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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安和左都一起将家卷们护送到西凉军军营,军营不远处早就建起一排排砖瓦房,全是这两月西凉军们亲自建的。
尤其是在西凉的信回来,得知张刺史同意他们军卷内迁后,他们更用心的布置起来,这以后可就是他们家人住的地方了。
赵含章也很大方,让砖坊给他们提供砖石,还花钱给他们买了不少木料建房子,可惜更多的就没有了。
家具之类的东西他们得自己想办法。
所以军属们进屋一看,里面空荡荡的,只有零星几件家具。
但他们依旧很高兴,毕竟一家团聚了,其他的可以慢慢添。
北宫纯正陪在母亲身侧,他多年不曾归家,心中愧疚不已,此时见母亲鬓发皆白,不由的跪地落泪。
老夫人连忙扶住他,让他去看他妻子,“你不在的这些年,多亏了惠娘照看,你快谢过她。”
北宫纯就转身和妻子行礼,“多谢惠娘……”
惠娘连忙避开半步,然后连连回礼,“这本就是妾身应当做的,将军不必如此……”
“将军,使君派人来送礼……哎哟,”黄安见俩人正对着行礼,转身就要出去,北宫老夫人笑眯眯地看着,叫住人后问:“使君送礼,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拜见谢礼?”
黄安连忙道:“来的是使君身边的听荷姐姐,她说近日夫人们劳顿,暂且安顿下,明日使君再宴请大家。”
老夫人一听,呼了一口气,起身道:“那快走,我们一块去接使君的礼物。”
听荷把羊交给了北宫纯的亲卫,她则带着下人抱着两匹布来见北宫老夫人。
这两匹布是王氏特意找来给赵含章的,自然是上好的布料,因夏天天热,所以绸缎轻薄,颜色却又鲜艳,很是亮眼。
北宫老夫人在西凉就没见过这样的布料,一时又惊又喜,扭头和北宫夫人道:“惠娘,快收着,回头裁几件衣裳,正合你穿。”
说罢,目光在她和北宫纯之间滑动,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惠娘脸色薄红,低头应下。
连北宫纯都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偏过头去,目光却忍不住落在惠娘身上。
听荷将一切看在眼里,便对惠娘夸了又夸,还和她交流了一下洛阳最近流行的衣裳款式。
送走听荷,北宫老夫人和北宫纯道:“这位赵使君倒是体贴,对你也看重。”
北宫纯点头,道:“赵使君于我不仅有知遇之恩,还有救命之恩。”
北宫老夫人在西凉时便日日盼着儿子回来,打听之后,自然也知道儿子被困在中州回不去的原因,她拉着他的手劝慰道:“你也要多体谅张使君,莫要怨他,这两年他的日子也难过,他病了,西凉内有人作乱,百姓们人心惶惶,都生怕换了刺史。”
“母亲,儿子知道,我人在中原,心却恨不得立即回西凉襄助主公,又怎会怨他?”
北宫老夫人就松了一口气,拍着他的手道:“那就好,那就好,但你既愿跟随赵使君,那就不好再三心二意了,要一心为她筹谋,张使君那里,将来若有机会,再报他的知遇之恩。”
北宫纯想说自己没换主公,只是暂时给赵含章卖命,但见母亲笑吟吟,一脸放心了的模样,他便咽下了到嘴边的话。
罢了,他心中知道就行,此时说出来不过是母亲担忧罢了。
北宫纯就点了点头,扶着老夫人坐下,转头和黄安道:“把使君送来的两只羊都宰了,再去选五只肥羊来,杀了给将士们加餐,今晚家人团聚,我们全军吃个好的。”
黄安高兴地应下,兴冲冲地去了,不一会儿左都就跑过来,他眼睛通红却亮,脸上还是刚见过家人的兴奋,一进屋他就盯着北宫纯看,“将军,军务,军务……”
北宫老夫人连忙道:“那你快去忙,我和媳妇规整一下东西。”
北宫纯忙道:“母亲,此是我的大帐,你们不能住在此,今夜也就算了,明日我送你们进城,所以这东西不用收拾出来。”
“啊,你不与我们同住啊。”
北宫纯就笑道:“军营距离洛阳城不远,我每日是可以回家的,您放心。”
他道:“赵使君给我在城中赏赐了宅子,对了,黄安左都几个的宅子也在城中,您不用怕没有熟人。”
北宫老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颔首道:“行,我们知道了,你快去忙吧。”
左都将北宫纯拉到大帐外道:“将军,军中现在统共就还有十二只羊,杀了五只就不剩几只了,我们得再买些吧?”
北宫纯皱眉,“这个月的军饷还没拨下来呢。”
“您还等使君的军饷啊,我听说使君已经连着三天吃素了,另一头的赵家军现在每天都是炖豆腐,每旬才有一道肉汤和肉沫做的菜,比我们还惨呢。”
“不等使君拿,我上哪儿给你们拿军饷?”北宫纯指着外面的田地道:“这地里还没收成呢。”
“对了,你看看你手底下人种的那些地,稀稀拉拉,再去看看赵家军种的,连种地都不会,要你们何用?”
北宫纯道:“你现在乐,等收成下来,赵家军才是吃香的,喝辣的,看你还能不能笑出来。”
左都,“我们种地本来就不及他们,将军,我们可是十四岁就跟您上马作战了,他们却是一直种地,这两年才开始打仗的。”
“不过我们也有擅长的。”
北宫纯:“你们擅长的能赚钱吗?”
左都精神一振,道:“将军,我说的就是赚钱的事啊。”
他道:“今天我们回来时碰见了一个商队,那商队在孩儿岭被人打劫了,听说上面藏着一伙山匪,经常劫掠过路商旅。”
经常这二字就很让人心动了,北宫纯心也蠢蠢欲动起来,“那匪窝里有很多钱?”
“可不嘛,将军,家卷们到了,家里总要添置一些东西,但大家手头都紧,所以这……”
这几年大家连饭都吃不饱,自然也存不下什么钱,连左都这个参将身上都拿不出几个钱,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北宫纯垂眸沉思,“孩儿岭,那有一半是在新安地界吧?那头又没有驻扎的士兵,按说是归赵二将军所管。”
“赵二郎那个傻……憨将军正剿散匪呢,又要练兵,哪里顾得上孩儿岭,不然我们就替他除了这个祸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