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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柳月如皱起眉头,脸上一片忧色,“老爷,您又不是不知道,太子的心一直都在那个林汐身上,琼羽嫁进东宫后不会幸福的……”
“住口。”叶林面露不悦,沉着声音打断她,“太子的事情,岂是你一个妇道人家可以妄议的?”
“琼羽可是您的亲生女儿!”柳月如一改往日的温和面目,态度强硬地质问道:“您难道当真忍心为了您自己的仕途而牺牲掉琼羽的幸福吗?”
叶林对柳月如感到失望,他没想到,向来只会顺从他的夫人竟敢在儿女面前这样顶撞他!还是为了这样一件小事!让叶琼羽嫁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有什么不好?如果叶琼羽能够成为太子妃,那么他就是皇亲国戚!在朝廷的地位就又提升了许多!如此浅显的道理,柳月如却想不明白!
“正因为她是我的亲生女儿,才更应该替我着想!不要让我在皇上面前为难!”
在叶林心里,叶琼羽要嫁给太子不过是一件小事,若叶琼羽为此得罪圣上才是大事。
叶琼安听了这番话心里颇不是滋味,忍不住出声道:“爹,你不觉得你太自私了吗?”
叶林很不满意叶琼安和柳月如对自己的态度,语气不由更沉几分,“自私?我养她这么多年,从没要求她报答我什么,如今不过是让她承了圣意嫁进东宫而已,怎么就成为自私之人了?”
叶琼羽咽完最后一口菜,将空碗和木筷放到桌上,不紧不慢地道:“我嫁。”
柳月如诧异地看向她,“琼羽……”
“他会是我的良人。”叶琼羽直视着柳月如充满担心的眼神,面色从容又淡然。
叶林的脸色这才转好,“琼羽,那林汐虽得太子宠爱,却没名没分,始终没能入皇上的眼,你连几十万的敌国兵马都能打退,一个林汐而已,又能奈你如何?”
叶琼羽并未答话,只是起身行了个礼,在叶林盛满怒火的目光之中先行退下了。
夜晚,月凉如水。
柳月如在叶林睡下后悄悄来到了叶琼羽的房间。
“琼羽,你真的想嫁给太子吗?”柳月如一进屋便急急问道。
叶琼羽淡淡地道:“嫁给他是最好的选择。”
“何出此言?”柳月如听不明白,“圣上不是赐给你一枚免死金牌吗?倘若你不想嫁给太子,用这枚金牌抵了圣意便是,这两年你战于沙场立功无数,想来圣上是不会为难你的,到时你再寻门好亲事……”
叶琼羽冷静地反问道:“母亲,一枚免死金牌能抵下多少道圣意?”
柳月如虽然疑惑她为何要问这样简单的问题,却还是答道:“当然只能抵下一道……”
说完,她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本就憔悴的脸色更为苍白了几分。
“就算我能躲得过这一门亲事,也躲不过父亲心中的贪婪。”叶琼羽的脸上既没有表现出怨恨也没有表现出忧愁,眼中无波无澜,眸底没有一丝慌乱,语气平静得就像是在分析别人的事情,“父亲绝不会允许我自己择婿,倘若我真的用这枚免死金牌抵了圣意,让他在圣上面前为难的话,他只会为了稳住圣心更快地把我嫁出去,只要能稳固他在朝中的地位,我嫁给谁、嫁过去后会不会幸福,他都不在乎。所以,与其嫁给那些我见都没见过的人,倒不如嫁给东宫太子。”
起码,那太子生得很是顺她的眼,嫁过去后她不会觉得恶心,不敢一个“不小心”取了他的性命。
倘若她嫁给的是权臣或将领,那人若是品行不端的话,叶琼羽大抵会控制不住自己直接动手杀了那人,但叶林要她嫁的人是当朝太子,所以无论沈鸿渊做出何等惹叶琼羽发怒的事情,她都不敢轻易动手,甚至还要对他珍而重之,毕竟那是东宫的主人、夏国未来的君主,杀了他是要被诛九族的。
当然,这些想法叶琼羽并没有同柳月如讲,她怕吓到眼前这个柔弱的妇人。
“琼羽……”柳月如替她感到难过和不平,“叶林他不配做你父亲!”
叶琼羽提醒道:“母亲往后莫要再说这种话,若叫父亲听了去定然又会恼你。”
“我已经习惯了他的脾气,只是苦了你……”柳月如伸手将她额前的头发别到耳后,忆起这十几年来的生活,不禁红了眼眶。
“琼羽不苦。”叶琼羽安慰着她,“只要我嫁进东宫,便可脱离父亲的掌控,再也不必受制于他。”
柳月如抱着她痛哭了起来。
叶琼羽任她抱着,待柳月如哭完,又说了些让她安心的话,叶琼羽才命人将她送了回去。
等人走后,叶琼羽脱衣上床,将自己的佩剑放到手边,合眼睡了过去。
天还未明,叶琼羽便被沉香和落月叫了起来,洗漱一番后穿上铠甲就随叶林去上朝了。
因着叶琼羽是第一次上朝,又是夏国第一位女将军,是以刚踏入殿门便引来数道探究的目光,其中不乏有想要巴结她的人,但她极知礼数,进入大殿后就找到了自己该站的位置,并不主动与人搭话,也不会好奇的四处张望,浑身散发出一种沉静清冷的气息,使得各位大臣连连惊叹于她的稳重举止。
直到上朝后,那些目光才从她身上挪开,接连不断的称赞声也适时而止。
沈云霆坐在龙椅上,睥睨着下面的朝臣武将,当众夸奖了一番叶琼羽立下的功绩,又赏了许多奇珍异宝,表示完自己对叶琼羽的重视程度,才开始听大臣们的奏本。
上完早朝,叶琼羽基本摸清了夏国当前的形势,也明白了沈云霆为什么要让她嫁给太子。
沈云霆原有四个儿子,但现下能争夺皇位的却只剩下二皇子和太子两个。大皇子在战场上惨死于楚国大将楚风枪下,为国牺牲,而小皇子由于宫女疏于看管,不幸溺水而亡。很显然,未来坐上帝位之人不是二皇子就是太子,所以大多数朝臣的心中一早就有了计较,无非是谁给的好处多他们就拥护谁为下一任君主,这样既得了利益又表了衷心,若是被拥护者成功继位,自然是皆大欢喜,如若不然,就算他们捧错了人,在夏国充满了外患的情况下,最终坐上帝位的人也断不敢轻易动他们,既然左右都不会丢了性命,还不如趁机多捞点好处。
二皇子沈鸿洲为人精明,心机深不可测,又善于拉拢人心,因此追随者甚多。
而太子沈鸿渊……叶琼羽暂且看不出他有一点争夺帝位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