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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我与段靖琪师兄亲眼看见你用冰裂斩杀了曾旷,你还敢狡辩!”
虽然经过了几次排练,但终归是无中生有之事,说谎使人心虚,尤其是郑茅心性远不如段靖琪老辣,被黄裳抓住破绽反戈一击,登时慌张起来,立刻大声呵斥道,声音洪亮,眼神却飘忽不定,一副色厉内荏之相。
“我不知你二人所说究竟是真是假,还是看花了眼,但我可以肯定,你们所说的那个人肯定不是我。”
黄裳面带浅笑,镇定自若的说道。
“至于理由,我已经说过,因为我根本不会冰裂。”
“冰裂是我宗之中的最易上手的几样入门级法术,你说你不会,谁会相信?”
段靖琪要比郑茅冷静的多,细思片刻,找寻破绽反问黄裳。
“冰裂是比较容易上手的入门级法术不假,但两个月前我才进入通神之境,敢问两位师兄,你俩谁能在通神之后的两个月内,便熟练掌握冰裂?”黄裳一句话让段靖琪和郑茅哑口无言,神色有些慌张了。
冰裂是比较容易掌握不假,却是建立在法力浑厚的基础之上,他二人当年,亦用了小半年时间。
“如果我做到了,你们做不到,我觉得‘废物’这两个字用在你们身上应该更加合适。”
黄裳瞅着两人脸上的慌乱,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言辞毫不委婉,趁机进行羞辱。
“你!”
段靖琪虽有些城府,但仍被黄裳这句话气的三尸神暴跳,张口欲与驳斥,然而最终响屁都没放出来一个。
若说自己二人比黄裳强,不是废物,便间接证明了黄裳不可能掌握冰裂,是无罪的。
但若承认,他二人便背上了废物之名,此事日后难免沦为他人口中的笑柄。
对质至此陷入僵局!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陈渐青眼中也隐现一丝焦躁,未料到黄裳会抓住这小小破绽,推翻所有证据。
谎言终归是谎言,就算设计的再缜密,排练的再娴熟,但始终禁不起推敲。
不是他大意,而是黄裳太难缠了,身受致命指控,仍然这般镇定,城府之深,隐隐让人心生寒意。
念及于此,他杀心愈重,此子万万留不得!
在此之前,他诛杀黄裳仅是为了泄恨和立威,而今又多了另外一层动机,剪除威胁,以求心安!
黄裳在他心中的位置,已由一个蝼蚁,到绊脚石,一步步升级成了敌人,而且是相当危险的那种。
陈渐青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口打破了僵局,“他俩的确做不到,但你却可以。”
黄裳转过头去,看着陈渐青,颇有不解:“师兄为何如此高看我?”
“因为你会炼制凝神丹,相当于修炼时有无限额的丹药供应,他们两个月内做不到的事情,你却未必,当初我入通神之境,只用二十天就能够熟练运用冰裂,纵然你资质差些,两个月想必也绰绰有余了。”
“你所言也有些道理。”黄裳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
陈渐青本以为他是故作镇定,正欲哂笑,不料黄裳突然作出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来,说道:“就算我手中丹药富足,可我压根就没看过,莫说两个月,就算二十个月,我还是不会冰裂啊。”
“满口胡言,你既然没看过,你如何修炼的法术?”陈渐青驳斥道。
“师兄难道忘了我修炼的是灵风轻身诀?”黄裳仿佛好心提醒一般,虚着眼睛问道。
陈渐青似想起了什么,不禁蹙眉,然而眨眼间,神色便恢复了冷峻,拂袖斥道:“但这并不能证明你没看过!”
黄裳呵呵干笑了两声,他还真没办法证明,因为刘洵已经死了,思忖片刻之后,问道:“那敢问师兄能够在两个月之内,兼修数种法术,并且融会贯通吗?”
说话之际,黄裳已在袖中捏了一个印诀。
言罢,信手一挥,一股妖风骤然刮起,自大殿中涌出,卷起阶前乱雪无数。
陈渐青微露吃惊,眉头也越皱越紧了,却将眼睑一垂,遮掩住内心的真实想法,说道:“我自然可以!”
“你这就是跟我抬杠了。”黄裳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奈,然而笑容不改,五指微动,仿佛在虚空中抓摄什么,大殿之中的离火之气顿时朝着他掌心汇聚而去,渐渐凝成一朵橘黄色的火焰,“这样也可以吗?”
陈渐青紧皱的眉头终于化作冷意,这声声质问,如同打脸一般。
先前回答都有些装犊子了,没想到黄裳竟是咄咄逼人。
两个月额时间,想要修成三门法术,尤其是三门法术的属性完全不同,可谓难如登天。甚至就‘灵风轻身诀’这一种,想要修炼到黄裳如今这般水平,都有些困难。毕竟道与术不同根源的话,修练起来难度要大十倍。
他甚至有些不解,黄裳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些的?
