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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等那行对话消失,张铁已经踉踉跄跄的跑了过去……
英俊伟岸个屁,老子今夜差点被人当猪一样的宰了,你们宰不了老子,这下就轮到老子宰你们了,张铁心里发着狠。
虽然身体依旧很虚弱,但跑起来已经不是问题,张铁根本没有一刻停留,人一出现在黑铁之堡,立刻三步并做两步的就朝着自己的那个杂物箱跑去……
杂物箱内防放着唐德上次送给他的杂货店的两个防身用的大杀器——“强力老鼠药”和那把阴人的匕首,那把匕首除了毒针以外,匕首的锋刃上也淬过蛇毒,同样杀伤力惊人。
张铁决定行险一搏。
跑到杂物箱箱旁,才几步的路,张铁就已经微微有些喘息,手脚有些发软,从杂物箱中快速的拿出那瓶“强力老鼠药”和匕首,张铁蹲了下来,深深的吸了两口气,用了比以往更长的时间,差不多十多秒,才重新在脑海中把那道拱门锁定住。
——出去!
下一刻,张铁就出现在房间内,整个人蹲在床上。
在使用了这么多天以后,张铁发现了进出黑铁之堡的一个规律,从哪里进去的,出来的时候也就会在哪里,一步不差。
外面的声音还有些吵吵嚷嚷,看来这个检查不会马上就完,张铁深深的吸了几口气,然后用最小,最轻巧的动作下了床,让脚落了地,然后弯着腰,蹑手蹑脚的一步步的走到那一堆食物前,先仔细而快速的看了一遍桌上那些杯盘的位置,然后拿出手上的“强力老鼠药”,动作轻巧而快速的揭开桌上的酒瓶,一下子就把半瓶老鼠药都放了进去,剩下的一半强力老鼠药,张铁全部下到桌上的那碗浓汤里,轻轻的摇了摇酒瓶,搅了搅浓汤,把桌子上的一切恢复原状,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后,张铁又重新退回了床边,轻轻躺回床上,把老鼠药的瓶子装回口袋,而把匕首抽了出来,用一只手握着,用刚才自己的睡姿,把匕首反压在自己身下……
唐德说瓶子里的那些药的分量毒死二十头大象都绰绰有余,张铁不相信哈克和斯内德的身体比二十头大象还要强。
紧张,太紧张了……
重新闭起了眼睛,张铁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像鼓一样,整个人紧张得不行,用鼻子细长的呼吸着,张铁不断的对自己说着同一句话——我是冷静的,放松的!
我是冷静的,放松的!
我是冷静的,放松的!
……
在这样不断的重复中,张铁慢慢的冷静了下来,这是学校里教的心里暗示,在一些时候很管用。
张铁静等哈克和斯内德回来……
哈克和斯内德在他们住的屋外冷着脸站着等了差不多三分钟,才看到旅店的老板和几个治安官走了过来,在确定了两人在酒店房客登记薄上的名字和问了几个简单至极的愚蠢问题之后,这个检查就完成了,哈克和斯内德对望了一眼,一下子就看穿了这个检查背后的名堂,所谓的检查,只是黑炎城的治安官们想抓几个宵禁后没回到住宿地的倒霉鬼好向上面交差而已,谁也没指望几个脑满肠肥的治安官能查出一点什么来,聊胜于无吧!
