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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么着,重新“定调子”,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吃午饭的时候,向天亮顿觉不妙,这里面有问題。
这几天的风平浪静,让他有些麻痹大意了。
不错,在组织部长肖子剑的主持下,组织部拿出的大名单,张衡书记和陈乐天两方,做出了最大的让步。
一百零三个岗位,除了九个岗位是等额的以外,其余每个岗位都有两个候选人,也就是说,一共有一百九十七个候选人,基本上是两个人争夺一个职位。
这显然与以往的惯例不同,长久以來,党内的人事选拨,很少有差额的,即使有,那也是象征性的,做做样子以示民主。
当然,这种情况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党内干部选拨制度的改革,而另一方面,是基于滨海县领导班子的现状,作为一把手的张衡,始终难以掌控全局,县长陈乐天的强势,不得不让张衡退而求次,接受与陈乐天平起平坐的局面,以前的副书记李璋在位的时候,还曾有过多次多人竞争岗位的情况,一个位置由三个人争夺是家常便饭。
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一个班子只有一种声音,反而无助于工作的开展,更不利于新人的崛起。
表面上看,在张衡和陈乐天的“配合”下,候选人名单成了向天亮胜利的“结晶”。
在一百九十七名候选人中,最终有提名权的是上午参加县常委扩大会议的全体与会者,包括非常委的向天亮在内,有十六个人行使了提名权:
张衡一方,书记张衡,十七人;常务副县长姜建文,十四人,县委办公室主任高永卿,十二人,一共是四十三人。
陈乐天一方,县长陈乐天,十五人,纪委书记徐宇光,十三人,副县长徐群先,十二人,县长助理张云飞,十人,一共五十人。
向天亮一方,组织部长肖子剑,十六人,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邵三河,十五人,副县长向天亮,十五人,一共四十六人。
以个人名义提出建议人选的,共有六位领导,副书记陈美兰,十三人,宣传部长卢海斌,九人,统战部长黄磊十一人,武装部长许贤峰七人,副县长杨碧巧,十一人,县长助理兼县政府办公室主任罗正信,七人,一共五十八人。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六位以个人名义提出建议人选的领导,他们提出的候选人,实际上是向天亮提供的,也就是说,向天亮胃口大开,非常贪婪,总共提出了一百零四位个人,去争夺一百零三个岗位。
回到自己办公室午休的时候,向天亮看着丁文通递來的名单,很快皱起了眉头。
“这个名单有问題。”向天亮名单扔到了茶几上。
“不会吧。”丁文通吃了一惊,“名单是肖子剑部长亲手交给我的,他还特别嘱咐我,名单提前外泄是违反纪律的,要我注意保密。”
坐在沙发上看报的邵三河,也放下报纸抬起了头,“天亮,你别吓唬人啊,照你这么说,肖部长也有问題喽。”
向天亮笑道:“肖部长绝对沒有问題,他和他儿子都和我们乘同一条船了,除非他和我们有深仇大恨要与我们同归于尽。”
“呵呵,就是么,绑架在同一辆战车上,应该同生共死嘛。”邵三河憨的笑着。
丁文通拿起名单,反复的看了又看,“这……领导,沒有问題啊,咱们的一百零四个人,都在这份名单上,喏,我在名字后面标了红圈的,都是咱们的人。”
“这方面你不懂,你让三河兄看看。”
丁文通将名单递给了邵三河。
邵三河粗粗的看了一遍,将名单递还给丁文通,脸上沒了笑容。
“这个名单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相当于张书记和陈县长提出的人选,联合与咱们提出的人选进行比拚,文通,你有沒有发现,除了几个共迭的以外,其他的岗位,都是咱们的人与他们的人竞争,一对一,而张书记和陈县长提出的人选,沒有一个处于互相竟争的状态。”
“这个,这个能说明什么问題呢?”丁文通问道。
邵三河笑了笑,“文通,这就要问你的领导了。”
向天亮伸出了两个手指头,晃了晃说道:“这个名单提醒我们,会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情况,要么,是张书记和陈县长达成了某种默契,都想着拉拢咱们,为了咱们不倒向对方,宁愿牺牲自己的利益而成全咱们,从而默许咱们取代原來的李璋副书记,成为滨海县政坛的第三种势力,那么,他们提供的候选人就是陪衬,咱们将大获全胜。”
“还有一种情况呢。”
“还有一种情况恰恰相反,张书记和陈县长达成了临时的合作协议,表面上迷惑咱们,实际上是联成一体,在常委会上采用突然袭击的办法,一举将咱们的人大部扼杀,从而巩固现在的政治局面,如果是那样,咱们将一败涂地,从此在滨海县难以立足,永无作为。”
丁文通不以为然的说道:“不会吧,这几天反馈的情况,都表明张书记和陈县长在向我们示好,形势正朝着三足顶立的方向发展。”
“幼稚。”向天亮白了丁文通一眼,“沒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何况我与张书记和陈县长根本就不是朋友,何况那本來就是张书记和陈县长的利益,他们会高尚到拱手相送吗?”
