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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登堂璞玉
“念到名字的便可以上台了：周陆！”
言罢，一个体格瘦弱的少年上了台，大概是有些胆怯，他的脸色显得苍白而紧张。
古彻指着台上一根细长亮银的金属长棍道：“第一项测试炼体程度，你试试挥舞这长棍，我自会对你的表现有所评判。”
瘦弱少年点头称是，便弯腰伸手去握这横放在地上的金属长棍，他双脚一齐发力，瘦弱的膀子青筋鼓起，使足了吃奶的力气，才堪堪将这长棍抬起。
才刚刚抬至膝盖，他就像一只喝醉酒猴子一般踉踉跄跄地向一旁栽倒，摔了个四脚朝天！
“哈哈哈！！”
这摔倒的样子实在是滑稽无比，台下众人瞬间笑成一团，而雷石以及他身旁的兄弟二人却是不由将注意力放在了那根看似细长轻巧的金属长棍上。
黄少岩道：“那金属棒子，看上去应该是流金玄铁制成的，不过颜色要暗沉一些，流金玄铁凝实沉重，这看似细长的一根怕是至少有六百斤重，这测试果然不可小视。”
雷石点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碎碎念起来：“这不全是流金玄铁……颜色暗沉而且可以和流金玄铁一起熔炼的，应该是密度更大的褐耀铜，从颜色来看至少混入了两成，这么说来这金属棒应当有接近八百斤重，以周陆的体格，能勉强抬动已经是全力以赴了。”
黄天却是轻狂一笑：“八百斤的长棍的确沉重，但是别忘了我们在师父门下学的是什么……这测试可难不倒我！”
瘦弱少年周陆本就胆怯，受此嘲笑更是憋红了脸不知道要说什么，古彻却走了上来：“接着测第二项，引玄天赋！”
古彻从怀中掏出一个晶莹的水晶球，其中有七彩光芒流动，在水晶球中心盘旋缠绕，煞是好看。
古彻问道：“基础的引气诀，你应该会吧？”
周陆一愣，答道：“会，引气诀是无人不知的基础修玄法门，我们寨子里的孩童，大多从三四岁开始就开始学习了。”
修玄法门，是帮助武者修炼玄气的特殊功法，一门好的修玄法门往往能让人在修玄道路上进步神速，因此每一门精妙的修玄法门都是家族势力不外传的独门传承。
当初太苍开国神皇开创太苍国，为了增强国力、普及修玄传承，便将这门最简单入门的修玄法门《引气诀》向全国推广，对大多数没有修玄门路的平民来说，《引气诀》便是他们接触的第一门修玄法门，据说这门《引气诀》由于简单易学、门槛不高，已传至他国、在整个玄师世界普及，太苍开国神皇——苍龙神皇的威名也得以远扬。
“你握好这测玄珠，用引气诀催动体内的先天玄气，片刻后就会有结果。”
周陆将这测玄珠紧握在手心，显得无比紧张，额头上不时有汗珠滴下。他知道自己在炼体程度这一项的测试上已经算是完全失败，若是在引玄天赋上再没有些出众表现，这场测试自己便要完全的沦为配角了。
“拜托了，一定要有反应啊，一定要有啊！”
测玄珠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呼唤，中心区域的七彩光芒竟是出现了一些反应！
四道黄色的光芒从测玄珠中心飞出，像流星一般围绕着周陆的身体旋转了起来，古彻见状，点了点头。
“炼体程度：下级，引玄天赋：土系四芒，综合评级：入门中级！”古彻看着周陆道，“虽只是入门，但是引玄天赋还是有的，假以时日也不是没有可能成为玄师，就先到我古家事务房报到吧。”