当两人重新回到房间的时候,张铁刚刚在床上躺下不到一分钟,房间内的一切均无异样,刚刚两人就在门口,也没离开过这里,自然也没什么人进来过,食物还是热的,两人继续吃了起来。
哈克先喝了一些酒,斯内德则只是吃了一点浓汤……
躺在床上的张铁用一丝余光看着两个人的一举一动,当哈克把一大杯酒喝下去的时候,张铁握着匕首的那只手紧了起来,他甚至不敢把自己眼角的余光全部盯在剩下的斯内德身上,因为对一些人来说,被人盯着,他们是有感应的。
张铁很紧张,他怕哈克药效发作的时候斯内德还是没有开口吃下一点有毒的东西,那就真的惨了,然而,仅仅过了几秒,看到斯内德喝下一大勺浓汤之后,张铁彻底放下心来,捏着匕首的那只手开始越来越紧……
仅仅哈克喝下酒一分钟后……
“我好像感到有点不舒服……”刚刚才说完这句话的哈克脸色瞬间变黑,人一歪,一下子就从椅子上向后摔倒。
“哈克……”斯内德惊呼了一声,然后也瞬间就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同时感到身后床上的动静。
在哈克向后摔倒的时候,张铁就已经完全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同时轻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睡姿,好让握着匕首的手更容易刺出。
张铁的声音很轻,但还是被斯内德感觉到了,斯内德一下子转过头,就与张铁已经完全睁开的眼睛对在了一起,这一瞬间,看到张铁醒过来的斯内德比看到哈克倒下去还要惊讶,然而出于本能的反应,他还是第一时间朝张铁扑了过去,手上的匕首如毒蛇的吐信一样,划向张铁的颈部……
早有准备的张铁只来得及做出一个动作,那就是从床上滚到地下,才险之又险的避过斯内德的第一击……
当斯内德的匕首再想朝躺在地上的张铁扎下去的时候,他的脸色一变,整个人的动作微微滞了一下,然后就想把匕首朝着张铁掷出,但就这一下,就注定了最后的结果——让许多人为之色变,甚至官方都要管控的强力老鼠药可不是浪得虚名。
在不到一米的距离内,躺在地上的张铁按动了手上匕首的机括,两根毒针瞬间就射到了斯内德的小腹和大腿上,毒针上的淬炼的强力蛇毒一下子就让斯内德浑身麻痹了起来动弹不得,刚刚准备举起的手瞬间就被定住了,然后张铁从地上跳起,狠狠的一刀就从斯内德的胸口刺入他的心脏。
最后倒在地上的斯内德并没有立即死去,而是睁大了眼睛看着张铁,嘴角动了动,“为……为什么……”
斯内德有太多的想不明白,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刚刚才检查了处于失血性休克状态的年轻人,转眼之间就恢复了过来,他更想不通的是张铁身上的东西,匕首,毒药,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在抓到这个年轻人的时候,他明明已经一寸寸的把这个年轻人全身都搜了一个遍,不要说一把匕首和一瓶毒药,就是一片指甲都不可能逃脱他的搜查和他的眼睛,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东西会出现在张铁身上,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斯内德带着满腔的疑问和不甘死去,一直到死,眼睛还睁得大大的。
半跪在地上喘了半天的粗气,张铁才从让他双眼发黑的那种因为贫血而产生的眩晕中稍微恢复过来一点,那颗小树不是万能的,一直到现在,他的体力和气血也没有完全恢复过来,现在张铁的感觉,就是浑身有些发软,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刚才那一下,已经让他竭尽全力了。一击之后,张铁都感觉额头冒汗,身体微微有些脱力的感觉,就如同在学校操场上来了个一万米长跑的感觉一样。刚刚的这几分钟,是他有生以来所经历的最凶险的几分钟,就在这么电光石火的几个瞬间,房间内这三个人的命运就完成了逆转。
张铁活了下来,而哈克和斯内德则彻底变成了两具尸体。
张铁半跪在地上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同时脑子里也在飞快转动着,考虑着这件事怎么善后,张铁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是玩大了,一不小心就有可能粉身碎骨,所以要怎么善后,张铁还得仔细想想,千万不要留下一丝破绽。
