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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云点燃白玉并蒂莲灯台上的红烛,放下纱幔,脱去了穆雪身上的衣服,身下虽叫嚣得厉害,手底的动作却不快,虔诚的神态仿佛在朝拜他心底的神祇。
今夜,是他和穆雪的洞房之夜。
并不是第一次面对这具曼妙的胴体,也不是第一次抚摸这丝缎一般细滑莹润的肌肤,腰肢纤软如风中柔柳,一对宝圆挺拔娇艳,似盛开的玫瑰,玫瑰的粉色花蕊微微颤动,静静散发着迷人的幽香。
比玉,玉生香,比花,花解语。
手掌抚过她的曲线,夏侯云只觉得体内那股热流,更加汹涌,更加炽热,她看起来飘然淡漠,冰肌玉骨,呈现在他面前的,却是一种绝顶魅惑的香肌艳骨,火浪一浪一浪扑打过来,烧得他呼吸急促,手脚冰冷,血液翻涌如火山口的岩浆!
日积的喜爱,日积的忍耐,扭曲着,压抑着,却日积沉淀,已经很深,很深,此时,这沉淀整个倾斜了,浑浊了,沸腾了。
夏侯云慢慢地脱自己的衣裳,脱得很慢,有一种趁虚的悲凉,有一种放纵的喜悦,也有一种仪程般的庄重。
他是骑士,她是他的草原,放马在这片开满鲜花的原始草原上恣意驰骋,他是耕夫,她是他的土地,他奋力耕耘在这片未被开垦的沃土上。
然后,他发觉体内那股热流,汩汩涌入她的体内,又迅速流回自己的体内,循环往复,随着他身体的律动,热流渐渐变成气流,气流越来越精纯,在他一泄之后,他立即退出来,盘膝而坐,调整气息大小周天的流动。
穆雪的确有她自己不知的体质,即难过到极点时,身体自动进入深睡休眠状态,算是自我保护,倒免了脏器受损。
穆家嫡女,安宁公主,使她在穆氏家族,在咸阳,都光彩夺目,是被众星捧着的月,“难过”这两个字根本就不在她的生活里,突然而来的灭门惨祸,一下子将她推进复仇的深渊,这种体质就显现出来了。
对夏侯云来说,福祸相依。
那条白蛇本是匪老五以所得古方驯养,意在炼成丹药,分百天食,可驻颜不老,食丹之外,必须男女双修,才能功德圆满,否则将爆血而亡。夏侯云一气吸干蛇血,药力过强,反噬本体,阻截千年灵芝融入血脉的灵力运转,兼之“守身如玉”,蛇血的反噬便从潜伏、到积攒、到发作,而逢月圆,万物皆有异象,是故有了每月十五的毒发。正月十五以来,穆雪伤病,夏侯云以自身融千年灵芝的血为引,当药给穆雪服用,稀释了蛇血之毒,故而一月毒发积成三月毒发。自夏侯云吸食蛇血至今,毒发六次,今夜再守身如玉,以五指妞对付,夏侯云将面临受阻灵芝之力和蛇毒之力的双重爆发,整个身体爆裂碎成渣渣。
白天连受打击,如果穆雪神志清醒,绝不会让夏侯云得逞。且,若非穆雪决意南归,夏侯云也不会不顾穆雪本意,为了留下她,趁虚而入。
而服用了夏侯云血的穆雪,血液中的蛇毒,也在这一次欢好中,毒性全去。
总之,这一切,是巧合,也是两个人的宿命。
夏侯云深深呼吸,徐徐吐气,收腿屈膝坐在穆雪身旁,低头注视着穆雪,有芳香在鼻端细细幽幽,那是她发肤间沁出来的芳香,清新娇嫩如初春早放的兰芷。抬手去抚她紧颦蹙的眉尖,眼波越来越温柔,越来越热烈,唇线完美的嘴唇幻出一抹笑意,吻住她,用力分开她无意识紧闭的唇,体会着那种唇齿相依、相濡以沫的火热缠绕。
深睡中的穆雪,在他身下,毫无反应,夏侯云叹道,木头就是木头,木头没有这么软,没有这么香。夏侯云再叹,不再迟疑将她搂住,释放出长久压抑的所有能量,挺身长驱直入。
刚才那一次,多毒发驱使本能,这一次,体味曼妙异常,仿佛离家已久的孩童,终于找到家,毫不隐瞒地流露出那种属于浓烈的、疯狂的激情和兴奋,那触电般刺激的潮暖舒适,柔柔嫩嫩地环抱着他,那紧密的滑腻的接触,令他痒酥酥,麻酥酥,酥得几乎融化了……
这是一道拒挡不住的奇异而美好的波流,这道波流包围着夏侯云和穆雪。
穆雪从深睡中有所反应,实在是糗得很,一坛半的酒灌进肚子里,醉倒没醉,却是憋不住,双眼惺忪爬起来去了净室,夜凉如水,穆雪打个寒颤,突然发现自己身无寸缕,痕印斑斑,身下传来的陌生的异样,令她完全清醒过来,心沉到底。
