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匍一进府,只见两个风姿妖娆的美人扭着迎上来,见到玉扶和月狐的姿容顿时变了脸色。
月狐生得高挑修长,妩媚多情,一张千娇百媚的脸足够羡煞世人。
而她身边那个年纪小一些的女子更是不得了,一身肌肤如冰雕雪砌,明眸含波,恍若谪仙入世。
两个美人一见便急了,“你们也是殿下弄来的姬妾么?是什么来头?”
姬妾?
月狐忍不住掩了口,原来眼前的两个女子是昆吾伤的姬妾,他不是喜欢玉扶么?怎么几个姬妾和玉扶天差地别。
那两个姬妾一见月狐掩嘴偷笑,以为她们被小看了,立时柳眉倒竖,“问你们的话呢,你们到底是什么来头?我可告诉你们,这府里是有先来后到的,我们俩先来就是大的,你们要管我们叫姐姐,听到没有?”
“哈哈哈!”
月狐实在没憋住大笑起来,故意逗那两个姬妾,“谁说先来的就是大的?说不定我们两其中有一个是正妃呢?”
两个姬妾一看就开不得玩笑,听了月狐的话信以为真,竟大为不安起来。
一个小声道:“她说的不会是真的吧?从前也没见过这两个人啊,看起来不像是咱们西昆的贵族女子,真的会是正妃吗?”
另一个道:“未必得是贵族女子才能做正妃,你看咱们七皇子都落魄到什么地步了,说不准她们就是太子殿下弄来羞辱七皇子的平民正妃呢……”
月狐内力高强,早把两个姬妾的窃窃私语听在耳中,又悄悄告诉了玉扶,“看来昆吾伤是真的被昆君玥打压得厉害,我想他留了世子一条性命,可能就是为了这个。”
玉扶轻轻点头,“知道了,我会小心应付他的。”
说曹操曹操到,两个姬妾正在议论昆吾伤落魄到何等境地,便听见仑越捂着口用力咳嗽的声音。
一回头,他身边站着一身家常衣裳的昆吾伤,正板着脸看她们俩。
“你们在做什么?”
两个姬妾吓了一跳,不自觉抱团,指着方才口出狂言的玉扶两人,“殿,殿下,她们说……说是你的正妃,是真的吗?”
昆吾伤目光奇异地看向玉扶二人,豆蔻少女真是一日一个样,现在的玉扶连他都有些认不出来了。
褪去了童稚的绵软,她的下巴像一块精雕细琢的玉石,一双眼睛在帝都的俗流中浸染过,却更加晶莹剔透。
她长大了,也更美了,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最重要的是……她说是自己的正妃?
昆吾伤一时又是惊又是喜,玉扶一看他的眼神便知他误会了,掩口轻咳了一声,“是大师姐说的。”
月狐只是开了个玩笑,没想到昆吾伤一副当真的模样,她乐得看笑话。
昆吾伤这才反应过来,下阶朝二人拱手一礼,“大师姐……玉扶。”
他不再像从前那样称呼玉扶小师姐了。
两个姬妾一听顿时瞪大了眼,“什么?她们是殿下的师姐啊?我们方才不知道,还请师姐别见怪。”
昆吾伤横了她们一眼,“退下,我没让你们来不许来聒噪。”
两个姬妾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了下去,月狐道:“西昆与东灵大战,你把毒药用在两军交战之时,使得竹关一大片地方成了焦土。从那个时候起你就该知道,你不再是仙人谷的弟子了,也不必唤我大师姐。”
昆吾伤对着月狐还是恭敬的,听她指责自己也不敢反驳,只道:“是我的错,愧对师门教养,还请大师姐原谅。”
月狐没有再多说什么,她今日来又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而是……
玉扶忙道:“大哥哥呢?他真的在你府里?”
昆吾伤犹豫片刻,点了点头,“就在密室,二位随我来,不过你们要做好思想准备,他伤得很重。”
昆吾伤领着人进了自己的内室,将对着床的一面书架挪开,后头出现了一个密室,一眼望进去黑洞洞的。
这种地方能藏病人吗?
月狐还在犹豫,玉扶已经飞快跑了进去,顺着一股熟悉的药味一路朝深处跑去,就好像眼前的黑暗都化成了光明一般。
她不怕黑,自从那一夜她和顾述白躺在屋顶看月亮,他说黑夜里张牙舞爪的树木就像他的头发之后,她就再也没怕过黑。
月狐和昆吾伤还站在原地,面面相觑,瑶蓝望着玉扶跑去的方向干着急。
密室里又黑又大,她实在不敢跑进去,又担心玉扶有危险。
昆吾伤从墙上取下火把点燃,一路往里走,一路将石壁上的油灯点起,整个密室顿时亮了起来。
他哭笑不得地朝月狐道:“我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心急。”
“小姐!”
