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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京城里多么热闹,有一个地方,是始终都冷清的。
那就是京郊一处别院。原本属于燕子初的别院。
这个已经被人遗忘了很多年的人,今日,却接到了一份手谕。燕子归虽然没有登基,可是他早就能够发手谕了。
曹六亲自来的。他笑道:“四皇子,拾掇拾掇,这就跟着奴才回宫吧?”
燕子初有些不信,他疑惑的看曹六,又看柳氏。
柳氏生了个女儿,也已经会走路了。
“既然是摄政王的意思……我们就收拾收拾吧。”柳氏道。
“奴才带了人来,帮着四皇子收拾,以前的府邸就不要住了,王爷特地分了一处府邸给四皇子,虽然不及以前,但是好歹也是好宅子。”曹六道。
“多谢摄政王了。”燕子初道。
一肚子的疑惑,背开了曹六,燕子初道:“这是什么意思?”
柳氏叹道:“什么意思也得去,只是我心疼孩子,万一……”
万一这一去,就是要命呢?
“不至于,我如今不就是个废人?还有什么好清算的?”燕子初道。
两人实在没什么收拾的,也就些许细软,剩下的都是孩子的东西,左右也就那么几个包袱罢了。
回到了城中,一路直接进了皇宫。
就在金相殿内,燕子初见到了燕子归和苏棉,还有燕振岳。
“摄政王,王妃安好。”燕子初和柳氏带着孩子请安道。
“四哥。”燕子归叫了一声。
也不过三四年不见,燕子初就有了白发,可见再是不如意的岁月,也好过绝望吧?
“四哥,这些年,你可后悔过?”燕子归看着他的眼睛问。
“我若说后悔了,摄政王肯信?”他很后悔,从杨家满门被诛杀那一刻起,从他亲近的侍卫被腰斩那一刻起……可是后悔是无用的。
“四哥老了。”燕子归不在执着那个问题,淡淡的道。
“是呀,好歹还有命在,三哥那么厉害,不也不是做皇帝的料?早知今日结果,当初就该叫你做了太子,少多少悲伤呢?可惜,这世上的人,不到最后,总是不知道自己的无能的。”燕子初这几年,完全磨灭了一腔野心。
前尘往事想起来,如同隔着一层雾气一般,不像是真实的了。
“太太皇太后的寿辰将近,到时候,进宫赴宴吧。”燕子归道。
燕子初一愣,才道:“是。”
“岳儿,这是你四叔。”苏棉见岳儿一直看着,才笑道。
“四叔?”燕振岳不认识,那会子他太小的,不可能记得。他只知道四叔是逆贼,被关着的。
“见过平郡王。”燕子初和柳氏又道。
“免礼。”燕振岳还是不想叫他,又不认识。他只是被叫来拷问功课而已啊……
“这孩子倒是长得不错。”苏棉看了一眼怯懦的小女孩道。
“多谢娘娘夸赞。”柳氏道。
当年,她是三皇子正妃,她是九皇子侧妃,如今,摇身一变。她是罪人之妻,她却俨然已经是大胤最尊贵的女子了。
可见命运这回事,你是避不开的。
“叫什么?”苏棉又问。
“还没有名字呢。”柳氏尴尬道。
“你姐姐叫什么?”苏棉问燕振岳。
这个姐姐,说的是燕子宁唯一的女儿,元兴帝的长公主了。
“皇婶,姐姐叫燕容琳。”燕振岳道。
“唔,那这个孩子,就叫容珍吧。如珍似宝,也不差。”苏棉道。
“多谢王妃赐名!”柳氏道。
苏棉便不说话了。
“四哥回府吧,有事本王会传召。”燕子归道。
“是,不敢劳王爷叫一声四哥。”燕子初拱手,带着家小出了金相殿。夕阳下,金相殿越发金碧辉煌了。
那一年,就在这,一切都变了。他忽然怀念自己的父皇和母妃。
那时候的日子不好过,被三哥步步紧逼着,可是他如今想来却是那么好。有自己的父皇和母妃护佑着,是那么难得的时光。是呀,人不失去,总不会知道自己怀念什么的。
“走吧,既然赐了府邸,总比别院好些。”燕子初抱起自己如今唯一的女儿道。
“嗯。”柳氏嗯了一声,没有任何想法,只要活着,就可以了。
“放他出来好么?”苏棉道。
“一来,是为许祐的承诺,二来……”燕子归忽然顿住:“棉棉不必担心这些了。”
苏棉嗯了一声,也不因为他不说就不高兴,只是牵着燕振岳的手道:“咱们走吧。王爷早点回来用膳。”
“一道走吧,没什么事了。”燕子归起身道。
三人出了金相殿,回了和乐殿。
一路上,燕振岳又想撒开手,又不大敢。他很是不好意思的啊,多大了,还叫皇婶牵着手……
苏棉看出他的别扭,偏不如愿,笑盈盈的一路不紧不慢的走着,愣是牵着他回了殿。
孩子们本身在院子里玩秋千的,见爹娘回来,忙不迭下来,铭寿还差点绊倒。
“娘亲,爹!”铭安迈着小短腿跑过来抱着苏棉的衣摆。
“慢一点,你看弟弟都要摔倒了。”苏棉蹲下身子,摸着他的头。
“娘,青墨姑姑说有奶皮子吃,要吃要吃!”铭安蹦跶着。
“好,吃吧,你就惦记吃。”苏棉戳了一下他的脑门道。
铭安也不介意,嘻嘻哈哈的躲着。
苏棉撇下他,坐在秋千上。很奇怪的,孩子们从来不和苏棉抢,但凡她要秋千上坐坐,孩子们都是很快让位的。
苏棉用脚一蹬,秋千就晃荡起来了,她翠绿的裙摆就在风中飞扬起来。
带着一脸的笑意,看着自己的夫君和孩子们就站在不远处看她。
她停住了秋千问:“看什么呢?”
“娘亲美!”铭寿抢着道。
“下来吧,出汗了。”燕子归过去,拉着她起来道。
进了殿中,洗漱之后,换了一身衣裳,苏棉和孩子们一起捧着白玉碗吃着奶皮子。
“王爷真不吃?”苏棉故意道。
燕子归摇头,这东西,他真不爱吃。
“可真是损失呢。”苏棉笑道。
“就是就是!”铭安一边往嘴里喂一边嘟囔。反正他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就是娘亲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