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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五年不见,浮图确实是与以前大不一样了,我记得以前你是死活都不愿意和我一起坐在一起谈谈心的。五年的时间确实让你成长了许多。”
秦芳菲看着李浮图满脸感慨,这五年她没少记挂这个孩子,天下的母亲都是一样,孩子远行,都会担心他背井离乡在外穿的暖不暖,吃的饱不饱,更何况李浮图还是在那样的情况下近乎于被赶出国门。
甚至她对公公李擎苍,都是有着几分怨念的,凭着李家的能量和人脉,如果死保,那个被人在背后推出来的暴发户似的王家又能将浮图怎么样?!
可是她一个女人,无法在李家当家做主,李浮图离国的当晚,她还第一次对丈夫李弘文发了火埋怨他袖手旁观,这五年更是没少偷偷抹眼泪,可是看着眼前已然长大成人的孩子,过去的一切都可以放下了,她的心中,此刻只有欣慰与满足。
“二婶,对不起,以前是我不懂事,给你们添麻烦了。”李浮图微微低着头,语气中流露出发自肺腑的真诚歉意。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你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在我眼里,你这个侄子与奕非没有什么差别。你就算是把天给捅破了,我这个当二婶的就算没有多大的能力也会顶到你前面去,再说那时候你年龄还小,犯点错也是应该的,失败是成功之母,哪个成功的男人年轻时没有犯过一两个错误,只要错了后能够重新站起来就好。以后这华夏还不是你们年轻人的,生在我们这样的家族里,可以一时犯错,但绝不能一世犯错。浮图,你应该明白,奕非已经被我给宠坏了,指望这小子多半不可能,也就只有你,才能背负起整个李家的重任与希望,虽然沉重了些,但既然身在了李家,你也无法逃避。你爷爷和我们一直对你是抱有很大希翼,以前没有和你说这些是因为你年纪尚小,可是现在看来你已经长大了,你可一定不能让我们大家失望。”温婉如玉的秦芳菲此刻也是一脸严肃的看着李浮图,语重心长的道。
听到自己老妈一通话砸下来,李奕非有些头疼,好在老妈关注的对象不是自己。家族重任呐,李家兴衰呐,这些东西离他都太远太远,他的人生目标可以说是平淡朴实,也可以说是胸无大志,就是舒舒服服的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以前和现在有着爷爷李擎苍和父亲李弘文他们在头上顶着。
未来,也同样会有着大哥李浮图为他撑起头顶永不坍塌的天空。
有些同情的瞟了眼大哥,李奕非闷声低着头喝着自己老妈亲手熬制的醒酒汤,极尽全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要不将他扯进去,无论自己老妈怎样瞧不起他都没事。
放在五年前,李浮图绝对会立马寻个由头起身逃避走人,可是现在,他只是苦笑着点点头,在全场亲人的瞩目下承认会承担自己应负的责任。
见李浮图点了头,一直喝着茶旁观的李擎苍嘴角溢出一丝苍劲笑意。李弘文摩擦着杯沿,眼神祥和。
秦芳菲见目的达到,目露满意之色,也不再给孩子继续灌输什么大道理,收敛严肃神态笑着打趣道:“你刚才有什么话要对二婶说的就直说吧!在二婶面前不用这么客气,有什么需要就直接提,这么犹豫不决哪里还像五年前那个横行京城的大纨绔啊!”
李浮图尴尬的一笑,略微沉吟片刻后说道:“我听说最近巴塞尔银行监管委员会正在制定全球系统性重要银行的入围标准,好像一共有二十九家银行将会成为全球系统性重要银行。二婶,你作为四大行之一的董事长应该听到这个消息了吧!”