丁文通点着头道:“这倒也是,三国之所以是三国,是自己打开出來的,不是人家让出來的,咱们滨海就有句俗话,叫做‘与其三人捕鱼,不如二人钓鱼’。”
“嗯,说得好,总而言之,我说的两种情况,都有可能出现。”向天亮道。
邵三河道:“你认为,将会发生后一种情况?”
“十有八、九。”
邵三河问道:“除了名单上的安排不正常以外,你还有什么根据?”
“感觉。”
“感觉?不会吧,就凭你的感觉下结论,我觉得为时过早。”
“从感觉开始,继而是观察,接着是分析,最后才是判断,得出最终的结论。”
邵三河笑着说道:“好吧,你拿出事实來说服我吧,你的分析太深奥,我一个大老粗,听不懂的。”
“我问你,大清早的,你为什么与姜建文在县委大院吵架?”
邵三河道:“嘿,我这几天吧,天天晚上待在卢海滨的家里,做他的思想工作,为了增加效果,我还带上我老婆,让我老婆做他老婆的工作,加上我让杜贵临查找他的把柄,可谓一手软一手硬,三管齐下,可是沒有想到,昨天晚上与姜建文撞车了。”
“呵呵,我猜也是,你们一定在卢海斌家碰上了。”向天亮笑道。
邵三河点头道:“正是这样,姜建文是一个人去的,他比我还要干脆,开门见山,直奔主題,他是常务副县长,和卢海斌共过事,手头一定有卢海斌的材料,所以采取的是高压的办法,开口便是恐吓,还真把卢海斌给吓住了,我当时是躲在卢海斌家书房里的,怕卢海斌答应姜建文,就出來打搅,结果当场就吵了起來。”
“然后,又吵到了县委大院。”
邵三河又是憨憨的一笑,“谁怕谁啊,今早上在县委大院碰上了,他哼了一声,我当然不甘示弱,擦肩而过的时候,我狠狠的撞了他一下。”
向天亮稍作沉吟,然后说道:“姜建文应该是代表张衡书记去的,如果张书记真的想放弃这次人事争夺,成全咱们,他还会派姜建文做卢海斌的思想工作吗?”
邵三河又在点头,“哦……这只有一个解释,张书记并沒有放弃,张书记不放弃,意味着陈县长也不会放弃,因为据卢海斌的老婆说,陈县长派徐宇光去过卢海斌的家。”
向天亮站起身來,一边來回踱着,一边问道:“三河兄,以你的判断,卢海斌有几成向着咱们?”
“嗯……六成吧,顶多是六成。”
“还有四成呢?”
“二成支持张书记,一成支持陈县长,还有一成,是他站在十字路口上,前面有三条去路,他不知道走哪条为好,想着往回退呢。”
“这就是了,六成把握,和一成把握,沒有本质上的区别。”
邵三河苦笑着道:“问題是时间太紧了,咱们还來不及找到他的把柄,当然了,卢海斌为政比较清廉,也许根本就沒有做过不干净的事。”
向天亮嗯了一声,又在办公室里踱了两个來回,“三河兄,文通,张书记利用一把手的权力,突然提出把举手表决变成无记名投票,你们知道其中意味着什么吗?”
邵三河说道:“举手表决是明的,每个人的立场都将公开,无记名投票是暗的,可以让一些人掩饰自己的立场,也就是说,谁也沒有必胜的信心,谁也不知道谁在反对谁在支持。”
向天亮点了点头,“用一把手的权力推翻常委会的决定,本身就意味着张书记有所动作,绝对不是无的放矢,对咱们來信,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丁文通道:“在现有形势下,如果是举手表决,象宣传部长卢海斌、统战部长黄磊和武装部长许贤峰,就不得不支持咱们,但如果是无记名投票,他们支持谁就很难说了,到时候來个死不认帐,等于让咱们吃了个哑巴亏。”
坐回到沙发上,向天亮点上一支烟,“同志们,情况严重啊,如果咱们不搞些小动作,恐怕要一败涂地哟。”
望着向天亮,邵三河笑着问道:“你啊,快把办法说出來吧。”
向天亮坏坏的一笑,凑到邵三河耳边,悄声的嘀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