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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船的水手,去往辽东的船队,还有深入敌境的勇士,这些在来年通航的时候能准备齐,但余致远又提出一点,那就是船装满了辽东百姓之后,虽说登州府的几个港口距离最近,可最好不好将辽东难民放在那边,且不说从登州府那边到兖州府和徐州这边路途遥远,而且那边赵字营隔着一层,很容易生出别的是非来。
辽东难民白姓都是心向朝廷的,来到登州府这边肯定觉得这是大明官府治下,比什么地方都要强,等吃到苦头之后什么都晚了,余致远想得很深,他建议尽可能避免旁生枝节,装着难民的船只不进登州府的港口,只是在外面的岛屿上停靠,物资补给则是由船运到那岛屿上,然后运送难民的船只沿海岸南下,在海州这边上岸。
海州临海,附近的海域沙洲众多,行船不易,但只要摸透了水文海相也不是大问题,更关键的是,在海州上面登陆,再向内陆走,直接就是赵字营的淮安北区,那边是铁杆的赵进部众,上岸就会被控制,不会有逃逸,也不会有是非。
“不瞒大哥讲,小弟这个提议也是有私心的,海州那边的海况不太适合船只进出,可海州的位置却是良港所在,把那边当做补给中继的港口,小弟的船队就可以向北更远,去倭国和高丽这两处也多了海路。”余致远把自己的打算说得明白。
“建设港口的事情你来谋划,我给你出人出钱,不用担心海州城内会有什么事情,但咱们也得把那些人沟通好了,免得大惊小怪!”赵进稍一盘算,就给出回应。
新建港口码头,需要大量的人力和物力,银钱对余家来说是小事,可人手这一块则是麻烦,赵进的支持是决定性的,但海州是淮盐出产的枢纽,小小州城之内,里面不知道有多少手段通天的官吏,区区小吏可能背后站着个侍郎或者侯爵,外面一建港口这些人少不得要惊骇,如果惊动太广,那就和赵字营目前的作风有冲突了。
对这个余致远胸有成竹,只是笑着说道:“请大哥放心就好,咱们一年在海州那边运走那么多盐,上上下下都在生意里面分润,怎么会不给咱们方便。”
听到余致远的话,赵进也哑然失笑,余致远和赵进议定之后没有在徐州耽搁太久,他这边还记着去清江浦那边,余致远也是清江浦商会的一员,这次比武大会规模庞大,他不参与组织也不合适。
余致远在的时候,王兆靖只是笑着聊几句闲话,其余都是在沉默记录,等余致远离开后,王兆靖颇为慎重的提醒赵进说道:“大哥,现在这海上的进项越来越大,如果这海上招募辽民的事情一起,海上对咱们就要紧了,可现在海上的事情咱们还伸不进手去,全是这余家在操持,倒不是说余致远有外心,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但咱们现在只能依赖余家,余致远在咱们身上下了重注,不会有什么波折危险。”
“大哥,可也得想到这余致远的兄长在地方上做官,这兄弟之情和财货比起来?何况这余家目前发财的营生都和咱们关系不太大,要割舍虽然肉疼,可要不了命。”王兆靖很坚持自己的担心。
赵进郑重点头,闷声说道:“余致远还是让人放心的,但你说的那些隐患隐忧也都是有的,可如今海上相关的事情还只能依靠这余家,等蔡家人学会了航海,等辽东那些水手能切实为我所用,那就不用担心了。”
这时候如惠插言说道:“老爷,按照熟悉洋面上的人说,想要熟悉操船航海,最少也得三年五年,按咱们赵字营如今的势头,三年五年未免太久了,这余致远为咱们做了很多事,但他同样发了大财,属下说句冒昧的话,海州建港要耗用咱们多少银钱和人力,还要冒着和海州盐政地方官府起冲突的风险,他就这么理所当然的提出来。”
听到这话,赵进笑着看了看屋中几人,悠然说道:“你们倒是沉得住气。”
“余公子为咱们赵字营做了许多,立下大功,可如果海上就他一家的话,难免会有骄横心思,难免颠倒主次,弄不清到底谁依靠谁,到时候若因为这个生出什么麻烦,对余公子也是不好的。”王兆靖沉声说道,看来他早有自己的定案。
赵进点点头,余致远虽然没有这边兄弟伙伴走得那么近,但同样是自己人,而且是核心层面的自己人,不过,赵进没有阻止王兆靖的话,做出这样深刻的考虑,正是王兆靖的本职所在,赵进也知道这方面自己的确疏忽了,当然,赵进更多是不怎么在意,余致远的船队总是要停泊在港口码头的,总要在岸上进货出货,根子在手,那还担心什么呢?