秦芳菲不禁有些愣神,她被李奕非这小子已经弄习惯了,只要李奕非一开口就肯定是有什么需求,她习惯性的认为李浮图也是这样。没想到自己想当然了。
略感意外的看着李浮图,秦芳菲蹙着眉头疑惑道:“这件事我也是在前几天的银监会内部会议上才知道的,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关于这个系统性重要银行问题,整个银行系统除了几大行的一二把手和银监会的几个正副主席主席知道外,根本就没有任何人知道,所以秦芳菲才对李浮图竟然知道这件事感到不可思议。
“我在巴黎的金融稳定委员会有认识的人,我通过他的渠道知道的。”李浮图轻描淡写的道。
秦芳菲听到这将信将疑的看了李浮图一眼,要知道这个事情因为牵涉到全球几乎所有实力最雄厚的商业银行和投行,可谓是牵一发动全身,所以这件事在没有确切的消息披露之前绝对是属于最高机密的,哪怕是在华夏经济系统有着不俗话语权的秦家出面也得不到任何消息。
秦芳菲瞟了眼一旁不动声色的李弘文和公公李擎苍,沉吟片刻后说道:“关于这件事银监会内部分歧很大,有的主张一定要想方设法的这最终名单,有的则是从政治外交金融安全考虑不支持华夏的银行。我们四大行的领导都是支持这个全球系统性重要银行名单的,这毫无疑问将为我们开展海外业务提供便利。”
“不过,二婶你想过了没,这个全球系统性重要银行的名头可不仅仅是块好看的匾,它可还是一根可能随时落下来的鞭子啊!我可以跟您透个底,入围这最后名单的金融机构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要比其他银行高出三点五个百分点,这个要求虽然有过渡期,但是还是太过苛刻啊!”
秦芳菲脸上满是震惊的着着李浮图道出了这个就连银监会都还不知道的数据,过了好半响,她才一脸严肃的盯着李浮图确认道:“你确定你说的消息属实?”
如此大事,她可不能凭借着亲情就盲目的相信这孩子说的话。
“嗯,我完全可以肯定我得到的消息没有一丝一毫的虚假,其实有几家欧洲和美国的银行已经得到了这个消息了,不过我们华夏在金融稳定委员会里面没有话语权所以现在还没有消息。”李浮图异常坚决的点点头,毫不避讳的直视着秦芳菲的目光。
即使李浮图看起来十分肯定,但是秦芳菲还是无法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这可是一个处理不好就可能引起经济动荡的大事,李浮图五年前还是一个我行我素的纨绔子,就算五年让他有了长足的进步,可是也应该不大可能摇身一变成为能对国际金融体系构造了解如此透彻的资深人士。
“爸,您看……”秦芳菲转移目光看向不动如山的李擎苍,想要征询他的意见。
“相信浮图的话。”
见一手缔造李家辉煌的公公李擎苍居然没有半点犹豫就点头让她相信李浮图,那意味深长的态度让秦芳菲不禁微微失神。
“那浮图以你来看我们华夏的银行该不该争取加入,或是有没有资格加入?”暗吁了口气后,秦芳菲看向李浮图试探性的问道。她现在已经不再把李浮图当做需要亲人呵护和保护的可怜孩子了,从李浮图如今的表现还有李擎苍奇怪的态度让她隐约明白了一些道理。
这个曾经闹得整座四九城鸡犬不宁的李家大纨绔与五年前相比已经有了明显可见的改变,甚至暗地下可能还存在着她所看不出来的变化。
今晚李浮图带给她的震撼实在是太多了,乃至她下意识的就将这孩子当做了一个她可以请教的对象。
“说句实话,按照我获得的标准来看,咱们华夏还真是没有一家达到标准。如果就算进行公关,我怕也只有工行才有资格入选。不过这可是一个大政绩啊!二婶你们银行有一个标准是其他国有行所不具备的,那就是你们的海外业务比重,其实这也是巴塞尔委员会最看重的。”李浮图这句话意思很明显,虽然工行实力雄厚,但中行依然存在入选的可能,那就看如何在后面运作了。
规矩是死的,但人却是活的。
如果秦芳菲还听不出李浮图话里面的意思那她也枉生在世家豪族在官场沉浮了这么多年了。
“那你是不是有办法帮二婶运作一下取得这个大政绩?”秦芳菲似笑非笑的道。
李浮图柔和一笑,“我已经跟我在金融稳定委员会里面的朋友打过招呼了,二婶你就等着接到通知然后升官吧!”