裹了架子上的棉巾,一步一步挪过屏风,便见某人侧躺在床上,以手撑脸,目光火辣,看到她呆立不动,笑了,掀开被子就要下床,那光果的身子便大咧咧扑入她的眼睛。瞬间,穆雪只觉羞愤欲死,无地自容,身形一掠,重击他的昏睡穴。夏侯云惊痛地瞪着她,向后一栽,仰面躺倒。
穆雪站在床边,呆呆地望着夏侯云。
殿外,雨已经停了,风还瑟瑟,大地似乎已完全被黑暗所吞没。
黎明前的这一段时间,永远是最黑暗的,风也是凄凉的,风声听来令人心碎。
殿内,寂静无声,白玉灯台上的红烛依然燃烧着,垂挂下累累的红珠。
灯光柔柔地洒在他的肌体上,那玉雕似的脸孔,那宽肩长腿,那鼓耸的肌肉,泛着一层淡淡的绒光。
一只香囊斜落在脖颈边。
那是一只陈旧的香囊,松鹤的图案还没绣完,针法稚嫩,针脚不齐,织锦的色彩暗淡成灰色,银丝流苏磨损得所剩无多。
尘封在心底的记忆被强力冲开,穆雪的心如受重锤击,说不出的痛,脑中一片空白,用手勾起那只香囊,嗤笑道:“你衣服全脱了,却舍不得这个破东西,你戴着这个破东西跟我好,怕我不知道你心里有人?你是混蛋还是瞎子!”手重重抚上夏侯云的脸,抚过他的颈,抚过他的胸膛,抚过他的腿,恶意顿生,照着那个苏醒的东西狠狠一拍。
夏侯云一弹而起,砰地重重落回床上,发出一声闷响。
穆雪吓一大跳,都点了昏睡穴,还这么大反应,够敏感的。伸手在他昏睡穴上又拍一下,咬牙道:
“这个破香囊,是我绣的第一个针线活,有你这么喜欢人的吗,人在你身边半年多,你都认不出来!你以为你得了我,我就会任你予求予取?你个无赖,明里深情款款,暗里深藏杀机,白天只要我的才,晚上就要我的人,可不可以不这么无耻?你这么狠,我该杀了你的!”
“你不过是我用三个金豆买下的军奴,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秦夏死敌,我就不该救你,不该信你!不该一时心软,跟你到龙城!张寒娶妻生子,你心口不一,我有什么可难过的,只恨自己心志不坚,水性杨花,喜欢张寒,忘不了你,喜欢你,又忘不了张寒!”
“我为什么不能喜欢张寒?我等了你五年,把你的卖身契当婚书,我等了你五年……头两年边境不稳,我想你来不了,第三年,你来了,我就与你订亲,第四年,你来了,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第五年,你来了,我一定不理你,急死你,第六年,我想,你大概不会来了,那场战争,死了太多人。我遇到了张寒,张寒……”
“你为什么要去榆州,为什么要管我,你总是这样对陌生人热心吗,你对陌生人都能友好,为什么要跟我耍心机!你想杀我,不就是我爹伤过你的性命,父债女偿,动手便动手吧,为什么要欺负我?你满腔恨意,却要装出满怀情意,真是难为你了,若不是穆家有灭门之仇,死在你刀下,也不算什么。”
泪,无声地流下来。
穆雪哭了,无声地流泪,汩汩的泪,像大块冰柱无法挽救地融化。她不是爱哭的人,也不是容易哭的人。家破人亡的仇恨与苦难,刻骨铭心的痴爱与彷徨,被欺骗、被愚弄的背叛和愤懑,撕裂着她的心,她的心里充满了绝望。灯烛下,她的脸苍白,如山巅上未化的雪,那绝望的神气,就算铁石心肠,亦为之心碎。
越想越难过,气闷得眼前发黑,穆雪轻嘤一声,昏了过去。
夏侯云运功调息,在穆雪倒下的一刻,完全冲开被封的穴道,伸臂伸腿,将她圈进怀里,嘴唇落上她的额,喉中声音发哽:
“傻丫头,是我对不起你,竟然没认出你。以前想过利用你后,再除掉你,报你爹两次伤我之恨,可你都占了我的心,我疼你还不够,哪再有恨恨杀杀!是我们先相识的,是我们先相爱的,无论八九年间发生了什么,都不能影响我们的以后,好不好?”
夏侯云用自己的脸摩穆雪的脸,低叹道:“阿雪,傻丫头,你这么倔,气我认不出你,就不肯告诉我你是我这个军奴的主,生生让我们绕了一个大圈。”慢慢从后面顶进,“早在当年,我就说过,我是你的,你是我的,这一辈子都不变,这话说错了,应该是,生生世世都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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