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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在意听着收音机里,没有一丁点儿感情的情歌,全然不顾令箭和山下在五分钟之后,发生的激烈口角。
再过十分钟,他俩消停下来,我才轻描淡写一句道。
“汽车音响噪音大,我还真不知道我听的是歌,还是听的噪音。”
我说完,再发出一阵傻子才会发出的痴笑。
山下气哄哄的用自己的后背跟车座椅较劲,哐哐的一刻不停的撞,直到把座椅撞成了躺椅,他才脸色变缓,即而开始了一刻不停的哭。
因为这个破货车是山下和令箭两人凑钱买的,山下是大股东,再加上他的小心眼,自然就心疼的不得了。
我试着劝慰山下,但劝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无法把山下改变成不哭的状态。
于是,我便改变方法,劝说不行,我就给山下讲笑话。
之后,我又对山下讲了很久的笑话,以为山下会立马哭颜变笑颜,但没想到的是,令箭却哭了起来。
待一会儿,令箭抹抹眼泪,嚼着他前天嚼过的口香糖,装楞着极其潇洒的样子,对山下说道。
“你一个大老爷们哭哭啼啼的,不嫌臊的慌啊,军哥的笑话讲得多感人呐,不懂得聆听着品味,光想着自己哭,还傻傻的以为自己哭的很陶醉。”
令箭说着,踩了一脚急刹,从方向盘上腾起手,扯起衣服袖子,又猛踩一脚油门。
令箭这一组合动作,叫我和山下的脖子,在车厢里猛劲的悠荡了两下,
我和山下眼神一愤怒的交流后,本想一齐狠狠的骂令箭几句,类似于‘你妈的’脏话的,但令箭这孙子在那之间,突然抽风的把汽车音箱开到最大,以此打搅了我和山下愤怒的想法。
我和山下很不甘的,把那个酝酿于唇齿间的字的首字母C,缩进了食道里。
......
令箭在山下暂停哭后又持续哭了几分钟,我也搞不清楚令箭他又为什么哭,我猜可能是我的笑话还让他意犹未尽,而且令箭的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同清明节上坟时才有的说词。
顿时,令箭令我恶心的不行。
快到我忍不住要吐的时候,令箭因观察道路前方突起的一桩车祸,而戛然停止了恶心。
如不是这突如其来之事吸引了令箭的注意力,从而叫他闭上了嘴,要不等令箭再从嘴里蹦出一个沾满了恶心的字眼时,我非得吐出来不可,这一点儿都不夸张。
车祸现场堵满了人和车,好在这起事故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只是第一辆车的车尾和第二辆车的车头,有很小面积的损伤。
我目测车损伤面积,若双方平和处理,也就对方一人掏几百块钱,或出于人道,互相给点儿钱,再者就是一笑泯恩仇。
这起事故的两辆车都不是多么好的车,且均为一般车品,没有差价,谁也不亏着谁。
可等我再目测发现,压根就没有平和处理的可能。
事故双方以交警同志为中心点,对立两旁,相互大张破口,抖擞着所有骂人的词,而且我还惊奇的发现,一方的几个对骂帮手竟分别拿着字典,词典,手机,边查边骂。
可见这一方的几个哥们儿该是幼儿园都没毕业,没文化不说,既没有脱掉裹在身上的幼稚皮,又更没有该有的素质。当然,说到素质也不能排除相对的另一方。
在本该吃奶的年纪,还能考虑到不能吃亏的问题,想必查阅字词语句的这几个哥们也真是极为少见,却又屡见不鲜的怪胎。
当然,再往细里想想,这几个哥们儿也许根本不会骂人,不会骂人的词汇人家才查啊,总之以一句罗子蕊经常说的话概述极为合适,好学之人必有好傻之处。
我和令箭,山下见堵了路,暂时没有去路,正准备下来车,更直观的瞅一会儿热闹,跟正在看热闹的人们比试下嘲笑之功。
但因交警同志又从路一侧开了临时通道口,于是我们便就即刻打消了我们这个不是人的念头,穿过通道口,向着无利镇继续行进了。
......
直通无利镇镇中心的大路两旁,是两道很高的铁网,铁网距离很长。
我猜想这两道铁网大概是无利镇的人们,为了防止大路两旁的密林里的野兽,蹿到大路上伤害无辜行人而拉起来的。
但我想不痛不痒的说一句,行人没有无辜的,他们都是有目的性的,有目的的一般都不无辜。
因为无辜的概念是一张白纸。
虽然我们人类习惯表演无辜,且更习惯同情无辜,但我们却很遗憾的都不是从纯洁出发,尽管有喜欢狡辩的。
可不如野兽凶残的人们,确实应该防患于未然,以免路过那里时,成为哪只野兽的盘中之物。
我观望了会儿路前方的山影,问令箭说:“令箭,咱们离镇中心还有多远啊?”