五年的拼搏,他打造的,并不仅仅只有一个世界第一的佣兵团。
秦芳菲一脸复杂的看着李浮图,这五年他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竟然在一个连华夏都没有话语权的地方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十年宦海,冷暖自知,她知道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无缘无故的成功,每一个成就后面都是饱含着血泪和辛酸的打拼,成就越大,付出的就越多。不过孩子不想说,她也就不好意思多问了,孩子大了,总要有他自己的追求和生活,做长辈亲人的只要默默的在后面支持就好。
整个京城都认为李家的第三代不成大器,一个是彻头彻尾的大纨绔,另一个也是跟在后面摇旗助威的小纨绔,都是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只知道给家族添乱闯祸,哪知道五年后的李浮图居然能够做到影响国际金融巅峰机构决断的地步。
都说李家将三代而衰,可看着眼前的李浮图,秦芳菲慈祥的眼眸中充斥着自豪,她比谁都有信心,李家只会越来越强大,那些轻视李家的人认为李家前途堪忧的人未来都会被李浮图的成就所震撼。
此间事了,李擎苍起身瞟了眼李浮图道:“跟我来趟书房。”
港岛发生的事,他无一遗落的都知道了,杨林一脉一百多人的离奇死亡,可以瞒得过外人但瞒不过驻港的武装部队,也自然瞒不过他这位军方领袖。他也很好奇,究竟他这位孙子动用了什么能耐能够悄无声息的将一百多号黑帮精英打手给悍然全歼。
虽然手段有些狠辣,但毕竟那些人是社会的害虫嘛,也算是为民除害,这点小问题还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李浮图跟着老爷子起身,对李奕非求救的目光视而不见,留下了他单独一人面对他父母的审视目光和接下来的双堂审问,今天第二次踏进了老爷子一般的省部级大佬都无法涉足的书房。
爷孙在书房里不知谈了一些什么,只是偶尔从书房里传出几声李家老爷子畅意开怀的大笑,和下午的李弘文类似,笑声中同样洋溢着欣慰的意味。
如果是熟悉李家老爷子的人都知道,老爷子的情绪从来没有变现过如此跌宕起伏过,他永远都是那种不苟言笑的严肃表情,作为共和国的军方领袖和代表级人物,他永远都是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今天能如此肆意的开怀大笑只能说是有了足以让他无法抑制的大事发生。
不过从笑声来看,明显是喜事。
一对爷孙在书房里足足谈了两个多小时,书房的大门才缓缓打开。李浮图一脸平静的走出来,轻轻的关上门,不过从他脸上噙着淡淡弧度的表情就知道今天和老爷子谈话的氛围比较愉快。
书房内,跺一跺脚整个共和国都要抖三抖的峥嵘老人背负双手,目光深邃的看着墙上自己亲手书写的一幅毛笔字。
“盖世功劳,当不得一个矜字;弥天罪过,当不得一个悔字。”
时代变迁,江山更替,大江东去的浪潮确实淘汰了不少老人,可仍然遗留下了一些老人站在浪头上,依旧璀璨。
书房内的耄耋老人显然便是其一。他看着墙上那幅字,时常以这句话来勉励约束自己。突然他无声而笑起来,他自己都不知道今晚像这样开怀大笑已经是第几次了。
“什么盖世功劳,什么弥天罪过,哪有生孙如此来的痛快,来的酣畅!哈哈。”
老爷子来到书桌旁,拿起一支浙江湖州产的湖笔在一张早已铺陈开的安徽宣纸上,笔走龙蛇一气呵成的写下了四个峥嵘大字。
“李家,当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