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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淮秀无比惊讶地望着傲立院中,直视江流儿毫不退缩的陆瑾,震惊之余,心里面不由泛出了五味陈杂的感觉。
她与陆瑾可谓不打不相识,几次见面几乎都是以冲突作为结束,裴淮秀虽然有些瞧不起陆瑾这般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然而对于他的昂昂气度以及面对强势毫不妥协的勇气,她还是由衷感到敬佩。
特别是面对刘仁轨之孙刘昂的时候,陆瑾不卑不亢根本不为妥协,而且还找到办法让刘昂吃瘪退让,光凭这一点,裴淮秀便觉得此人非常了不起,毕竟风骨傲然又大智大勇的人太过凤毛麟角,已是为数不多了。
如今,在裴家遭到江流儿挑衅侮辱之际,面对这个闻名遐迩的中原名侠,满堂宾客无人胆敢说上一句重话,即便是祖父,也是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没想到却是这个文质彬彬的陆瑾,厉声喝斥让江流儿必须道歉,如何不令裴淮秀深受感动。
心思奔涌间,裴淮秀也不知从何处涌出来的勇气,一把夺过裴光庭手中佩剑,持剑在手站在了陆瑾身前,高声言道:“陆郎君说得对,不管你江流儿是何等厉害,今日冒犯我裴家,也须得致以歉意,否者整个裴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裴行俭目光扫来,望着出言者乃是裴淮秀之后,皱着眉头开口道:“淮秀,是谁让你到前院来的?女儿家舞刀弄枪成何体统?还不快快退下。”
裴淮秀固执摇头道:“不,祖父,此番关系到裴家荣誉,淮秀身为裴家一份子,岂能退缩?还请祖父让淮秀替裴家讨回公道。“
说完之后,裴淮秀转头朝着陆瑾一望,俏脸上首次闪过了一似感激之情:“陆郎君的好意裴家心领了,然而你根本不会武功,此战就交给奴便是,郎君大可进屋观战。”
陆瑾这才明白原来裴淮秀竟是裴行俭的孙女,一时之间深感意外,也想起了当日正是裴行俭阻止了裴淮秀当街行凶,心念闪动间,他忍不住微笑言道:“裴娘子并非这江流儿的对手,此战,还是交给我来吧!”
“交给你?”裴淮秀惊讶地瞪大了美目,仿佛第一次认识陆瑾一般呆呆看了他半响,不可思议地惊声道,“刀剑无眼,陆郎君你丝毫不会武功,如何能够应战大名鼎鼎的江流儿?”
陆瑾笃定笑道:“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说不定我运气好能够侥幸打赢他。娘子,请将你手中之剑借给某一用。”
裴淮秀又气又急,摇头道:“不行,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送死,况且此乃裴家之事,何能容得外人插手?”
裴行俭深有同感地点头道:“淮秀说得不错,这位郎君,多谢你仗义相助之恩,然而此事毕竟乃裴家之事,何能使得郎君冒险应战?若是要打,也应该老夫亲自应战。”
陆瑾向着裴行俭远远一躬,正色言道:“裴公客气,其实说起来,在下与裴家也颇有渊源,还请裴公允诺在下出战。”
“哦?”听到此话,裴行俭立即不胜惊讶地瞪大了老眼,显然不能理解陆瑾为何会说与裴家很有渊源。
看到他们因谁来应战争论不休,江流儿不耐烦地开口道:“你们究竟商量好了没有?若是还没商量妥当,那就不妨一起上。”
眼见裴淮秀丝毫没有退让之意,陆瑾目光一闪,抢步而上一把夺过了裴淮秀手中长剑,对着江流儿拱手言道:“早闻江郎武功高强剑术了得,不才陆瑾,想要领教江郎高招,还请赐教。”
陆瑾夺剑的举动实在太快了,快得裴淮秀现在才反映了过来,她惊讶地望着陆瑾胸有成竹的模样,想及刚才自己竟被他夺取长剑,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江流儿双目中闪动着冰冷的神光,鼻端重重一哼,开口道:“是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好,就让本郎君让你尝尝厉害。”
说完之后,江流儿立在围墙上的身子轻飘飘一个纵跃,临空飞跃数丈,如同一只黑色大鹰般稳稳地落在了院中,怀抱长剑目光冰冷,似乎等着陆瑾出招。
煌煌灯烛下,陆瑾手中的长剑剑尖低垂熠熠生光,他望着江流儿,沉声开口道:“江郎长剑在鞘,莫非依旧打算用剑柄对战?”
江流儿冷哼出声道:“对你这默默无名之辈,自然用不着长剑,你只管攻来便是。”
陆瑾唇角微微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点头言道:“既然江郎这般托大,那好,你可得当心了。”
话音落点,陆瑾轻喝一声,双目中陡然神光暴涨,整个身子犹如豹子般弹起,宝剑带着一股风雷之声光芒大展,向着江流儿猛攻而去。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在陆瑾挥剑攻来的那一霎那,江流儿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立即就消失不见了,惊讶之余,一股凝重之色从紧紧皱着的眉头泛出,瞬间布满整个脸膛。
站在正堂廊下的裴行俭同样神色一变,捋须颇觉欣慰地言道:“好小子,原来竟有这般实力,怪不得竟敢挑战江流儿,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陆瑾之剑又快又准又狠,森森然的剑气犹如长虹贯日般直取江流儿喉部,根本没有半分犹豫以及怜惜。
江流儿立即感觉到此人武功比裴庆远之流高出许多,明白绝对不能容他占据先机,一声暴喝长剑剑柄前指,整个身子如同离弦之箭般猛然前飚而上,竟是采取的以攻对攻之法。
两道人影飞速迎面而至,陆瑾在离江流儿丈余开外处身体一弹,斜掠而起飞临江流儿的头顶,长剑闪电般朝着他刺去。
江流儿临危不乱,看也不看头顶的陆瑾一眼,剑柄扬起便去格挡袭来之剑,江流儿相信凭借自己的实力,必定可以将此人击飞开去。
形势惊险之际,所有人看得阵阵心惊动魄。
裴淮秀惊讶地用纤手捂着大张的嘴巴,望着凌空飞其陆瑾,只觉一颗心儿都已经快要提到了嗓子眼上,诸多念头在脑海中纷至沓来:他不是不会武功么?为何竟这般厉害?莫非他以前一直在隐藏实力?
裴行俭白眉一抖,不禁暗地里捏紧了拳头,打定主意若是陆瑾此招不能力敌,被江流儿击败,不管如何也要抢在江流儿痛下杀手之前,出手救下陆瑾,即便是与之大战一番,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