玄师引动天地玄气，掌控自然能量，也是有着差别的。在这方天地中充盈的能量，分为水、火、土、金、风、雷、暗七种，这也正是那测玄珠中七彩光芒的由来，瘦弱少年周陆所引动的黄色玄气，代表的正是土系玄气。
听到自己过了，周陆显得十分欣喜，赶紧下跪行礼：“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赶紧下去吧。”
古彻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下去，这周陆虽然勉强过了，却根本不值得他上心注意，只能算个资质平平的能用之人，发配到事务房，大概也是做一辈子杂活的命，至于假以时日成为玄师什么的，也只不过是他敷衍人的虚话。
“下一个，何峰！”
一个微胖的壮实少年三两步从高台一侧跃上台，脸上满是自信：“古大人好！”
古彻蔑笑道：“怎么，你很有自信是吗？”
微胖少年何峰看上去像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咧嘴笑道：“不敢不敢，我只是觉得像那种连根棒子都提不起来的人，来参加招才，未免会让人笑掉大牙！我何峰，一定不会比他差！”
此言一出，周围都响起了笑声，特别是高台一侧的少年们，都自信满满的看向瘦弱少年周陆，使得后者满脸通红。
何峰的话也正是大多数人心中的想法，引玄天赋是什么他们不甚了解，测玄珠在他们看来也是个不明所以的新奇物件，但是光看这炼体程度这一关，这招才似乎并不是什么苛刻之事。
何峰自言自语道：“瘦的和弱鸡一样的周陆都能被选上，看来古家的招才也算不上多难，我这一出手起码要达到登堂以上的评级……最好是能成为璞玉，跟着古家大少爷，以后一定是吃香的喝辣的！”
何峰拍拍手掌，便在那流金玄铁棍前站定，两腿绷直便提气发力。
“好重！”何峰这时便心中叫苦了，这根柴火似的棒子竟然比数百斤的石碾子还要沉重，突如其来的重量让他血气上涌，脸颊变成了猪肝色。
“给我……起来！”吃力地一吼，流金玄铁棍被他高高举过头顶，坚持了数息之后，他两臂一松，便将这长棍抛在了高台地面上，整个高台石面都随之一震！
何峰难以置信地喘着粗气：“这棒子，怕是有七八百斤重吧！”
这一下，原本嘲笑周陆的人都变了脸色，他们以为是周陆的体质太弱，却没想到这小小的一根棒子竟是如此沉重。
“没事，我这表现已经比周陆好多了，至少不会差到哪里去！”何峰安慰着自己，不管怎么说，他对自己的这一把力气还是有着自信的。
古彻将测玄珠交给他道：“接下来第二项，引玄天赋。”
何峰接过测玄珠，也学着之前周陆的样子将测玄珠握在手中。
不过多久，测玄珠也有了动静，何峰察觉到周围玄气缠绕，心中已是喜悦无比：“有动静了……我一定能被选上！”
古彻冷冷的看了一眼，道：“炼体程度：中级，引玄天赋：火系两芒，综合评定：不入流！”
这声音钻入何峰的耳中，如同毒虫叮咬一般让他浑身一震：“什、什么？古大人，这不入流……是何意啊？”
古彻看都不愿多看他一眼：“不入流就是不入流，意思就是你不够资格被招入我古家。”
何峰一下子慌了，双眼瞪大如遭雷击，高台一侧的少年们也是一个个面面相觑。
“古大人……这怎么可能呢，我刚刚可是把这铁棒得老高啊，连周陆这弱鸡都被选上了，凭什么我就是不入流！”
古彻瞪了他一眼：“你是在怀疑我古家的判断？！”
这一眼带着古彻作为二脉附气级玄师的修为气场，何峰差点一下子被吓尿了裤子，猛然瘫坐在地上，浑身打着哆嗦。
“够了。”
