李谷不是想和赵老二捣鬼,而是和李无咎有染?
论及喜怒不形容于色,王溥和李谷都属于宗师级的大咖,旁人别说看穿他们的心思,只怕是连门都摸不着边。
只是,李谷对王溥太过于熟悉和了解,对王溥的小动作了如指掌。
王溥遇事慌乱之时,总有个拧右眉的习惯,如果不仔细的贴近观察,绝对不可能发现其中的端倪。
趁着王溥心乱之机,李谷赶忙添砖加瓦,他笑着说:“有人想二桃杀三士,咱们何不待价而沽?”
王溥稳住了心神,仔细一琢磨,倒觉得李谷的提法,多少有些道理。
权力场上的规律,其实就是这山望着那山高,野心永无止境。
到了李谷和王溥的位置上,其实更上层楼固然重要,保住现有的权位,同样不能等闲视之。
铜臭子李中易曾经有句名言:三年清知州,十万贯银钱!
在宰相的位置上,哪怕多做三年,别说十万贯,就算是百万贯,都有可能落袋。
这是多大利益?
王溥和李谷的地位大致相当,他们面临的问题,也几乎一模一样。
除了当首相之外,如果退而求其次,便是谁给的承诺最可信的大问题了!
玩政治的人,朝秦暮楚,本是常情。但那是针对旁人而言,一旦涉及到自家的权势地位,那就需要考察信用问题了。
“太后娘娘十分倚重范质,如果继续下去,你我恐怕难有出头之日啊。”王溥一本正经的装痴充楞。
李谷心里暗暗冷笑不已,最近一段时间,符太后不断的施以小恩小惠,想拉拢王溥,王溥一直惦记着范质的首相宝座,顺势和符太后打得火热。
王溥和李谷本是一对难兄难弟,结果,王溥攀上了高枝之后,渐渐的便有些冷落李谷。
李谷心里藏着事,却不能对王溥明说,他这个枢密使若想调动兵马,还必须趁王溥当值的时候,才好下手行事。
在李谷的字典里,所谓盟友,都是用来利用和坑死的,王溥自然也不例外。
历史上的陈桥兵变,李谷正是利用了王溥的小心思,这才给了赵老二夺取韩通兵权的好机会。
王溥的试探,李谷只当没听见似的,他笑着摆了摆手说:“只要齐物兄你我同心协力,何愁大事不成?”
越是官高位显的大人物,就越不会把话里的真实意图挑明了说,那样做也太LOW了。
如果李中易在场的话,一定会深刻的指出,王溥其实是想靠向符太后,争取把范质扳倒。
李谷呢,则是想改朝换代,他来秉政,让赵老二只管军事。
假如按照历史固有轨迹走下去,必定会证明,李谷和王溥两大宰相,其实都是替他人作嫁衣的大傻瓜。
王溥想扳倒范质,却被李谷这个黄雀给利用了,最终占尽便宜,捞尽实惠的却是赵老二。
实在是可叹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