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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文说道:“老李,咱们又不熟,我不能跟你在这儿瞎耽误功夫,时间就是金钱,我得回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中年员外说道:“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对刚才那个问题很好奇,你如果能告诉我,我给你一贯钱。”唐朝的一贯钱就是1000文。
桥文不干,说道:“不行,我的时间很金贵,为了一贯钱,这纯粹是瞎耽误功夫,不值当的。”
中年员外说道:“十贯钱。”
壮年汉子马上递给桥文一枚波斯银币。
波斯银币叫做银币,其实是金币,每一枚价值10贯钱。在唐朝时期,白银产量低,价格高于黄金。
桥文笑道:“好吧,看到你人不错,我就告诉你吧。在雪地上常见的眼疾有夜盲症和雪盲症,预防和治疗的方法……
这样吧,我说了你们一时也记不住,为了不耽误时间,我给你们写下来。”
壮汉马上去买了纸笔,桥文写完后,晃了晃手里的波斯银币,笑道:“老李,谢了啊!”
说完快步离开了。
望着着桥文的背影,中年员外感慨地说道:“小郎君,你不知道救了多少将士的性命,该感谢的人是你啊!”
历史上李靖率军翻越阴山,长途奔袭,很多将士因为雪盲症和夜盲症掉队,其中很多人因此丧命。
中年员外朝着桥文离开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那个壮汉悄悄地跟在了桥文的后面。
长安城是政治性城市,皇宫、官府主要机构和达官贵人大都集中在北面中心地带,桥文家所在的永安坊在城西南,坊中人员复杂,大多是小官吏、军户、匠户、平民、商户和杂役,是较为贫困的坊间。
桥文刚回到丁二巷,就看到前面站着一个身穿深灰色衣服,腰间系着一块打着补丁的粗麻布围裙的年轻人,他叫韩三,是个铁匠,今年16岁,身材高大结实,方脸盘,浓眉大眼,高鼻梁,大嘴巴,上嘴唇留着刚刚露头的短须,颇有几分英雄气概。他有些武艺,好打抱不平,人称敢三郎。
见到桥文,他焦急地说道:“桥文,小雨病了,你赶紧去看看吧。”
“什么,她怎么样啦?”桥文急切地问道。
说完就跑进了巷子。
桥文的家是一个小院子,里面只有三间夯土墙壁的瓦房,年代久远有些陈旧,不过院子里却收拾得整洁干净,院墙边上栽种着紫藤和一些长安常见金盏菊、夏堇、石竹等花卉。
院子中央有一株高大的合欢树,伞形的树冠枝叶繁茂,形成了浓密的树荫,此时正值花期,粉白色的花朵竞相开放,煞是美观。
此刻,与庭院里的雅致不协调的是一股焦躁的气氛,院子里有一位中年妇女和一位学子模样的年轻人,正守在房门前,满脸都是担忧的神色。
这时,桥文和韩三赶了回来。桥文一进院子,就急忙问道:“小雨她没事儿吧?”
看到桥文回来了,中年妇女和那个少年迎了上来。
唐朝城市管理采用的坊市制度,坊设置坊正,百户为一里,设置里正,五邻为一保,设置保长,四户为一邻,设置邻长。
中年妇人是桥文所在一保的保长,人称黄二娘。她身材微胖,圆脸盘,双下巴,为人热情,快人快语。无论哪家有事,她都会热心地帮忙。她得知桥雨病了,就过来探望了。
黄二娘说道:“哎呀,桥文你可回来了,小雨的头热得厉害,多亏大郎去请了马医师过来。”
唐朝医生在北方城镇称呼医师,南方和乡下称呼郎中。
萧大郎是里正的独生子,有些婴儿肥,一张圆脸胖乎乎的,模样十分讨喜。他跟桥文同岁,此时是太学算学科的学子,跟韩三一样是桥文的发小。
他说道:“桥,桥文,你别着急,马医师正、正在里面给小雨诊治呢。”
桥文感激地说道:“黄二娘,大郎,谢谢你们了。”
黄二娘说道:“桥文,街坊邻居的,谁家还没有点难事儿?”
马医师是这个坊里有名的医师,他瞧病不喜欢别人打扰,因此桥文尽管心急,也只好等在门外。
不久,原本半掩着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头戴方形医师帽的男子走了出来,他约莫五十岁年纪,白皮肤,典型波斯血统的高额头深眼窝,下颌留着微微弯曲的山羊胡子,他就是马医师。他原本的波斯名字也没有人知道,都称呼他的汉族姓氏。
桥文急忙迎上去问道:“马医师,我妹妹小雨她怎么样了?”
马医师没有说话,朝着房门抬了抬下巴,示意桥文自己进去看。
“小雨。”桥文急忙冲进了屋里。
桥雨躺在榻上,一张小脸雪白,白的有些不正常,看不到一丝血色。看到桥文进来,她眼中闪过一丝欣喜,有气无力地说道:“兄长。”
“你没事儿吧?”桥文坐在她的旁边,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觉得桥雨的额头有些发烫。他问道:“你哪儿难受?”
桥雨头晕恶心浑身乏力,身上说不出的难受。可是她不想让桥文担心,勉强笑道:“兄长不用担心,雨儿没事儿。”
桥文走出了屋子,紧张地问道:“马医师,我妹妹她怎么样了,什么病,没有大碍吧?”
马医师皱着眉头说道:“小娘子的病是少血症,必须赶紧医治,耽误了就麻烦了。”
他的话音一落,黄二娘、韩三和萧大郎都很吃惊,深深地为桥文担心了起来。
少血症在唐朝又叫富贵病,其实就是现代所说的重型再生障碍性贫血,这个病十分危险,治疗不及时,病人很容易内出血、休克,多数在半年内死亡。
之所以叫富贵病,是因为这种病治疗及时,可以缓解,以后经过长期治疗也可以痊愈,只不过中医治疗前期需要大剂量的药材,后续的治疗也需要大量药材,其中人参、胎盘粉等药材价格较贵。还需要进行食物辅助治疗,比如蜂蜜、鳖肉、龙眼肉等,在长安也价格不菲。
这些药材和食物所需要的花费巨大,桥雨要想稳定住病情,至少也需要五百贯,后面调养花费会少一些,但是要想痊愈,至少还需要二三百贯。
也就是说,桥文必须在半年内拿出七八百贯来。
贞观初年一般百姓,一个月的收入平均只有不到两贯钱。这么一大笔钱,对于寻常百姓来说,就是个天文数字。
桥文的母亲生下桥雨后不久就去世了,他的父亲是个普通的私塾先生,体弱多病,去年也去世了,家境一直不好。如今桥雨又得了富贵病,他们兄妹今后的生活该如何安排?
众人都为他们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