就在周围气氛变得冰冷之时，古轲幽幽道：“算了，我早就料到这穷乡僻壤之地肯定难出人才，可是你们这些扎堆的废材也太令我失望了。“
他慢悠悠地从椅子上站起，道：“都听好了，本少爷没空和你们废话，我古家的招才，招的就是有修玄天赋之人，接下来的测试，若是引玄不能达到三芒的，就自觉一点自己滚下去，不要在这丢人现眼！”
此话一出，在场的寨中平民，以及高台旁等待测试的众位少年们皆是傻了眼，原本热闹的场面竟是变得尴尬起来。
古彻走上前道：“引玄天赋，能代表一个人一生的成就所限，不要以为什么人都可以成为玄师，要知道古轲少爷可是有着八芒的引玄天赋，你们这些人天资如此拙劣还想做古少爷贴身门徒，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他摆摆手示意：“下一个！”
古彻说完这些话，周围的众人都安静了，难怪如此，像古轲这样家族出身的大少爷，才能有着八芒的引玄天赋，他们这些普通乡民又如何能比？果然天赋这种东西，本就是由上天决定的。
接下来的测试变得十分有序，古轲古彻的话已经让这些少年少女们心中有了数，一个个测试下来，再也没有出现像何峰那样大声抗议的了。
“炼体程度：中级，引玄天赋：一芒，综合评定：不入流！”
“二芒，不入流！”
“不入流！下一个！”
“不入流！下一个！”
“……”
只可惜测试结果也和过程一样平静，一连测了三十几人，竟是没有一个能达到登堂评级的人，大多都和前面周陆何峰二人一样，要不就是引玄天赋极差，完全的不入流，能达到标准的几人，也都是三四芒勉强合格的入门者。
“果然是浪费时间，看来今日也就只能选几个能用的跑腿下人了，真是晦气！”
古轲愤愤地一甩长袖，满脸的不爽，他作为古家少爷，何等尊贵身份，来这穷乡僻壤耗费半天时间，结果只见到几个难以入眼的愚钝乡民在他面前丢人现眼，说好的招才，竟是变成了废材大比拼，实在是让他忍无可忍。
随着一个个少年少女们上台测试，高台一侧的人数已经越来越少，片刻后，便只剩下雷石与黄天兄弟二人了。
“不入流，下一个！黄天！”
随着一声呼喊，台下竟又传出一阵喧闹声。
“是黄天！轮到黄天了！”
“黄天可是徐夫长的大弟子，这下可有得瞧了！”
“这可不一定吧，这黄天跟着徐夫长学的不都是打铁炼器的功夫吗，这引玄天赋他也不一定有吧？”
“胡说什么呢？！也不看看人家师父是谁？名师出高徒啊！”
……
台下的议论让黄天更加激动，他长出一口气站了起来，他望向身旁的弟弟黄少岩，眼中神色除了兴奋，竟还有一丝咬紧牙关的狰狞：“少岩，咱们的机会来了……黄家的机会，来了！”
他回头又望了一眼手执刻刀的雷石，雷石也盯着他，半晌道：“大师兄，好好表现。”
黄天一愣，哼道：“那是自然！”接着他便大步向高台中央走去。
雷石看着这个性格傲气的大师兄，不由得叹了口气，雷石对这古家的招才并不稀罕，但他知道自己这个多年朝夕相处的大师兄却是等这样一个机会很久了，他不可能阻拦，只能期望黄天好好表现，得偿所愿。
黄天在高台上直直立着，双拳啪地一声紧抱！
“小人黄天，见过古少爷！”
古轲本是慵懒地靠在椅子上，看着黄天这架势不由嘴角一钩：“哟！又来了个底气十足的……行了！别摆花架子，本少爷要看的是真材实料！”
黄天向高台上的徐大手望了一眼，徐大手也没说话，轻轻拂去布袍上的些许灰尘，淡淡地看着黄天。
黄天深吸一口气道：“献丑了！”
他的双目好像是被注入了熔浆一般炽热，身子拱背下沉，如同山石一般垂了下去，十指曲张，在触到那流金玄铁棒的瞬间竟是像铁钩一般牢牢抓住！
“这是？！”
