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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鲸显然对于天涯海阁的势力,还有几分畏惧,只得闷哼了声,道:“宣战与否,但看天涯海阁态度,若真想开战,魔流海本座随时恭候,此来只是提醒尔等一声,天涯海阁妄为瀛洲霸主,竟看不住两个外来之徒,任由其跑到魔流海,盗走魔鲸族鲸落不化骨,此事段阁主若不给个交代,只怕瀛洲海域将永无宁日。”
段鹤舟听出话中威胁意味,脸色一沉,冷声道:“鲸座是在威胁我么?”
“若段阁主认为是威胁,本座不做辩解,好自为之便是了。”
魔鲸话语沉沉,说完庞大的身躯缓缓沉入海底,向着深海而去,海面上的风波渐渐退散,最后消于无形,只留下几人面面相窥,一时心情沉重。
翁定涛狼狈无比,看着海面上漂浮着大片的尸首,全是他的门下弟子,他痛心疾首,一颗心沉沉如铁,险些没当着几位圣岛仲裁的面嚎啕大哭起来。
好在危难之际,他将十几名得意弟子收进了葫芦中,减少了部分伤亡。
此时威胁已经解除,他忙将众人从葫芦中释放出来,一众弟子出来后,见到圣岛三位仲裁者现身,皆是惊魂不定,知是遇到了大事。
翁定涛用以傍身的三件法宝,在一击之下,被毁去了两件,剩下的这个葫芦,也被废了七成,可谓损失惨重。
而且海啸势起突然,威力绝伦,甚至还淹没了他的扶风岛,虽说扶风岛上有大阵护持,但总归还是损失巨大。
此时他急着回去查看险情,根本无心逗留,向三位仲裁简单交代了几句后,吩咐幸存弟子搜寻救助浮尸海上的同门,便御着飞剑而去。
看着翁定涛凄凉而去的身影,三位圣岛仲裁对视一眼,皆是叹息不已。
许久,段鹤舟问了声:“二位如此看待?”
岳萍生横眉冷觑:“征战魔流海,并无必胜把握,只会徒增伤亡,但若魔鲸族敢来犯,必叫它铩羽而归,这段时间,吩咐各岛严加戒备,一旦发现敌情,迅速集结力量应对。”
“嗯,段某也是这个想法。”段鹤舟点头赞同,出战魔流海风险不小,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轻易言战,岳萍生虽孤傲不羁,但总归顾全大局。
朱朝臣道:“积极备战确有必要,但惹怒魔鲸族的那两人,同样要严加搜捕,若交出两个不速之客,能平息魔鲸族怒火,自是上善之策。”
两人微微点头,若有所思,岳萍生皱眉道:“天涯海阁统御瀛洲,辖三十六岛七十二洞,眼线遍及整个海荒,那两人究竟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穿越重重海宇,简直匪夷所思。”
是的,以天涯海阁在瀛洲海域的影响力,休说两个大活人,就是两只苍蝇过境,也绝对瞒不过他们的眼睛。
何况还深入魔流海,盗取了魔鲸族的鲸落,用匪夷所思来形容,恐怕都有些不够用。
朱朝臣略微想了想,说道:“刚才赶来救援时,神识似乎捕捉到了两道气息朝东方而去。”
“是什么样的气息?”段鹤舟只有金丹期修为,神识远比不上朱朝臣敏锐。
朱朝臣凝眉不语,似在回想:“一人金丹期,一人煅身虚空,却无灵气释放,深不可测。”
“深不可测?”岳萍生眼中乍见惊惑。
能煅身虚空的,已然是散仙级别的高手,但以朱朝臣的修为,竟都探不出底细,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当今修界已知的散仙中,朱朝臣的修为绝对能排得进前十,连他都探不出底的人物,十根手指便能数的过来。
其中例如灵修峰钟镇,天佛原乡的太上长老法兰尊者,以及魔皇陵的魑戬,因为打过无数次交道,功体在他眼前根本就藏不住。
除却这些人外,便是一些隐居于方外的散修,绝大部分隶属于天都宫,如道仙剑尘,山鬼陌邪之流,朱朝臣也都认得。
可以说,但凡修界成名的散修,只消是正常的修炼体系,身上必然有气息流露,朱朝臣都有信心,能够摸出一些蛛丝马迹。
但奇怪的是,那人的气息,确是他从未接触过的,那便只有两个可能,一则,对方是他从未接触过的,代表着天都宫至高权威的那个人。
或者,是一些特殊的修炼体系,区别于仙宗正道之外,如妖神躯,上古魔统,飞僵圣体,以及鬼佛波旬一类。
内心的猜测,让朱朝臣的脸色愈加的阴沉。
无论是哪一种设想,对方既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穿越重重海宇,甚至能盗取魔流海的宝物后全身而退。
这样的能力,足以让整个天涯海阁汗颜,虽然搜捕有其必要,但在场三人皆非庸人,很快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无论如何,先将人找出来再说,天涯海阁位列六大仙宗,雄霸瀛洲多年,哪曾怕过谁来?”岳萍生心气傲,便是天都宫的那位亲自,至少也要问他讨个说法,当即御风朝东方而去。
段鹤舟无可奈何,这位小师兄的性子,据说,即使是段景明在世时,也管不住他,只好任由他去了。
转身看向朱朝臣道:“防御魔鲸族来犯之事,有劳朱师叔费心了。”
“分内之事,阁主客气了。”朱朝臣微笑点头回应。
这位段阁主天资聪颖,薄有其父当年风范,可惜段景明身死之时,段鹤舟还在襁褓之中,只好由朱朝臣收为弟子,辈分自然比段景明的徒弟们就小了一辈。
不过段鹤舟还算争气,在诸位师叔的扶持下,这些年将天涯海阁治理的井井有条,修为也一日千里,如今已成天涯海阁,最有希望登顶仙界之人。
此时远天之上,三十六岛之人,正闻讯从四面八方赶来,整个海域的天空,密密麻麻的尽是匆匆的御剑身影。
才刚平复的海面顿时又热闹了起来。
段鹤舟遥望天际,忽道了声:“出了这么大动静,恐怕三十六岛已经炸开锅了,我得即刻前往圣岛,这边的事务,还请师叔担待。”
“去吧。”朱朝臣语气淡淡,目光也朝远天而望。
海风拂面,猎猎荡起衣角。
朱朝臣看着极东方的天际,忽沉沉道了声:“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