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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铁精!
她甩袖回到座位,不过是劣质的钢,含炭量很低,但硬度又的确比铁要高。
她无奈感叹,在这样的年代,有一种比铁硬度大的武器,的确是战场上决胜的关键。
这时,就见李坤回手从随侍手里接过两样东西,其中之一是一封信,另一物是一副画轴。
“皇上,此乃小王父皇的亲笔手书。”说着,将那封信递给了走过来的太监,他手持那画卷又继续道:“小王手中这一物,乃是我宗隋六公主的画像。不瞒陛下,这位六公主实乃小王胞妹,年方十五,正值妙龄。父皇感恩大顺庇佑天恩,愿以和亲的方式促进两国进一步深交,还望皇上应允。”
天武看着那宗隋皇宗的手书,面上也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听李坤亲口将和亲之事说出来,便也就着坡就点了头:“恩。”
李坤笑道:“小王那胞妹自幼深得父皇宠爱,是我宗隋最漂亮的一位公主。许是父皇把她给宠坏了,此番和亲她竟点了名要许给大顺的七皇子淳王殿下。”说着,还往玄天华那边看了一眼。别说是宗隋的公主,就是这位皇子见了玄天华那模样也不得不折服。都说大顺有一位神仙一样的七皇子,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切!”众嗤鼻。要七皇子玄天华和亲?宗隋能别闹了吗?七皇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娶亲的人,还和亲呢。那人就适合站在那里当个神仙受万人朝拜,让他和亲,那不就等于把真神拉下神坛,真真儿是作孽的事。
这时,天武总算是从手书里把头抬了起来,却是看着那李坤道:“和亲自然是好事,只是这由哪一位皇子来和,只怕还由不得你宗隋说得算吧!”
凤羽珩心中暗笑,想来,天武帝是要跟这宗隋皇子开始谈生意了。
果然,就听李坤道:“这个是自然,小王也明白,只是父皇实在是太宠爱小王这位胞妹,所以在小王临行大顺前便有话在先,只要淳王殿下肯应下这门婚事,我宗隋愿意送上这铁精的炼制方法,并由远嫁而来的六公主亲自传授!”
众大惊!
大殿之上再次响起了一片片的抽气声。
怪不得这宗隋王子这般大胆,原来他们的老皇帝居然打了这样的主意。用一次和亲换这铁精的炼制方法,还是六公主嫁上门来,这怎么看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啊!只是这和亲之人挑得太过刁钻,不知皇上和七殿下能否同意。
一时间,全场沉寂,人人都在心中揣测着这次和亲的结果,男人们虽也为七殿下惋惜,但却是极力希望此事能成的。女人们则一个个愤愤不平,狠不能冲上去打那李坤一顿以惩他亵渎淳王殿下。
那李坤到也有耐心,天武帝不说话他也不催,就站在下方等着。但看那样子却是胸有成足,完全不认为天武帝会摇头说不。
突然,皇子席位上传出一声冷哼,紧接着是一句带着嗖嗖阴风的话——“武器固然重要,但若都像你宗隋那般不懂得排兵布阵一味的冲上去乱砍,却也不知道那胜利是用多少将士的血肉来填的。”
凤羽珩不用看都知道,说话的人是玄天冥。真刀真枪带兵打仗的将军今日只来两位,一位是玄天冥,另一位便是平南将军。
听玄天冥这样说,那平南将军也点了头:“没错,上阵杀敌除了武器,还要智谋。”
两人这样说话,摆明了就是在维护玄天华,他们不希望那个飘然若仙不染世俗的皇子要陷入到和亲这样的事件中来。
可有人维护就会有人拆台,这个拆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左相、凤羽珩的父亲凤瑾元。只听他紧接着平南将军的话就说了句——“可若我大顺将士有勇,将领有谋,人人手中再能拿上一样铁精制成的兵器,再次上阵杀敌,必然会减少多半将士死伤。于国于民,这都是一等一的好事。”
其实这个时候,不管是站在哪一党派的人,心里都是这样想的,凤瑾元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平南将军和玄天冥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们都参加过大的战役,战场上大批将士的死伤场面早就烙印在了他们的心里。正如凤瑾元所说,有勇有谋再有兵器,这样的死伤定会减少大半。这笔生意,划算。
那李坤面上带笑,又说了句:“更何况,除去现世,总也该为后世子孙着想。”
话音刚落,就见坐在皇子席间一直一言未发的七皇子玄天华突然站了起来,踱步到大殿之前,单膝跪地,冲着天武朗声道:“父皇,为了大顺子民,为我大顺的千秋万代,儿臣……接受和亲。”
一句接受和亲,臣工们皆松了口气,可有些小姐们却已经开始抹起眼泪来。
长久以来,玄天华都是她们的一个梦,她们自知没福份得到这样好的男子,可玄天华一生不娶也就罢了,若要真娶了谁,她们定是要视那人为敌的。今日玄天华被迫接受了和亲,那宗隋的公主便是她们的敌人,这一大殿的小姐们此时此刻竟已默默地达成共识,只要那宗隋公主敢嫁过来,她们定要给她好看!
