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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颜大陆,金桂王朝,秋风飒爽,空气中弥散着桂花的香气。
高耸入云的祭坛上,国师沈觚棱手持权杖,身穿金丝绲边绛纱袍,时而念念有词,时而仰天长啸。正午的阳光明晃晃的,晒得人睁不开眼睛,他的额头早已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随着大袖的舞动,沈觚棱额头的汗水凝结成珠,顺着他眼角的皱纹渗入他的眼睛。咸湿的汗水令他的眼睛酸胀得厉害,他不敢伸手擦拭,目光不由自主瞟向正前方的烈焰台。
烈焰台,顾名思义它是供烈火焚烧的花岗岩石台,是圣者们如神鸟凤凰一般涅槃重生的圣地。朝颜大陆当今的君上便是由这圣台孕育而生。此刻,宏伟的烈焰台上堆满了桂树枝,并不见半丝火星。沈觚棱心急如焚。
沈觚棱的身后,金桂王朝的国主木樨头戴通天冠,手持碧玉圭,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眼角的余光忍不住朝天空飘去。金桂王朝已经三个月没有下雨了,国师提议举行祈雨大典,可是大典马上就要结束了,碧蓝的天空依旧不见一丝云彩。农民需要这场雨,他身为尚未亲政的国主,更需要这场雨。
令人窒息的静默中,沈觚棱汗如雨下,绛红的大袖与霜白的胡子在空中飞舞。隐隐约约,桂树枝在阳光的暴晒下发出轻微的“噼啪”声。突然,几簇橘绿色的火苗自桂树的枝桠间往上飞窜,紧接着便是“轰”一声闷响,堆积如山的树枝瞬间被点燃,热浪朝四面八方飞扑而去。
沈觚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声呼喊:“烈火焚,圣人出,天佑我金桂王朝。”他整个人匍匐在地上,热泪盈眶,身体抖得厉害。
烈焰台的正中央,十五六岁的少女连声咳嗽,浑身疼得好似刚刚被大卡车碾过。“好热。”她嘤嘤一声,连绵不断的热浪快要将她烤焦了。这一刻,求生的本能令她不得不努力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漫天火光。
少女猛地坐起身,一支小巧的电容笔从她的怀中滚落。她下意识抓起电容笔,发现花岗岩地面湿漉漉的,水汽的蒸腾带走了热量。她定睛看去,熊熊的烈火距离她至少十余米,火焰内圈的花岗岩上整整齐齐布满了小孔,小孔正“咕咕”地往外冒水。
少女立马意识到,自己身处某个机关,她可能需要表演“浴火重生”。她听到身后传来呻吟声,转头看去,只见身着华服的绝色美人侧卧在地上,正悠悠转醒。美人肤白胜脂,唇红如砂,眉黛似墨,美得摄人心魄。
少女上前搀扶美人,问道:“没事吧?你知道这是哪里,我们应该怎么出去吗?”
美人睁开眼睛,一双杏眼波光流转顾盼生辉。她伸手揉压太阳穴,目光转向少女,定格,继而瞳孔微缩。
少女清楚地看到,美人极力想要保持平静。她戒备地后退一步,讥诮地说:“相比我们现在的境遇,你似乎更惊讶于,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美人紧抿嘴唇,同样戒备地审视少女。
少女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和美人穿着一模一样的衣裙,古人的裙子!她轻轻拍了拍的自己脸颊,疼,不是在做梦。她俯身摸了摸地面,花岗岩越来越烫了。她不想变成铁板烧,必须赶快走出火圈。
她环顾四周,只听到“轰”地一声巨响,十余米开外的“柴火堆”突然崩塌了。眨眼间,地上的树枝燃尽,露出一条向外的通道。
少女抿了抿嘴唇。设置机关的人真可谓心思缜密。从火焰燃烧的速度,水流蒸发的速度,到美人苏醒的速度,环环相扣,那人把时间计算得分毫不差。除此之外,这三四百平方的花岗岩石台,以及隐藏在石台下面的水流系统,还有这漫天大火,应该价格不菲吧?那人如此大费周折,一定在谋划一件极为重要的事。
少女不由分说搀扶起地上的美人,朝通道努努嘴,说道:“先出去再说,你可以自己走吗?”
