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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少爷?”花姑姑打开门,朝着黑洞洞的屋子里喊了两声。
“姑姑!”一男童带着哭腔晃晃悠悠地跑了过来,一把抱住花姑姑的大腿。照顾魏衡的丫鬟们以为他睡着了,便都去了产房那边。
夜晚动静不小,魏衡被吵醒,不哭不闹只是抱着被角蜷缩在角落里。他是魏远知和夏雪柔的第一个孩子,得二人悉心照料,加之他天性聪慧,行事便比同龄的小孩老成些。
魏衡发现了花姑姑怀里的孩子,止住了哭声问道:“这是我的弟弟还是妹妹?”
花姑姑矮下身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道:“这是少爷的妹妹。”
魏衡好奇地张望着,想用手去戳一戳婴孩的脸颊,但又不敢,只好咬着手指道:“妹妹像娘亲。”
花姑姑瞬间红了眼圈,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失态,她把魏衡搂在怀里,一想到才两岁的魏衡没了母亲,心里就不是滋味。
将来魏远知再娶,魏衡在继母的手下,前程未卜,不知道要受多少磋磨,更何况是怀里的小姐。
花姑姑擦干眼泪,现在还不是悲伤的时候。她把两个孩子放到床上,点起油灯照亮了屋子。
“少爷,奴婢去把阿竹喊来,少爷可以看着小姐一会吗?”花姑姑询问道。
魏衡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姑姑放心,我会看好妹妹的。”
魏衡向来都是听话乖巧的孩子,花姑姑放心地出去,打算把阿竹喊过去照顾两个孩子,她要去料理后事。
花姑姑才出了院子,就发现一人影鬼鬼祟祟,东张西望地往后门去。
她不由地警惕起来,魏家上下的人都在那边为夏雪柔哀恸,这人行迹鬼祟,难道是想趁乱偷了主子家的物件拿出去变卖?
花姑姑冷笑,悄悄的跟在那人身后。
那人出了后门,借着月光,花姑姑认出了她并不是魏家的人,而是今儿个请来的接生婆之一,似乎是姓王,旁人都唤她王嫂子。
王嫂子紧张地搓着手,花姑姑躲在门后,屏气凝神,准备瞧瞧王嫂子藏着什么坏心肠。
等了一会,巷子远处走来一妇人,那妇人四十岁上下,一双眼精明而锐利。她轻松地走了过来,好似走在自家庭院里。
王嫂子迎了上去,弓着腰殷勤地和那妇人说着话,妇人不时满意地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交给王嫂子。王嫂子将荷包拿在手里掂量了下,笑得皱纹都挤在一起。
花姑姑离得远,只能隐隐约约地听到什么女孩、夫人之类的,她想听得清楚些,但要是再走近恐怕要被发现。
那二人说完了话,便往后门处来。花姑姑一凛,屏气凝神,不敢叫那二人发现。
妇人送王嫂子到了后门,王嫂子就要转身进去之时,妇人不放心叮嘱了句:“你只要好好为殿下办事,殿下不会亏待你的。”
王嫂子低下头,“我晓得,不敢忘了殿下的交代。”
二人便在魏家后门分开。脚步声渐行渐远,花姑姑才敢出来,她阴沉着脸,虽然那二人的话她只听到了些片段,但她直觉,夏雪柔的死和那二人脱不了干系。殿下,难道背后主使之人是还皇室众人?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正院,花姑姑唤了阿竹去照顾小主子们。她进了产房里,只见下人们已经将屋子收拾干净,还给夏雪柔换上了干净的衣裳。
看到毫无生气的夏雪柔,花姑姑鼻子一酸,眼泪又掉了下来。魏远知坐在床沿,握着夏雪柔的手,不管旁人如何相劝,他都不肯离开半步。
“我们在这儿没有亲戚,夫人的后事都要靠老爷,老爷要振作起来。”花姑姑忍着泪水劝道。
“柔儿的后事,”魏远知顿了顿,“我想回江南去办,她理当入魏家祖坟。”
“那小姐可是要留在这里?”
魏远知没有半分迟疑:“两个孩子都跟着一道回去。”
花姑姑惊讶:“只是小姐才出生,舟车劳顿恐怕……”
魏远知打断:“此事就定下了,你去收拾东西。”
花姑姑无奈,只好准备连夜收拾。小姐才出生,得再请个乳母照应着。那是夏雪柔拼了命留下的骨血,花姑姑就算不要了自己的性命,也要护住小主子。
出了门,便看到三个接生婆站在院子角落里窃窃私语,三人注意到花姑姑,才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三人面露悲伤,嘴里都在说着惋惜的话,劝魏家人节哀。花姑姑与三人周旋一会,她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后头的王嫂子,道:“眼下我们家都要往江南去,家里两个小孩子,这个时候让我去哪里请可靠的人照顾他们?要是你们不嫌弃,可否愿意随我们往江南去?待平安到了江南,定会给你们一笔银两,让你们回来。”
三人交换了眼色,皆不敢拦下这差事,奔赴江南并不是什么好事,何况魏夫人丧命的时候,正是三人接的生,万一魏家要秋后算账,可没她们好果子吃了。
于是三人各找理由推辞了。
花姑姑本就是试探,态度并不强硬。
“我听别人说王嫂子母家也是南方的,王嫂子要不要回家去看看?”因着花姑姑也是南方人,之前听到王嫂子也是南方的,便多留意了些。
王嫂子一惊,心虚地避开花姑姑的视线,回道:“南方没什么亲戚了,回去也没意思。”
花姑姑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唤过小丫头,给三人包了辛苦费,又记下了三人的住址。
三人感念魏家的恩惠,并没有急着走,而是要留下来帮些忙。花姑姑也让她们去了,她走到偏僻处,叫过菊春来,要盯着王嫂子的一举一动,她自己则去看着收拾行囊。
魏家小门小户,东西也不多,第二天早晨时便都收拾好装到马车上。花姑姑忙活了一夜,却不敢闭眼,她亲眼瞧着小主子们无忧无虑的样子才算定心。
可怜一个才两岁,一个尚在襁褓里,往后的日子没了亲娘的庇佑,不知该如何坎坷。
“姑姑。”菊春打起帘子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