在张铁思考着这个问题的时候,房间内的场面很诡异,两具面色乌黑的尸体在张铁左右两边摆着poss,张铁则像一个雕塑一样的半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安静了好半天,而就在旅店内,治安官们检查带来的喧闹此刻还没完全散去,门外还隐隐传来一些人声。
三分钟后,身体又恢复过来一些的张铁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先探查了一下哈克的身体,发现哈克确实已经死了,这才放弃了补刀的想法,而把哈克的尸体拖了过来,和斯内德的放在一起,然后就把整个房间内所有能藏东西的地方搜了一遍,哈克和斯内德的两包行李也被他搜了出来。然后张铁身上挂着两包行李,俯下身抱着斯内德的尸体,几秒钟后,就消失在房间内。
一分钟后,张铁再次出现,这一次,他拿着一件从两人行李中搜出来的防水披风,把桌子上的所有东西汤汤水水的连带着所有餐具都打包装了起来,捆成一个小包袱,然后挂在手上,再走到哈克的尸体旁边,蹲下身,吃力的把哈克一百多公斤的身体抱在怀里,十多秒钟后又再次消失。
这一次消失的时间更久了一点,一直到十多分钟后,张铁一个踉跄,面色苍白的出现在房间内……
出现在房间内的张铁已经把自己从头到脚换了一身衣服,因为斯内德的身材和他悬殊不是太大,他把斯内德行囊中的一件衣服穿在了身上,衣服外面还罩了一件拓荒者们常用的连着帽兜的防寒披风。做完这一切,张铁再仔细从里到外的检查了一下房间。
——把卫生间马桶内的鲜血冲掉,一些自己散落在地上的自己的鲜血和斯内德身上的鲜血张铁都用卫生间的毛巾仔细的擦了个干净。
——把摔倒在地上的椅子扶好摆正。
——整理好床铺。
——确认自己的一切物品都没有遗留在房内。
检查一遍不够,张铁又检查了一遍,有时候,张铁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质。终于,在第二次检查的时候张铁从床铺上捡起了自己掉落的几根黑色的头发。
在离开这间房子的时候,张铁收起那块打扫卫生沾染着自己鲜血的毛巾,最后再看了一遍——屋子简直比旅店收拾过的还干净。所有拓荒者旅店都是先付钱再住宿,当到了两个人要再结账的时候,看到这间屋子里没有人,旅店里的人只会以为斯内德和哈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而不会想到别的。
暗暗点了点头,张铁穿着斯内德的衣服,拉上披风的帽兜,遮住自己的头脸,微微低着头,快步的从旅店内离开,不仔细辨认的话,旅店里的人只会把离开的人误认为是斯内德,这就是斯内德留在这个世间最后的线索……
张铁离开旅店的时候,快速撇了一眼旅店内的挂钟——11点52分,离最后的宵禁到来还有8分钟……
治安官刚走,对于像张铁这种踩着治安官的尾巴溜出旅店的客人,所有人都见怪不怪——每一个拓荒者,都是一个胆大的家伙。
溜出旅店的张铁专门在没有灯光的巷道和小路上走了一会儿,在离开那个旅店差不多200多米的时候,找了个无人的黑暗角落,三把两把的就把自己身上的披风和斯内德的衣服脱了下来,然后扔到了路边的垃圾桶内——到了明天早上的时候,黑炎城的某个流浪者和乞丐在翻这个垃圾桶的时候,就会收获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
在丢完这些衣服以后,张铁又把从自己从旅店里带出来的那块沾染着自己鲜血和斯内德鲜血的毛巾裹上一块石头丢到了路边一条臭烘烘的下水道里,所有的一切证据都消除了,张铁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干完这一切,张铁一路避开大道和灯光多的街道,朝自己的家悄悄潜回去,同时在脑子里盘算着回家后怎么应付老妈的盘问——长这么大,张铁还是第一次十二点后回家。
……
“站住!”一声低沉的厉喝声传来,正悄悄摸着街角走着路的张铁被吓了一跳,然后,几盏马灯的灯光就照在张铁脸上,一队巡逻的黑炎城士兵把宵禁后还敢出来乱晃的张铁逮了个正着,张铁的眼睛一下子被刺得有些睁不开,而听着周围黑暗中那类似弩机的机括保险被打开的咔咔的声音,张铁连忙举起了双手,一动也不敢动。
“干什么的?”一个二十岁左右的挂着小队长军衔,右手按在腰上的剑柄上的男人冷着脸走了过来,有些戒备,一直等看清张铁十五六岁的年纪,身上又没有携带武器,再加上那苍白的脸色,神态才稍微放松一点下来。
“我……回家!”张铁有些结巴的回答到,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张铁发现自己已经被十个士兵围住了,这些士兵有几个人手上拿着的机弩让他不敢稍加妄动,哈克和斯内德这一关都闯过来了,要是栽在这里,那就真的蠢到家了。
“回家,这么晚了你干什么去?”年轻的小队长继续问道。
“今天……今天出来玩,忘记时间了?”
