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隧道由彩色线条逐渐变成一幅幅画面,来不及看清,一瞬间全部变成白色的刺眼的亮光。我闭上眼眸,感受心脏敲击胸膛的加速……
月光透过纱窗,将墙上的黑洞愈合。
我看着小女孩稚嫩的脸,双眼的睫毛随着呼吸一上一下,就像煽动着的蝴蝶的翅膀。我的思绪又被拉进那天晚上。
“我不愿意。”她低着头,双手紧握身体两旁的杂草,“这是我的人生,我应该自己选择……”
她的声调越来越小,手却越握越紧。
“可是你知道没人敢反抗他们。”我尽量冷静,但是却感觉喉咙像被堵住一样。
“那我也要试一次,无论如何,也要试一次。”她抬起头,目光从万家灯火移向漫天星河。
我看着她俊俏的侧脸,翘起的鼻尖上正好有一颗星在闪烁,就像一只蝴蝶在停留。
我们坐在山坡上,晃动着双腿,感受夜晚的微风拂面而过。我再也忘不掉那个晚上,以及那片星空。
“我想带你走……”这句话在我的脑中盘旋一整晚,却没能说出口,“可是我不能……”
蝴蝶终究飞不过沧海,单纯的孩子总有一天会长大。
“快跑!”我拼尽全力奔跑。
一束束燃烧的火把就像一条条舞动的毒蛇,寻找着前方的猎物。
她的脚踝被野草的边沿划出一道道血痕,可是依然继续向前。
“快点,再快点!”她看到的是未知的前方。
“别回头,千万,别回头!”我看到的是无法挽回的命运。
冷箭穿过她的身体,鲜红的血液将白色布裙渲染。我看到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胜利带来的骄傲,准确地说,是傲慢——这只羔羊总算被成功捕获。
村民们结伴散去,不用多说,都在期待着回去领赏。
我来到她的身旁,看到她纤细的手指紧握着一朵黄色野菊。不知觉,一滴泪由热变冷,划出眼角,划过脸颊,滴落在她的额头。
我将她抱起,埋葬在旁边的一棵树下。我靠着那棵树呆坐了一整晚,或许多年后,能记得那个晚上的除了我,也就只剩下那轮不变的明月。
思绪逐渐模糊,看着小女孩平静的脸庞,我才慢慢感觉回到了现实。却发现我的指尖已经将掌心刺破,渗出血丝。
我驾驶着飞行器穿过蓝色纱窗,看着下方未眠的灯光,曾经的一点一滴又浮现眼前。
“百年孤独,千年寂寞,万年,万年又算得了什么?”
期待让时间变得漫长,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我将最后一片面包塞进口里,裤兜的钱包因为空出的右手暴露于空气,食指和中指将一张二十元钞票夹出,还没来得及放到对面的桌上,就被夺走。不对,这样说太片面,至少,换来了一张照片,即使惨不忍睹。
对面的少女二十二岁,头发随意地在脑后扎成拖马尾,一套粉色居家服将原本白皙的脸映衬得更加精致。
“这家伙!”
清晨阳光透过落地窗,早起的鸟儿欢快地叫着。
原本低着头专心致志啃面包的我,听到对面敲盘子的声音时,不由自主地想着把手伸进口袋里。这种几乎每天都会发生的事情早已让我形成了条件反射。
“瞧一瞧!看一看!”
“对面这次又弄什么花样?”
“二十元买不到上当,买不到吃亏了啊!”
“我的皮夹又得瘦身。”
“特大新闻……”
“我……”
对面的筹码竟然是一张惊天地泣鬼神,拼接着我的头像的洛丽塔照片,还给我头顶配了一只巨大的粉红色蝴蝶结!
“老板!”她伸出没拿照片的另一只手,摊开。
我看着她幸灾乐祸的笑容,却还是不敢和她的双眸对视,我知道,我控制不住心跳。
“燕子姐!”我嘀咕着。因为她喜欢将头发扎成低马尾,所以被同班男生取了这样一个外号。
“切,随你怎么说!”
我知道她不会介意,一来这家伙从小到大几乎不会计较太多,二来,因为他。
将最后一口牛奶喝完,耳边传来她关房门时短暂的悸动,然后空气瞬间宁静。
我将碗筷放入洗碗机,回到房间,打开电脑。
“杰瑞,你确定不回来了吗?”
对面的女士身穿银色紧身衣,她有着略显粗狂的五官和轮廓——略微高耸的颧骨,高挺的鼻梁,偏大的红唇,一双明亮的眼眸流露出坚定和自信的光芒。如果不主动交代自己是生物学博士,她一定会被人认定为模特。
“是的,目前我就在地球待命。”
“杰瑞,你知道只要你还在空间站坚持一小段时间……”
“我已经决定了,简,谢谢你一直的照顾。以后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好,我尊重你的决定。”
作为一名前星际特战队队员,即使我无法继续在一线工作,也要随时做好保护地球的准备。
互相交流了一下自己最近的情况后,我们各自道别。
身为心理学家的我和简算是志同道合的挚友。我们总是对一件事情有着不同的看法,但是每当经过一段激烈的争论后,我们又都能取长补短,最后达成一致的观点。
我关掉电脑,从抽屉拿出我的日记。还有一个星期不到,就是韩蕊的生日,可是这家伙除了想要他回来以外又怎么会想要其他礼物呢!
她又怎么会知道,去年她生日时收到的手机壳,是我寄给她的。手机壳的背面是一只彩色的,翅膀材质看起来像琉璃却又不是的蝴蝶。我都能想象她看到后惊讶的表情,同时看到字条上“朋友寄”时想到的第一个人。
我绝不是一个吃醋的人。每一次听到她提及单飞,即使是一带而过,我都会感觉尴尬,甚至莫名其妙想要逃离。但是,如果有一天她不再想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抱着枕头大哭,而是希望有人可以随时给她安慰的怀抱,即使那个人不是我,我也会觉得很幸福。
还没来得及感慨自己怎么心宽却体不胖,门砰的一下被推开。
“晟逸,我们一起去机场吧?单飞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