两个月不仅将灵风轻身诀炼至如此水平,还将更难修炼的聚火诀也炼成了,莫非有关他资质的传言都是假的?陈渐青被黄裳问了个脸色铁青,半晌答不上话,若说不行,便帮黄裳洗清了嫌疑,若硬着头皮说行,估计连他自己都不信。
也不愿再与黄裳做口舌之辩,实在是辨不过了。
今日结果最终还是由宗堂决定,而今殿中三位议事,都与自己站在同一立场,就算你把天都说破了,也是没用!
陈渐青呵呵一笑,而后冷冰冰的睨了黄裳一眼。
“就算你巧舌如簧,精于诡辩,然而诸位师叔也都是明白人,岂会受你蒙蔽!”
言罢,拂袖转过身去,对赵朴初等三人欠身行了一礼,道:“还请诸位师叔裁定。”
沈云清早被黄裳这番诡辩之词弄得极为光火,心中也隐隐有些不安,见陈渐青不再与之纠缠,直接扬长避短将问题交由宗堂裁定,也是暗松一口气,连样子都懒得做,不经思虑的说道:“我相信段靖琪与郑茅所言。”
而后甚至未与赵朴初和丁克商榷一番,便直接定罪。
“黄裳戕害同门,按照门规,应当偿命!”
将惩罚方式都敲定下来之后,这才侧身看了一眼稳坐钓鱼台的赵朴初,敷衍之意不加掩饰。
“不知宗主意下如何?”
“我相信黄裳所言。”
赵朴初笑容依旧,语气和煦,然而这简短无比的一句话,却让沈云清神情骤变。
“你说什么?”
沈云清本只是微微侧着的身躯陡然转了过来,动作有些激烈,因此带动了身下的座椅,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他五指紧握着扶手,目光阴冷的几乎能将空气中的水汽都冻成碎雪飘落下来,望着赵朴初,认真问道。
赵朴初笑容依旧,只是带着几分戏谑,且偏于阴冷。
“人之精力有限,两个月时间,就算丹药再富足,黄裳也不可能即修成‘灵风轻身诀’和‘聚火诀’两门法术,又将冰裂掌握娴熟,所以曾旷之死,应该与黄裳毫无干系,不知丁克师弟,怎么认为?”
“我也觉得黄裳不是凶手。”丁克言语不多,但一句话,已是坚定的标明了立场。
场间情形逆转,沈云清顿时气的浑身发抖,没想到赵朴初竟然悔弃约定,与他做对,此举无异于打脸。
其实最初黄裳乘坐白羽而来的时候,他便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只是没想到,赵朴初立场会变得这么彻底!
这事简直不合情理,仅因一些旧情,便不顾一切偏帮黄裳,不惜与自己、与陈家撕破脸皮?他赵朴初不是如此不识大体的人,他就是一只狡诈的老狐狸,肯定不会做这亏本买卖,定然是黄裳给了他巨大的好处。
只是沈云清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黄裳能给予他什么?
大殿之下,陈渐青亦是呆若木鸡,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般结果,沈云清不是给赵朴初上过眼药了么,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来不及深究原因,一股强烈怒意便从心底迸发出来,表面的恭敬顷刻间荡然无存,好似被怒火焚烧成了灰烬,露出狂傲与霸道的本性来,丁克话音刚落,他便厉声呵斥道:“荒唐!”
殿中气氛逾渐紧张,似有一股火药味弥漫开来。
黄裳今日若无罪脱身,且不提留下这么大一祸患,仅铩羽而归,就足以让他颜面扫地,威信无存!
跟他唱反调的赵朴初和丁克如今在他眼里,就是两个该死的杀贼,根本没有半点敬畏之心,言语有岂会恭敬?
“如今证据确凿,黄裳罪行一目了然,尔等却视之不见,安得是何等之心?”
“宗堂之上岂容你这一小辈放肆!”丁克听到这放肆言论,勃然大怒,猛一拍案,桌上的茶盏都跳了起来,横眉冷对,一眼扫将过去,一道浑厚的法力从丁克灵台之中喷薄而出,朝着陈渐青猛然轰去。
空气之中,顿时激起了千层涟漪,仅用肉眼,便可看见,仿佛投石于湖中。
黄裳不及幸灾乐祸,脚步赶忙后撤,免得受池鱼之灾。
丁克法力足有两鼎之强!
不借术法手段,仅凭法力强度,便能摄拿起两尊千斤重的大鼎,岂是能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