密室被点亮,瑶蓝飞跑在前头寻找玉扶的踪影,月狐和昆吾伤也紧随其后,直到看到瑶蓝站在一间石室外,一动不动。
二人上前,透过石室的门看到里头有一些简单的桌椅床榻等物,床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玉容男子,玉扶正伏在他身旁大哭。
从顾述白战死的消息传来,一直到顾怀疆拒绝了最后一线生机,宁死不敢起兵谋反,再到玉扶离开东灵寻找顾述白的下落……
她积攒了许久没有落下的泪,此刻就像决堤的洪水,再也控制不住。
而躺在床上的男子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像一具早就冰冷的尸首一般,幸而玉扶探过他的鼻息,虽然微弱到底没有性命之忧。
她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转过头看向昆吾伤,“他的腹部有一道被长剑贯穿的伤,是你刺的吗?大哥哥武功高强,寻常人是不可能伤他至此的。除了……在仙人谷偷师过的你。”
昆吾伤抿了抿唇没有开口,站在他身后的护卫仑越想说些什么,被他摆手止住。
他朝玉扶道:“现在计较是谁伤的他,已经没有意义了。你现在看到了,他虽然伤得很重但是没有性命之忧,只是需要一段时间恢复而已。现在我有一件更紧急的事要先告诉你们。”
他默认了伤顾述白的事,玉扶心中下意识对他生出厌恶,再听到后头他说更紧急的事,便道:“你要跟我谈条件吗?”
昆吾伤愣了愣,随即微微一笑,“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条件,我只知道七皇子府周围布满了朝中的眼线,尤其是太子昆君玥的。你们方才进门的时候,一定被看见了,只怕昆君玥现在已经知道你在我府里了。”
玉扶眉头微蹙,顿时变了脸色,“你明知道昆君玥的人在监视你,你还故意让人带我们从正门走进来,你想做什么?!”
月狐顿时一脸警惕,眯着眼睛看着昆吾伤,眼中没有丝毫同门之谊。
昆吾伤淡淡一笑,眼眸被火光映出奇异的神采,“因为我就是要让昆君玥知道,你在我府里。”
“报!”
府中守卫飞快赶来,几乎连滚带爬跪在昆吾伤跟前,“殿下,太子殿下带府兵闯进来了!”
昆吾伤立刻回身朝玉扶道:“不想让顾述白暴露在昆君玥眼前,就随我去见他。”
月狐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好你个昆吾伤,你为了在仙人谷偷师真是不择手段,从前口口声声说喜欢玉扶,不会也是为了学师父教给她的秘法吧?你好歹也是看着她长大的,怎么能这么狠心把她交给昆君玥?!”
“大师姐,别说了。”
涉及顾述白的安全问题,玉扶比谁都冷静,她朝月狐道:“大师姐,请你替我在此好好照顾大哥哥。他的伤太重了,只有你才能让他尽快复原。”
月狐想陪玉扶一起去,她武功高身手好,万一昆君玥想对玉扶不利,她还能保护玉扶。
可她张了张嘴,没舍得拒绝玉扶的请求。
她的眼角还挂着泪呢,此刻顾述白的性命,在她心中比自己的性命还要紧,她舍不得让玉扶伤心,便点了点头。
玉扶抹了抹眼角的泪痕,当先走出密室,昆吾伤愣了愣,什么都没说,跟着她走出密室。
“你别去!”
月狐见瑶蓝要跟上,一把将她拉了回来,“你就在这里给我打打下手,替我煎煎药什么的,别去给玉扶添麻烦。”
瑶蓝不敢不听话,扁着嘴一脸委屈道:“可是小姐会不会出事啊?那个西昆太子昆君玥,以前我在顾侯府经常听说。都说他手段狠毒,权势极大,他要是对小姐不利怎么办?”
月狐也听过昆君玥的名号,传闻中这个人老辣狡猾,比年纪尚轻的昆吾伤更狠毒百倍。
她拍拍瑶蓝的肩膀,“放心吧,你要相信玉扶。如果说见到顾述白之前她还有轻生的可能,那她现在一定比任何人都重视自己的生命。”
瑶蓝恍然大悟,“有道理!大师姐,我们还等什么?快来给世子诊脉吧!”