美人点点头。
少女搀扶着美人朝通道外面走去。两人走出火圈,只见四周青山环绕,广场上黑压压跪了一地的人头。
两人一步一步走向人群,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白发的国师沈觚棱,他的身后是身穿冕服的国主木樨,以及一众大臣。
祭台上的火势越来越大,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木樨忍不住稍稍抬头,只见一团火红的影子像浴血的凤凰,从烈焰中信步走来。那个影子犹如神祇一般,就连狂暴的焰火都对她心存敬畏,退避三舍。
木樨不敢细看,恭恭敬敬低下头,额头抵着冰冷的砖石。
少女搀扶美人走下烈焰台。美人先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拒绝,轻声问道:“你是谁?”她戒备地审视少女。
少女同样后退一步,垂眸掩下心中所有的情绪,继而抬起头,盯着美人的眼睛不答反问:“你又是谁?”
两人无声地对峙,忽然一道凌厉的疾风直扑少女的面门。少女跄踉后退,勉强稳住步伐。她抬头看去,入眼乃是一袭华袍。少女定睛注视他。
青年头戴玉簪,神情冷峻,广袖的玉色长袍衬得他飘飘欲仙。他自半空翩翩而下,从容优雅地落在少女身前,漠然地扫了她一眼。
顷刻间,少女的心中犹如有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如果说她和美人“浴火重生”得益于精巧的机关,那么眼前的男人在众目睽睽下从天而降,这绝对违反牛顿他老人家的万有引力定律。
难道她不止穿越了,还穿越到了人类可以轻易突破物理学定律的世界?更可怕的事,当美人问她,是你谁,她发现自己失忆了。确切地说,她记得万有引力定律,她甚至可以将牛顿三定律倒背如流,但她不记得自己是谁,更不知道自己穿越到了哪个人身上。
少女讥诮地扯了扯嘴角。
青年走向少女,在她身前站定,对着身后扬了扬手,轻声吐出四个字:“都起来吧。”
众人被这声音惊到。沈觚棱与木樨同时抬头看一眼,又慌忙低下头,齐呼:“臣等不知君上驾到,请君上恕罪。”说罢,两人诚惶诚恐地磕头。
美人上前几步,对着青年屈膝行礼:“臣女见过君上。”
“臣女?”青年玩味这两个字,轻轻一笑。
少女看着他嘴角的浅笑,眼前浮现四个字:一笑倾城。有一说一,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有装逼之嫌,但是单从外貌而言,他绝对举世无双,美人与他倒也称得上天造地设的一对。她莞尔,低头在心里叹息,美男、美女就是养眼。
“大胆!”青年的声音不怒自威。
少女愕然。这个男人不止会“飞”,还会读心术?她抬起头,讨好地笑了笑。
青年看着她,沉声说:“国师,史书上可有两位圣女同时出世的记录?”
沈觚棱拱手答道:“未曾有过。”
青年接着又问:“如果皇后生下双生子,当如何处置?”
沈觚棱停顿了三秒,垂眸回答:“回君上,按律法,若是皇后产下双生子,未免以后朝堂动荡,当在两位皇子出生之日秘密处死幼子。”
“君上!”木樨上前一步,试图替少女求情。
青年抬手示意木樨噤声,又问沈觚棱:“按国师的卦象,今日有几位圣人出世?”
“这……”沈觚棱踌躇,偷偷看一眼青年的背影,在心里嘀咕:君上,是您告诉我,今日在烈焰台,有圣人出世。我从未在卦象上算得此事,如何知道有几位圣人出世。
一旁,木樨抬眼遥望碧空。天空万里无云,空气中弥散着桂树枝燃烧后留下的独特香气。原来国师请求举行祈雨大典,只因他早就算出,今日有圣人出世。他是金桂王朝的国主,却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吗?
短暂的静默中,青年对着少女微微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他看着少女的眼睛下令:“按照国师的卦象,今日只有一位圣人出世。既是如此,那就杀了长得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