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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半时辰之内,消息就传到了宫内,刚给天启皇帝送完木件的魏忠贤当即就翻了脸,不过也知道宫内盯着他的眼睛多,没有当场发作,只是去了隐秘放心的值房,听手底下办事宦官的禀报。
“东厂的孙老六知道小张是新拜入老祖宗名下的,所以锁了消息,孩儿去给那小张报了个急病,等礼仪房的匡公公验过就会直接烧了,那几个人也一并烧,没什么手尾在外面。”禀报这消息的宦官声音都有些发抖。
皇宫内魏忠贤一系的宦官都知道,魏公公布置的一件事失败了,消息传回来之后,魏公公就一直闷闷不乐,亲信们也知道是什么事,所以今天这张公公一出事,大家都是战战兢兢,唯恐被魏公公的怒火波及。
“什么人干的,可查出什么了吗?”魏忠贤闷声问道。
听魏忠贤问出这个问题,答话的宦官声音都有些颤了,不过还是硬着脖子说道:“什么人查不出,倒是这伙贼徒临走的时候在车内丢了张纸,纸上写着个‘辛’字..”
房中安静半响,魏忠贤深吸了口气,抓起手边的茶碗,抬手就要摔下,又是喘了几口气,将茶碗放了回去,只是用力过大,下面的碟子都被震的碎裂,答话的宦官不敢多说,只是弯腰低头。
安静越久,压力越大,魏忠贤如今执掌内廷,大权在握,喜怒间就可以决定别人富贵生死,自己报了这个坏消息,可千万别触碰了什么霉头。
担惊受怕了一会,魏忠贤长出了口气说道:“喊小匡过来,你去安排一队今日去往南直隶的六百里加急。”
答话的宦官这才松了口气,可又觉得愤然,心腹要紧的事情,魏公公果然只会找那个小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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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的山东,只有繁华大城内才有过年的气氛,就算是地方上的州县,往往也是凋敝异常,辽饷已经让齐鲁大地民不聊生。
原本富贵豪强汇聚的兖州府郓城县也该了一番模样,现在这边来来往往的,都是粗手大脚,面目黝黑的百姓,看着就是吃过不少苦头,久经风霜的民户中人。
以往深居简出,总是在总舵巨宅的徐鸿儒和从前也不同了,他一个月有二十天都是在城外的各处庄子内讲法弘道。
“..有生皆苦,不管怎么挣扎也是脱身不了这苦海,我等弘法香众,当告知百姓,烧香信佛,便可得护佑,死后可去真空极乐,来世可去富贵人家..。”
“..现如今乃是末法,真到了那危难绝境,弥勒佛祖和无生老母也不会坐视信众受苦难,到时就会建立这地上佛国,极乐家乡,凡虔信香众都可以现世领受福佑..”
传道传法的徐鸿儒和一干心腹亲信,都已经没了当年的冷静矜持,他们穿着粗布袍服,满脸狂热的宣讲,而下面听讲的一干信徒也都是满面迷乱,全神贯注的倾听,唯恐漏了一个字。
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宣讲的时候,现场往往会焚香,这香味弥漫,闻到的人往往会神志模糊,眼中出现少许幻觉,对于没经历过什么的底层信众来说,他们就会以为自家得道,会愈发的狂热虔诚,传教的时候也会不顾生死!
而讲道弘法的诸人,鼻子里都会塞着香丸,或者直接在嘴里含着解药,他们可是神智清醒的很。
“诸位回去,要帮着信众互助互济,要宣扬这神佛降世救人的音讯,诸位一举一动都在佛祖和老母心中,诸位以后的福报也看诸位今日如何勤勉..。”徐鸿儒勉励着即将回乡的一干信众。
现在山东各处凋敝异常,普通农户度日艰难,不要说撑到青黄不接的时候,这年都很难过去了,这些骨干信众来到郓城得到的东西也不多,每日里粗粮野菜,返程的时候干粮也是勉强够,盘缠更是稀少,很多人来到这边本就艰难,这回程很可能就是回不去了。
不过就是这样的苦难,却让这些信众一个个的坚定异常,而且在这边看到徐鸿儒等一干教中尊贵之人和他们同吃同住,这感觉又是不同,觉得自家吃的这些苦难都是值得,将来必有回报,那些有慈悲仁义心肠的,更是觉得自己找到了救助亲人乡邻的法门。
看着徐鸿儒躬身抱拳,许多信众骨干都是慌不迭的跪下,大礼回拜,很多人起身的时候已经禁不住落泪哽咽。
大家看到不远处有一名文士走过来,这人大家都知道,是教尊徐鸿儒的亲信谢明弦,看着就像是个乡下的私塾先生,朴实异常。
谢明弦来到这里,没有急着上前搭话,只是站在一边等待,他看到徐鸿儒脸上和手上的皴裂,几个月来和信众们同吃同住,就这么辛苦下来,看着也是寒酸异常,不过这样子却让谢明弦由衷的敬佩,这样的徐鸿儒才是做大事的徐鸿儒,才是从老教主王森手中拿下一个虚名,自己在山东拳打脚踢出一片局面的闻香教主,是那个雄心大志,派人北去辽镇,南下徐州的徐鸿儒!