……
“哈哈哈,不容易啊。本宫来了七弟府上数次,这次终于进得了府门了。”
正厅门外站满了太子亲兵,一个华服琉冠的男子坐在厅中上首的主人座位,自顾自饮茶。
“太子说笑了,我这小小府第,还不是太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昆吾伤和玉扶并肩而行,男子慢慢放下茶盏,才抬头看他二人。
饶是昆君玥早就听闻过玉扶的名号,依然为她的美貌和气度所震动,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玉扶面色冷淡,不知道昆吾伤故意把她的行踪暴露给昆君玥,到底有什么样的阴谋。
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见机行事。
昆君玥到底是年过三十的人,不像年轻男子那么沉不住气,很快恢复了心绪,“这位就是东灵国的镇江长公主吧,未来的东灵皇后?”
玉扶下巴微抬,“这位就是西昆太子昆君玥吧?”
昆君玥一愣,不想玉扶单枪匹马来到西昆,竟然还敢对他态度倨傲,他哈哈大笑,“长公主不愧是顾侯府的人,果然一身傲气!”
“不过——”
他话锋一转,露出得意的笑,“本宫听说顾侯府已经树倒猢狲散了,小宁帝竟然想铲除顾侯府,真是天助我也!我西昆用了数十年,费了几十万兵力想铲除一个顾侯府都做不到,没想到是小宁帝帮了我们大忙,哈哈哈!”
玉扶微微一笑,“太子怕是高兴得太早了,没到最后,谁敢断言顾侯府一定会被铲除?”
昆君玥眉梢一挑,在她和昆吾伤两人之间看来看去,觉得这两人之间气氛古怪,和自己想象的不同。
有些话当着昆吾伤的面不好问,还是把人先带回自己府里要紧。
昆君玥忽然从座中站起,“东灵的长公主是我西昆的贵客,理应好生招待。七弟自从去年大战败退之后就一直不得势,府里残破若此如何招待贵客?请长公主到本宫在宫外的别院一叙,可好?”
玉扶冷笑道:“我有拒绝的余地吗?”
“本宫是个重视礼貌的人,当然不会强迫长公主。只不过……长公主要是不肯赏我这个脸面,我只好到内室里头看看,里头的贵客肯不肯赏脸。”
他知道顾述白在七皇子府!
玉扶顿时警惕起来,不明白昆君玥明知顾述白在为什么能容忍昆吾伤藏着他,反而要带走自己。
和一个顾侯府的养女来说,顾述白这个世子在他心中分量更重才是。
玉扶没再开口,昆君玥满意地点点头,看向昆吾伤,“本宫请长公主叙话,七弟不阻拦吗?”
玉扶看向昆吾伤,只见他侧身退到一旁,“岂敢?太子慢走。”
昆君玥嘴角微翘,似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便朝玉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长公主,请吧。”
玉扶离开之后,昆吾伤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动作。
仑越上前一步,颇替昆吾伤委屈,“殿下,您怎么不告诉玉扶小姐呢?您为了把顾侯世子保在自己府里,费了多大的心思和太子周旋啊!若非如此,太子早就把世子带走了。您不说,只怕玉扶小姐会误会您是故意控制着世子来利用她。”
昆吾伤露出一丝苦笑,“我告诉她什么?我知道她是这样想的,可她也不算误会,我保着顾述白确实是为了利用她。哪怕只是在有生之年再见到她一面,我也心甘情愿。”
仑越叹了一口气,“殿下,您总是把自己装得那么坏,这样玉扶小姐怎么会喜欢你呢?属下看得出来,要不是为了她,您何必费劲心机保护世子?直接把他送到陛下面前,就是大功一件。”
昆吾伤沉默起来,有些事只有他这个贴身护卫明白,别人谁会知道呢?
仑越想了想又道:“何况玉扶小姐最看重的是世子,方才他问您是不是您伤了世子,您怎么不说实话呢?明知道她会误会,你还……”
“伤了顾述白的虽是小竹关府台,说到底他不过是殷朔的一条走狗。若非我配合殷朔佯装攻打小竹关,他也找不到机会伤顾述白,我何尝是清白的?”
仑越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别人追姑娘总是假装自己这好那好各种好,偏偏昆吾伤还嫌玉扶对他印象不够差似的,自己抹黑自己。
昆吾伤看了他一眼,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他自己都尚觉得多委屈,“好了,别在这里聒噪了,眼下有件更重要的事需要你亲自办,旁人我不放心。”
仑越立刻精神抖擞,“但凭殿下吩咐!”
昆吾伤道:“你立刻进宫面见父皇,告诉他太子把玉扶带走的事,记得告诉他……”
他凑到仑越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什么,仑越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明白了!属下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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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猜猜昆吾伤让他去告诉昆帝什么?
才对有奖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