不待众人多想，那根无比沉重的流金玄铁棒竟是直接被黄天一把抓起，稳稳地横在了胸前。这还不算完，黄天双手变幻，杂耍一般开始舞动这重达八百斤的沉重长棒！
“黄天好样的！不愧是徐大师的弟子！”
“厉害啊！！真是天生神力呀！”
看台周围的寨民们大声的夸奖着，话语中的称赞之意溢于言表，徐大手平时带领几个至亲弟子打铁炼器，都是在自己院内进行，他们也没有想到徐大手的弟子竟然拥有如此的神力。
“好力气！这个黄天的炼体程度已经完全达到了高级水准，想我当年在这个年纪恐怕都没有这等气力！”
看着那长棒在空中呼呼生风，古彻不由得出口称赞，黄天的表现实在出人意料。
古轲不由得一笑：“这个黄天是徐大手的弟子？”
古彻回道：“正是他门下的大弟子。”
“那便有意思了。”
等到黄天将一套动作舞完，已是满头大汗，他将长棒稳稳地置于台上，极为自信的笑道：“献丑了！”
古轲点头道：“不错，你的炼体程度已经大成，不愧是徐大师的弟子，不过你可知道我古家重点看中的可是引玄天赋，不要高兴的太早。”
黄天听罢，眼中竟是闪过一丝得意：“小人明白，这就让古少爷看个清楚！”
他接过测玄珠，缓缓闭上了眼睛，催动自己体内的先天玄气，而那测玄珠，竟是出现了之前没出现过的剧烈反应。
数条耀眼的黄色光芒从中飞出，直接将黄天包围起来，黄天的身形竟是一下子被遮挡住了。
“看吧看吧！我这就让你们看看，我和你们这些人不一样！我黄家的人，和你们不一样！！”
黄天额头上青筋突起，他等待这一刻实在是太久了！
“炼体程度：高级，引玄天赋：六芒，综合评定：登堂高级！”
这句话就像一道响雷，一下子在人群之中炸开了！
“登堂高级？！不是吧？我是不是听错了！”
“前面三十多个都只是入门级别，黄天竟然直接达到了登堂高级！”
“不得了了！我白沙寨要飞出一只金龙了！”
台下喧闹一片，台上的古轲也不由得看向徐大手：“徐大师，你可真是教出了个好徒弟呀。”
徐大手不喜不惊，似乎这个大弟子的表现全在他意料之中，只是木然道：“过奖，这是他自己的造化。”
黄天听到众人的惊讶呼喊，却是没有多么开心：“只是登堂高级么？古轲少爷，我竟然还是达不到璞玉级别吗？”
古轲听罢，不由得一笑，原本阴沉的脸也缓和了几分：“黄天，你今日的表现已经出乎本少爷的预料了，怎么还是不知足？出身在这种不毛之地能有这样的天赋，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说实话，和之前那些货色相比，我还真想给你个璞玉评级，但是可惜，那至少要达到七芒的引玄天赋，你终究还是差了那么一丝丝啊。”
古轲的话没有让黄天舒展眉头，后者沉思许久，似是在酝酿着什么。
并非是黄天要求太高，而是他早已为自己的未来之路定好了目标，而达到璞玉评级、成为古轲贴身门徒，便是其中最重要的第一步！
许久过后，黄天似是下定了决心，道：“古轲少爷，请恕我多说两句！”
古轲眯眼道：“哦？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黄天直直地看着他，道：“您可听说过’罪族‘？”
“你的意思是？！”
古轲与古彻相互对视一眼，皆是看到对方眼中的光芒。让他们来到这种偏僻小寨的原因与机遇之一，竟是在这白沙寨中遇到了？
不等古轲出言询问，黄天已然露出了两只手臂，下一刻，两抹深黄色的玄气便在他的手臂上盘旋着，他手臂的皮肤也在这一刻变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