“你们应该是有打算了,说来听听。”赵进笑着说道,王兆靖和如惠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赵进的反应,赵进这个态度让他们松了口气。
王兆靖沉吟了下,开口说道:“大哥,厚生那边和什么李老海打过几次交道,看那李老海的态度,是想和咱们赵字营亲近的,不过看起来也不是那么急,不如咱们主动些?”
从徐厚生在澳门和这个李老海打交道开始,这李老海就帮了赵字营很多忙,从洋人工匠到现在的朱行书,对赵字营的匠造都是有大用的,虽说他银子赚得不少,可这份善意大家都能感觉得出来,当然大家都明白,对方这个不是太急切,只不过是备着以后或许用得上,毕竟现在李老海那边已经赚到了丰厚的利润。
“可以找过去,条件可以宽松些,咱们别觉得自家如何了得,该主动就要主动。”赵进答应了王兆靖的建议,然后又提点了句,王兆靖和如惠都笑着答应。
赵进又是开口说道:“你们这个考虑很周到,两条腿走路总归更把握些,一家独大对我们不好,对他们也不好,不过归根到底我们还是要有自己的船队,在海面上要有自己的船,这个要当成大事来办,就和火器匠造一样,不用担心花银子!”
“请大哥放心,小弟们已经抓紧在办,海上的营生可不光是消耗,一艘船出海只要能回来,那必然就是一船的银子,不必担心花费!”王兆靖笑着回答说道。
“余家那些事不能耽误了,他私心是小事,他做的对咱们都有好处,还是要抓紧操办。”赵进叮嘱了句,尽管没有说破,但赵进还是能意识到,同为读书人出身,同样都很年轻,同样都是官宦子弟的王兆靖和余致远有些暗地里的互相排斥,可既然没有耽误什么正事,也没必要去点破。
“大哥放心就好,小弟明白的。”王兆靖回了一句。
这边王兆靖和如惠离开,那边赵十一却提着木箱站在门边,颇为恭敬的问道:“进爷,这边有些教门里的卷宗请您过目。”
虽说赵进和赵十一是远方堂亲,可赵十一一直很知道分寸,从来都是称呼赵进为进爷,而不用什么“亲戚”的称呼,原本赵完和赵松都大大咧咧的称呼赵进,因为赵十一的带头改了过来。
“拿过来我看,小勇什么时候回来,聂黑也不在吗?”赵进有些头疼的摆摆手,赵十一带着木箱进了屋子,孙大林走过去接过木箱,在门前先打开开了,再传递到赵进这边来。
赵进威逼山东登州府的时候,刘勇带着人马去了清江浦,他倒不是为了什么比武大会,而是借机挑选人手,同时安排对扬州和南京那边的机密细节,聂黑则是在沂州和济宁一带活动,雷财则是在济宁和临清之间,等于内卫队主事的人手目前只能赵进一个人总辖。
做事赵进没什么头疼,可现在全都是关于闻香教和白莲教各项事宜,这让他有些烦躁,木淑兰现在帮不上什么忙了,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徐珍珍两次怀孕都没影响做事,管着家务还要照顾赵进,而木淑兰怀孕之后贪吃嗜睡,整个人懒洋洋的,原本对教门内的事情盯得很紧,可徐鸿儒和王好贤在京城被处斩之后,她就不怎么理会了,而郑全、尤振荣他们,都在沂州那边建功立业,也帮不上什么忙。
可越是人手紧张,关于这教门的资料却愈发的多,因为来到徐州的田竹非常配合,没有一点藏私,知无不言,白莲教和闻香教本出同源,架构和细节都很相似,有田竹和他手下骨干的配合,原本看起来很模糊的教门架构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若是现在徐鸿儒在山东要闹,咱们随时可以掐灭,也随时可以推波助澜。”这是赵进和王兆靖的看法。
“那尤振荣当时在徐州人物里算是出挑的,为什么现在连个连正队正的身份都没有,还不是舍不得自己那些小局面,这田竹将来比他出息的多。”这是如惠的评价,这就是敢不敢下重注的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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