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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 北原家。
葵满脸麻木地脱下了自己身上华丽的衣裳,旁边的佣人低着头,轻声劝告:“葵大人, 您已挑选了自己的【王子大人】。”
“要是您在夏日祭前随便逃跑的话, 您的【王子大人】会发生什么,您应该清楚吧?”
葵看向窗外那个挂在屋檐下的晴天娃娃, 垂眸嗯了一声。
佣人双手交叠在身前,鞠躬后退,葵仿佛凝固一般地站在屋子中央许久许久,后转头趴在了窗户上,一动不动地, 出神地望着神社。
现在已是夜里了,六还没有回来,据说是被御船扣在了船屋, 北原家主正在大发雷霆, 整个北原家都在准备出动,去御船家交涉祭品的扣留问题。
于是她每晚的乐子——看六上神社, 也就这样没有了。
盯着那个神社看了很久, 葵有些倦怠地打了个哈欠, 心里觉得无趣,正想收回目光睡觉, 看到那神社的门突被推开了一些。
葵目光惊疑未地看向那扇被推开一点的门,又在周围看了看,确没有看到柳之后, 她的心脏狂跳了来。
如果不是她每天每天都在观察,几乎发现不了这扇门微弱的差距。
这个住在神社里的邪神,在没有痛苦祭品的存在下, 邪神苏醒了过来?!
葵推开窗左右看了看,在确只有左边的阁楼里有个已睡着的佣人的候,她翻身,熟练地从阁楼侧边爬了下去。
北原家去御船家交涉最一个,在这个期间北原家的人手会比较空,葵冷静地想到,只要她在那之前回来,应该就不会被人发现。
虽被抓了回来,她毕竟也是从北原家成功外逃过一次的祭品,这种不出大门只是去一趟神社看一眼的事情,她自认做来驾轻就熟。
葵吊在阁楼下方晃荡两下,稳稳地跳跃落地,后往神社的方向跑去。
在她背后的阁楼上,她以为正在沉睡的佣人正沉默地推开窗户,目送着她向神社跑去。
这个佣人手上拿着一部有线电话,正在凑近听筒,低声汇报:“北原葵正在靠近神社,与这数月的北原六一样的行动路径。”
“家主,还有两日就到夏日祭了,在这四个月以来我们已确祭品北原六具有唤醒邪神的资质,是否将在今晚检测北原葵是否能唤醒邪神后,将已安排的逃跑的路径下放给这两个祭品?”
“下放吧。”听筒里传来一个嘶哑的中老年男人的声音,是北原家主,“我们不能将第一的位置让给御船家。”
“我们已陪这两个祭品演了半年的戏,是候让他们为北原家的馈赠付出名为【痛苦】的代价了。”
“是。”佣人飞快回答,他斜眼看向挂在自己门背面的【祭品养育计划】表格,恭敬地请示,“我向您确认一遍。”
“我们为北原葵准备的养育计划是【教育认知偏差】以及【外逃两次】。”
“去年在御船家引导的【外逃计划】中,我们不得不让北原葵外逃,在外面渡过了两个月的漂流光,在这期间御船家有让自己的人去接触她,因为我们不想让北原葵处于御船家的控制下,以今年拿到了纳税第一之后,我们强行召回了北原葵。”
“在召回之后,我们对她进行了【教育认知偏差】培养,折磨她的同,将这个世界上一切最美的事物教导给她,让她以为外面的世界都是很美的,激发她的次外逃欲望。”
“在今晚,我们会安排一条北原葵的逃跑路径,并将北原家里的某位【人】安排到这条路径里,帮助她一外逃,并且彻底俘获她的心。”
“在半年后的冬日祭上,我们会让这位【人】背叛北原葵,将她亲手绑送回北原家,即,她就是最完美的痛苦祭品。”
北原家主沙哑地笑了来:“用她许的愿望一相当完美。”
佣人迟疑了一下,后看着【祭品养育计划】继续念了下去:
“祭品北原六,在抵达北原家的第一天就成功地偷窃了神社钥匙,去到了神社唤醒了邪神,是个一开始就成熟的祭品。”
“在接下来的这四个月里,北原六每日都上神社去祭拜,我们一开始以为他是一个虔诚的□□徒,以给他制的培育计划是【渎神】,也就是让邪神在他心中信仰陨落崩溃。”
“比如在神社里折磨他,逼迫他向邪神求救祈祷,邪神并没有出来救他,通过这样方式让他背弃信仰,达到让痛苦加深的目的。”
“很快我们发现北原六并不是一个虔诚的□□徒。”佣人颇为困惑,“……通过这半年的教导和观察,我们发现与说北原六每日去神社的原因是因为信仰邪神,不如说是在,在……”
北原家主哑声接上后半句:“——是在调/教邪神,让邪神反过来为他痛苦,信仰他。”
佣人点头:“是的,以我们针对于六并没有特别的培育计划,只是按部就班地准备将他投放到【逃跑计划】中,半年后看看结果怎么样。”
“啧。”北原家主眯了眯眼睛,“只是可惜我们没有御船家那样可以度量痛苦的工具,不就不用等到半年后就能看到结果了。”
“天平和船屋这两个培育祭品的关键道具都被把持在御船家手里,我们也不能明着在非祭祀节点打开神社,以只能通过远距离观测祭品在神社外面的表现,来看看祭品是否具有唤醒邪神的资质。”
佣人喟叹:“就算这样,因为邪神对看见他的人的异化影响,我们在观测的过程中也损失了不少人。”
“不过,从今晚御船家的抢夺六的表现来看。”北原家主的发出了某种沉闷干哑的笑声,“六应该是相当痛苦的祭品了。”
佣人踌躇来:“那家主,既六已这么痛苦了,还要将逃跑路径下放给六吗?”