玄天华的应婚让那李坤松了口气,天武帝却闭了眼,做了几个深呼吸。而玄天冥的一双手死死地扣住轮椅把手,双眼死盯那李坤,直恨不能把他给碎尸万段。
玄天华还没起身,一直低着头等着天武帝的回话。凤羽珩看着那个跪在地上的身影,忽然就想起当次冬灾时,他牵着她的手趟着雪从郊外走回京城,两人谁也不说话,就那么一直走着,双手冰冷,却依然能从对方的掌间感受得到丝丝热度。
她人活两世,一世混迹军营,曾三次深入战场抢救伤员;一世潜入深宅,却整日里全是刀光剑影。她从未尝过什么叫做静心,什么叫安稳,什么叫岁月静好。可就是那次牵着玄天华的手走回京城,好像是老天突然为她开了一条崭新的道路,只要她牵着这个人的手走下去,便能走到一直藏在心底深处总不愿承认美好的世外桃源。
玄天华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一眼静心,洗去一切世俗尘埃。
可是现在,世外桃源就要被人用这种手段给挖走了!玄天华相当于要被天武给卖了!
这简直不能忍!
眼瞅着天武睁开了眼,缓缓地点头,马上就要应下这门和亲,凤羽珩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父皇,且慢!”
这一嗓子声音有点儿没控制好,太大了,吓得整个大殿的人都打了个激灵。
凤瑾元更是吓得魂飞魄散,“阿珩!坐下!”一声带着警告的喝斥脱口而出,也不管这是什么场合,只管拿出父亲的身份去压制这个女儿接下来的举动,“国政大事,哪里容得你一个女孩子开口说话!你把嘴给我闭上!”
“无妨!”高台之上,天武的声音传了来,还是有些低沉,却怎么听都比之前多了一丝希望,“今日是大年宫宴,凤爱卿不必太拘礼。朕到是想听听,济安县主有何高见?”
皇上都发话了,凤瑾元再不好说什么,只能盯看着凤羽珩,心里头七上八下地胡乱猜测。他实在是搞不明白这个女儿,这种时候按说不无论如何也没她什么事啊?怎的她就冒了出来?
所有人都看着凤羽珩,就连玄天冥的目光都带着探问。
她步步上前,匆匆地向玄天冥投了个安心的笑,待行至玄天华身边,亲手把他给扶了起来,低声说了句:“阿珩不会让七哥陷入如此两难之境,七哥且宽心吧!”而后转过身,冲着那李坤浅行一礼:“宗隋皇子,有礼了。”
那李坤到也是礼数周全,赶紧拱手弯身回礼道:“久闻济安县主大名,小王有礼。”
凤羽珩唇角扬着盈盈笑意,却丝毫没有小女孩与陌生男子对话时该有的娇羞,就是那么的落落大方,让人看着心旷神怡。可她说出来的话却是极其骇人的——“宗隋铁精确是走在了现世前端,本县主好生佩服。适才殿下也说过,我大顺可以当场试器,不知这话还做不做数。”
李坤点头,“自然是做数的,铁精制成的兵器样本都在这里,县主想试哪一种都行。”
“好。”凤羽珩笑笑,然后转过身,忽然冲着天武帝跪了下来,“父皇,阿珩有个不情之请。”
天武帝看着凤羽珩,就觉这丫头今日八成是又要给他个惊喜,于是心情也大好起来,“你说!”
凤羽珩道:“阿珩当初在西北跟着波斯师父也学了不少手艺,临别前,师爷曾赠予阿珩一柄刀用来防身,阿珩便一直将那刀随身带着。因为进宫不能带兵器,所以那刀如今就放在宫外的车里,父皇可否让阿珩去取来?”
“哦?”天武也起了兴致,“你是想用你的刀与宗隋的铁精武器比试比试?”
凤羽珩答:“正是。”
“那输了如何?赢了又如何?”
她笑,“输了便是输了,左右阿珩是应宗隋皇子之邀去试器的,大不了一切如旧,什么也不会改变。至于赢了……”
“县主觉得有赢的可能?”这话是李坤说的,话语间满满的自信,“百年来,铁精从未输过。”
“是么。”凤羽珩淡笑着道:“那本县主便与殿下打个赌,若这一次铁精依然获胜,便一切依宗隋所愿。若是铁精输了……”她看向玄天华,认真地道:“七哥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