就这么安静等待,所有人都被送走之后,徐鸿儒才叹了口气回转,谢明弦笑着躬身见礼说道:“尊上辛苦了,尊上雄姿英发,这是天佑啊!”
徐鸿儒搓搓手,失笑说道:“这般潦草,还说什么天佑,赈济信众的粮草都准备好了吗?”
“回教尊的话,都已经备齐了,各处准备的也都是齐整,就等着教尊下令。”
“等到真正撑不下去的时候再发,不要让人饿死,但吃饱也不必了。”徐鸿儒淡淡说道,谢明弦笑着点头。
徐鸿儒转身向着屋中走去,几名散布四周的护卫立刻聚拢过来,谢明弦跟在身后禀报说道:“教尊,徐州那边有消息传过来,说那妖魔赵进遭了夜袭刺杀,虽然无事,却被惊吓到了,还有传闻说是刘勇受伤,妖魔魁首受挫,正是本教的大好时机,教尊,本教要不要..”
“去了又有何用,本教能有多少勇猛之士,又怎么胜得过那赵贼手下的虎狼?”徐鸿儒平静说道。
谢明弦没有出声,就这么跟在徐鸿儒身后,腊月里的山东内陆寒冷异常,天上有雪花飘落下来,徐鸿儒停住脚步,伸手接住雪花,不大的雪花在手心很快化掉,徐鸿儒就那么凝视片刻,悠然开口问道:“明弦,咱们山东没下过什么大雪,雪落地也站不住几天,辽东那边怎么样?”
“教尊,关外苦寒,到了冬日时节,下雪是常事,雪落不化,到处都是一片白,雪下大了就容易闹灾,把人堵在屋中出不来,还有的能压塌房屋。”谢明弦恭恭敬敬的回答说道,他知道自己已经说过多次,可对方这么提起,必然有其用意。
徐鸿儒笑着点头,开口说道:“一个信众就是一片雪花,落地即化,根本没什么所谓,可若是过千过万过十万,那就是能压房围城的雪灾,是势不可挡的大力,一百人、一千人我们不如地方上的豪强,一万人我们不如徐州那赵贼妖魔,五万人我们不如朝廷官军,可若是十万、二十万甚至一百万,那这就是不可阻挡的伟力。”
这番话让谢明弦若有所思,抬头看向徐鸿儒的时候却被吓了一跳,冷静自持的闻香教教主眼中,居然有和信徒一样的狂热。
“若让别家信,自家要先信了。”谢明弦回忆起徐鸿儒当年说过的话,但谢明弦同样知道,徐鸿儒从没做到这一点。
徐鸿儒还在继续说着:“当日里驱赶百姓去徐州,徐州城下只有四万余,那徐州城只差一线被攻破,若是当日有十万众,徐州不在话下,整个江北之地也尽归本教所有,那赵进也不会猖狂到如今。”
说着说着,徐鸿儒的声音都有些尖利,可他自己没有感觉,谢明弦看了几眼又是躬身:“现如今这明国朱家的气运已尽,压榨百姓,民不聊生,到时候若有发动,整个山东整个北地,百万千万的百姓入我圣教,一旦发动,那是怎样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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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比武大会已经成了徐州一景,徐州一州四县的百姓,有钱有闲的都会赶过去看看,毕竟徐州连着几年风调雨顺,大家过惯了太平日子,手里有闲钱的人多了,有心思看看热闹的人也不少。
对于大多数平民百姓来说,这比武大会就和搭台唱戏的区别不大,瞧个热闹而已,可对于参加这比武大会的各路人马来说,意义就非同寻常了。
有想通过这比武扬名的,有想通过这比武彰显实力的,还有的想要通过这比武杀杀赵字营的威风,也有不少纯粹就是富贵豪门子弟的赌赛。
不管哪一种都是想要和赵进这方较量一番的,或者可以自高身价,或者可以示威,或者可以和旁人夸耀,可身为举办方的赵字营和云山行,除了维持秩序,开赌收钱之外,根本没有派人来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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