“你家住哪里?”
张铁说出了家庭住址……
“你还在学校吗?”
“嗯,明天是最后一天!”
“你家那个片区,我记得就读的好像是第九中学吧!”
“我在第七男中!”
“噢,对了,是第七男中,教生物的费奥雷老师还好吗?”
“学校里教生物的是黛娜老师,费奥雷老师教的是律法课!”
听到张铁最后的这个回答,那个小队长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抬了一下手,四周的士兵一下子都把武器收了起来,气氛一下子放松了。
“头儿,这个小家伙是你的学弟呢?”有个士兵开口道。
张铁有些讶然的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黑炎城城卫军小队长,没想到这个人也是第七中学毕业的,还是自己的学长。
“我叫乔伊,也是第七中毕业的,学弟,现在都宵禁了,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这个叫乔伊的小队长的语气一下子温和起来。
“这个……今晚出来玩,那个……玩得太投入……忘记时间了!”
看看张铁没有血色的脸色,走路都打漂的模样,还有着吞吞吐吐的语气,乔伊学长似乎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周围的人也明白了过来,然后所有人就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两天像张铁这样宵禁后被逮到的学生,他们已经遇到了好几个。
“学弟,生存试炼前第一次知道女人是什么滋味吧,要注意节制啊!”乔伊小队长好心的劝解道,“这样,反正我们也顺路,你就跟着我们,我们送你一段,省得过一会儿你再遇到巡逻的又把你抓起来!”
没想到这个叫乔伊的学长居然是个热心人,张铁就跟着这个巡逻小队一直走到离家只有两百米不到的一个路口处才和这些人分开。
看着家里这个时候还依然亮着的灯光,张铁莫名有些忐忑,在往常,这个时候老爸老妈早就睡了,今天不用说,肯定是等着自己的,张铁回到家,果然看到老爸老妈还在坐着,等着自己回来,老妈一脸的怒气冲冲,老爸则低眉顺眼的,像是被老妈臭骂了一顿的模样,听到开门的动静,看到张铁回来,两个人脸上都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老妈第一个冲了过来,围着张铁仔细看了看,当看到张铁一副脸色惨白大病初愈的模样的时候,老妈又是心疼又是好笑的使劲儿用指头狠狠的戳了张铁的脑门几下,最后竟然是什么也不讲,瞪了两父子一眼,哼了一声,转身就上楼了。
再接着老爸也走了过来,仔细盯着张铁的脸色看了看,又是在他头上狠狠用指头戳了几下,“臭小子,也不知道悠着点,这么晚不回来,你妈刑讯逼供,我都交代了,你老子我的私房钱这次彻底被你妈给清空了,都是你小子害的!”老爸说完,也转身准备上楼,可刚走了几步,又忍不住转过身来,很八卦的问了一句,“几次?”
这个问题把张铁问得一头黑线,差点就爆出一句——你儿子我包皮还没割呢!
看到张铁不出声,张铁他老爸大概也感觉到刚刚那个问题有失自己做父亲的威严,于是故作严肃的咳了两声,也跟着老妈的屁股上了楼。
看到老爸的身影已经要消失在楼口,不知道为什么,张铁忽然内心悸动,于是张铁开了口,“老爸!”
“嗯!”老爸转过了身,耳朵一下子八卦的竖了起来。
“我爱你!”
“臭小子,别想再从我这里弄钱了,你老爸我可经不起你这样折腾……”张铁他老爸被张铁这句话吓得落荒而逃,最后又想起一句什么,又转过头来,“你妈在锅里还为你热着饭呢!”
呆呆的站在家里简陋但温馨的客厅中,看着这个家里的一切,再想想自己一个小时前被人踩着放血的情景和后面自经历的那一切,张铁都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特别是听到老爸的最后那一句话,一下子就让张铁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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