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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斯第一次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醒来,当时佛烈德就站在他身边,那种居高临下的滋味让路易斯反胃。
他已经不在幼稚的可笑,也不在抱有可悲的幻想,对眼前人的厌恶在温情的坟墓上肆意生长。
“温情?”哪有温情,一切不过是路易斯的自作多情。
他试图站起来,脖子上的锁链限制了他的行动,身材高挑的医生根本无法站直身体。
路易斯再也笑不出来了,他全身上只剩下长的可以遮盖住臀部的衬衫,死水一般的表情,失去感情的凶手显然并不在乎,有必要的话他甚至可以跳起来用手术刀割断眼前人的脖子,即使他们曾经翻云覆雨过。
或许他应该感谢佛烈德,因为他让路易斯成功变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刽子手,一个彻底的疯子。
两个疯子对立站着,他们谁也没有开口打破这种沉默。他们摘掉了外表的伪装,用最真实的一面面对对方,两张脸面无表情的直视对方,想从对方眼里看出些什么,可又失败了。
浑浊的雾气早已笼罩他们的内心,连一丝一毫的缝隙也紧紧堵住。空气在周围停住,连时间都在凝固,不是博弈,也不是斗争,就这样静静地凝视对方。
这一次仓皇离去的是佛烈德,他的慌忙并没有掩饰掉眼中的复杂。
那中复杂里包含多少感情,路易斯不会去多想,这与他又有什么关系,他想要笑一笑,很可悲的是,他笑不出来了。
他闭上眼睛,靠着墙,安然的睡了过去。
佛烈德没有给路易斯送食物跟饮用水的意思,所幸路易斯也不怎么需要,他成日成夜的昏睡,只有在佛烈德来的时候才会保持清醒。
路易斯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虽然这可能代表着生命力的衰弱,但这有什么关系?死亡已经不再是折磨,还有什么能比死亡成为更好的解脱呢?
佛烈德来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这也加速了路易斯的体力消耗,这让路易斯感到困顿与疲惫。
要不是佛烈德身上有时候会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就快让路易斯怀疑他是否还在艾尔兰古堡之中。
他们大多数平静的看着对方,然后佛烈德便会讲起来他这一天的遭遇,然后任由路易斯敷衍的点头,嗯嗯啊啊的应声。
然后谈话升级成争执,当然,这只是佛烈德单方面的暴躁引起的。
有时候路易斯会转动生锈的大脑思考当初那个在都市里的剥/皮/杀/手,他穿梭于黑暗,然后呢?然后那个自恋的家伙不满足自身的态度,接到了魔鬼的来信。
然后,然后遇见了另一个魔鬼,他从一个囚/笼辗转到了另一个囚/笼。
被吸引,被掌控,被囚/禁,为不知名的谁献上了一曲滑稽戏,他还不如古堡里的那条狗,起码摇尾巴都可以获得别人的喜爱。
佛烈德抱着他,实际上,自从他被关在这里以后,佛烈德就开始做一些没什么用的小动作,比如亲吻,拥抱。
这可能是曾经路易斯渴望的,但现在的他只会机械般的回吻。什么样都无所谓了。
“你今天来的太早了。”路易斯听见了脚步声,在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只有佛烈德会来,他也没有睁开眼睛,毕竟也没什么力气。
半响没有听见佛烈德的声音,他哑着嗓子开口道:“我说过的,我不需要你的愧疚,你开始嫌脏了吗?你要嫌脏我也没有办法,毕竟里面的东西都是你自己的。”
佛烈德还是没有反应,但路易斯已经不打算在多说些什么了,他已经说了太多话了,这种苟延残喘的样子想来也不会太好看。
“你明明爱过。”
路易斯猛的睁开了眼睛,来的人绝对不是小疯子。
那种华丽的,低沉的声线,绝对的压迫感。路易斯从来没有想过,古堡的主人会过来。
他那一刻忘记了自己的衣衫褴褛,模样有多么的狼狈,他站起来狠狠瞪着黑袍先生。
“你怎么在这里”佛烈德呢?
黑袍先生看着一身防备状的路易斯笑了笑。
当一个人遇见了巨大的危险,会不自觉的卸下伪装。很好判断,路易斯再为那个囚/禁/他的小丑担心,什么是灵魂死去?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伪装。
“很遗憾,佛烈德他违规了,你知道下场的,不是吗?路易斯先生。”
一瞬间,路易斯变的木然:“你被他关在这里了很长时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抹去这件事,你可以回到从前,没有人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你还是原来的你,我保证。”
“不用了。”路易斯释然的表情让黑袍先生有些挣愣,很熟悉的样子,他曾经在蔷薇先生脸上见过,但是怎么回事,他已经想不起来了。
“我已经回不去了,先生。”路易斯眼中总算是有“活着”的气息了,已经习惯/囚/笼的鸟儿即使你把它放飞回大自然,它也活不下去。
它已经不会在向往天空,囚笼已经变成了赖以生存的依靠。
一切都烟消云散了不是吗?
“请把我也抹去吧。”和佛烈德一样。抹去所以肮脏,抹去所以过往,让一切都烟消云散。
失去翅膀的鸟儿选择与囚笼一同沉沦。
“哦,那如你所愿。但,为什么?”
“如您所说的,大概是……爱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