令箭扫了眼手腕上的表,回我说:“军哥,我往常来无利镇进货不算路程,也不问路程的,大概还有二十几分钟?”
我替令箭担心了会儿他以后脑部发育的问题,继续问令箭说:“令箭,无利镇比罗门镇漂亮吗?”
令箭瞥了眼睡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山下,小声骂了山下一句‘脑残,你真是脑残’,然后回道我说:“比罗门镇还行吗?我之前来无利镇没好好看过,应该还行?”
我虽然特别想提醒令箭骂别人脑残的时候,先看看自己,但我为了顾及令箭脑部正常发育,尽量不让他受外界刺激,于是我就很委婉的对他说:“令箭啊,你要相信自己,不相信自己是一种不相信自己的表现,你懂吧?”
令箭很爽朗的一笑,回我说:“军哥,我哪能不相信自己啊,我这么聪明,我聪明吗?”
令箭的话让我感觉到很别扭,我认为他这叫死要智商活受罪,我说:“箭啊,以后多看书。”
令箭说:“书啊,这我常看,你知道的军哥。”
我说:“我知道你常看不让看的书,我是想让你看能看的书。”
令箭问我说:“军哥,什么叫能看的书呢?”
我说:“教科书!”
令箭噢了一声,笑道:“军哥,你知道我喜欢动作书的,我经常晚上看着动作书练动作,最近我的手速是越来越快了,等段时间我想在镇上印块牌子,然后在上面写着‘罗门镇第一手’,挂在杂货铺的当门匾,军哥,我是有理想的。”
令箭说完,咯咯的笑着,还不停的摁着喇叭,直到把路前面正常行驶的三轮车,逼得不敢走了,把车停在路边,令箭才消停了喇叭。
我不知再怎么和令箭对话下去,因为我觉得令箭的智商很高,而我却是那个自以为是的傻子。
其实令箭在他爸妈活着的时候,头脑很灵活,做人做事很聪明,不得不说有些打击和刺激是地狱的剔骨刀,剔除了人的骨架后,只能让人变成一滩烂泥,绝没有扶起来的可能。
我选择了一个人阅览前路的风景,不去与令箭进行折磨人的对话。
这条大路的再前方路段,两旁是两座挺高的山体,如同峡谷,我和令箭,山下好像是峡谷的底部穿行,透过车窗往斜上方看大路两旁的山体,心里即会感到压抑,而且下一秒就会感到恐惧,心里会想,万一这路两边的山体倒下来砸到我们,我们岂不是就一命呜呼了。
再在那想法之后,我的脑子里便又莫名迸发出另一个想法,此地地势如此险峻,又无多少人烟,万一山体上面蹭蹭蹭冒出很多劫道的匪徒,一个个身手了得,再又手持刀棍枪棒的,飞跃到货车前头,拦住我们去路,叫我们留下买路财,然后再玩弄完我们的身体,把我们杀了,那岂不更是悲惨。
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有占卜算卦,预知未来的能力,还是活脱脱一张乌鸦嘴。
正我想着,大路前方居然真的堵了一大帮子人,痞子气势,手里还拿着家伙,一脸凶恶的指着货车,吆喝着叫我们停下。
我一见那架势,赶紧着急的冲令箭喊道:“令箭,赶紧掉头,遇上劫道要命的了!”
令箭一见也是麻了爪,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着急忙慌的扭着方向盘,试图掉转方向逃命。
但倒霉催的是,我出发前的预想竟然关键时候应验了。
没等令箭把那方向盘环半圈,只听货车发出一阵轰响,车身猛的抖动起来,接着货车就灭了火,之后彻底安静了下来。
再等令箭着急的去拨钥匙,听到是此时最不愿意听到的‘嗤嗤’的声音,还有我和令箭接下来绝望喊叫的声音,及怎么叫都叫不醒的,没心没肺的山下的呼噜声音。
在此时刻,我和令箭只能眼睁睁看着劫匪方队,张牙舞爪,满脸凶残的慢慢向我们逼来。
因为我们连最后推开车门,跑步逃命的机会都没有了,那该死的货车就像是劫匪的帮凶,关键时刻什么零件都失了灵。
这时候我鼓着勇气向令箭说了一句,“箭啊,我们就是那猎人笼里的棕熊,被这样方式的禁锢了自由,就只能熊了。”
然后,我因精神过于紧张,只觉得脑袋像瞬间被塞满了东西,眼前一黑,没出息的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