“放。”北原家主语气沉郁,“目前的北原家争不过御船家,不放也只不过是让御船家强取豪夺罢了,先放六出去,等到下半年,北原家完掌控鹿鸣县把他给绑回来。”
“是。”佣人恭顺地点头,“那我马上安排接应他们逃跑的人。”
山顶,神社。
葵提着煤气灯往上飞跑,她神色恍惚地望着矗立在山顶上的那座巨大神社,潮热的夜风从她脸侧吹过。
……每晚在这里走的六,就是这种感觉吗?
等站到巨大的神社门面前的候,葵有些罕见地后悔自己的冲动。
神社的两旁已立支架,挂注结绳,灯笼一盏盏地挂在上面,神社的周围也被仔细地清扫过了。
夏日祭还有两天就到了,神社即将对外开放,都开始装饰和清理了,这代表着神社附近有人看管和布置,她现在来到这里有些冒险了。
来都来了,现在是深夜,她也没有看到看管的人……
葵深吸一口气,踏上了最后一梯。
门里传来了很清淡的声音:“谁?”
这就是邪神的声音吗?
葵听得一惊,她又开始紧张到心脏狂跳来,同有一种莫名的恨意在她心里升腾——
——住在这里面的,就是杀死了她弟弟的邪神。
“你在等六,是吗?”葵冷静地问。
里面的声音静了静,葵听到锁链向门边挪动的声音,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从门缝里飘了出来,对方的声音愈发轻灵和缥缈,带着一种诚恳询问葵:“是的,我等了他一天。”
“往常这个候他早就来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没来。”
“请问你知道柳是出了什么事吗?”
北原葵攥紧了手上提的煤气灯的灯把,她缓缓地吸入一口气,又吐出,后忽莫名地笑了来:“你不用等了。”
“六不会来见你了。”
神社里的声音停顿了片刻,开口的候变得平了一些:“为什么?”
“你知道我们祭品最近的课程是什么吗?”葵恶劣地笑了来,“是《爱情》哦。”
“我们昨天讲了爱情故事《长发主》,今天就让祭品从周围英俊的年轻男人里挑选自己喜欢的【王子大人】,体会爱情的美妙。”
“六也选了自己的【王子大人】哦。”
神社里的声音彻底安静了下去。
葵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她胸膛里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同又有一种莫名的憋闷。
就像是她在这个扭曲阴暗的北原家,在这个以痛苦为食的鹿鸣县,在黑暗森林唯一看到的那一点六手提的煤气灯带来的光亮要在她眼前熄灭的那种窒息感。
苍太闪闪发光的眼睛在葵眼前闪现,他认真地望着葵,说:
【六大人和邪神大人一是真爱,和童话故事里一样美的感情。】
葵咬咬牙:“怎么,要放弃了吗?”
在她这句话落下的一瞬间,她眼前的神社门被一只苍纤细的手推开了,在稀薄的月色下,脸上和身上都血迹斑斑的邪神努力地推开半扇门,走到了神社门口,竭尽力的伸出手指推开了一点门,出现在了看得呆滞的北原葵的面前。
祂闭着眼,精致的脸上沾满了血,扶着门框,身上被无数丝线牵拉着往神社里拖,胸膛轻微伏,说话的声音带着喘息:“柳【王子大人】的选拔已结束了吗?”
“可以请柳退回原来那个王子,加上我,选一次吗?”
谢塔紧闭的眼睫轻微颤抖,脸上带着很薄的一层红:“虽我不年轻了,我应该也很英俊。”
北原葵被谢塔的面貌震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她刚想说什么,突猛地转头看向那边窜动了一下的草丛:“谁?”
一个人影从草丛里慢慢地走出。
北原葵次呆愣住了。
那是一个身材欣长的女人,长相和北原葵有三四分相似,身上伤痕累累,一看就知道受了不少伤才来到了这里,她望着北原葵捂嘴流着泪:“终于见到你了,葵!”’
北原葵恍惚地轻语:“……姐姐。”
来人正是葵四兄妹当中的大姐。
这位大姐在葵和弟弟次郎被卖之后一气之下和家里人决裂,被赶出了鹿鸣县,嫁去了离这里很远的一个海边县城里,和北原葵很久没见了。
“我当初就不同意父母卖掉你和次郎,我说不上话,还被赶出了鹿鸣县,不被允许回来。”北原葵的姐姐二话不说地抓住了北原葵的手,急切地说,“我特地趁夏日祭的候过来,鹿鸣县这个候到处的把守都很松懈。”
她半蹲下身子,扶着葵的肩膀,渴切地望着对方:“和姐姐一跑,一离开这个地狱吧!”
北原葵表情空地望着大姐伸过来的手,眼神中出现了明显的动摇。
她慢慢地提了自己的手,放在了大姐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