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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沈括指着菜单上全家桶套餐,刚向收银员点餐后,林茵梦立马接上他的尾音,“您好!我们打包。”
话音未落,两束直勾勾、阴森森的视线就朝她射了过来,诧异又愤怒的语气,“你要打包?”
“我想回宿舍吃。”林茵梦很快地答,这里桌子这么小,对着他,她怎么可能吃的下去?
得到她这样毫不犹豫的答案,沈括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怒气又冲了上来,她就这么不想和他多待一分钟?还要打包带回宿舍吃,估计等她还没有回到宿舍就已经饿晕在路上了。
“啪——”
一张黑卡被啪在收银台上,语气不容反驳,“在这里吃。”
林茵梦转过头,沈括阴沉着脸,目怒凶光地瞪着她,紧抿的薄唇,硬的不行,她很难想象他是怎么把这句话从唇缝里挤出来的,他这个人真是无法沟通,连从他嘴里吐出来的字都是被瘦身之后压挤出来的。
啊!连字都是那么可怜。
他这个人简直就是个祸害,粘上谁,谁就要倒霉,而她,正在倒霉中……
收银员正一脸疑惑和发蒙地看着他们,忍不住发问,“你们俩到底是打包还是在这里吃?”
“打包。”林茵梦扭过头不假思索地道,学着他的神情,同样沉着脸。
哼!她也是有脾气的,大晚上被他拖来这里,真当她的时间这么廉价了。
还和他对上了?他就没见过这么固执的女人。
“林茵梦,你不要惹我生气。”沈括冷着脸道,她要是再说一遍打包,他不知道他自己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什么事情来。
“你干什么?”到底是谁惹谁生气了?
她不过是想早一点回去,她哪里又惹到他了?肚子已经饿到放弃了挣扎,估计是连咕咕直叫的力气都没有了,一转身就朝门口走,生气地道:“我不吃了。”
她不吃了还不行吗?懒得理他,不讲理。
不吃?
沈括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她已经走到了门口,他才反应过来,不吃?他从来没有请女人吃饭请的这么窝囊过。
不知好歹的女人。
“林茵梦,你敢走出去试试。”他冷着脸,疾步朝她追去。
她听到匆匆而来的脚步声,心一提,赶忙加快脚步,一推门就跑了出去,赶紧跑,赶紧跑,还威胁她?她就出去了他能拿她怎么样?
她凭什么要听他的话?要不是半路杀出来他这个程咬金,她已经在食堂美美地大饱一餐了,哪像现在,饥肠辘辘地还要在大街上狂奔,本来就已经饿的两眼昏花了,他还在后面穷追不舍。
真是要命了!
“林茵梦,你再跑一下试试。”沈括没想到她居然能跑的这么快,她是属兔子的吗?气得他咬牙切齿。
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紧,林茵梦心一慌,回头窥他一眼,却不想,右脚忽然一个踩空,“啊……”本来已经全身无力的身体,就那么直直地摔倒在硬邦邦的水泥路上。
沈括见状,来不及反应,紧张地急忙大跑两步,把她从地上捞起来,“林--茵--梦--”
生气、无奈,和心疼通通慢半拍地一同涌上心头,他第一次觉得词穷,只剩下大喊她的名字。
“干嘛?”她条件反射地应他一句,手肘、膝盖上的疼痛通过神经系统,慢慢传入她大脑,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低头去检查,原来是被搓掉了一大块皮,血红色的新肉暴露在空气里,凉风一吹,酸爽地像含了半口的辣椒,半口的冰棍。
“林茵梦!你跑什么?我会吃了你吗?”沈括也注意到她手肘和膝盖上的搓伤,掉了这么一大块皮,现在高兴了吧!消停了吧!
找药店,对,找药店。林茵梦反应过来,本能地推开他,就要去环顾周围有没有正在营业的大药房,仿佛他说的话一句都没有进她的耳朵。
事实上,她确实没有在听他说话。
又把他推开?沈括简直是败给了她,他到底是多么的没有存在感,才会在她眼睛里占不了一丝空间?
“啊——”
忽然身体被悬空,本能地伸手勾住他脖子,反应过来后,她已经被他横抱了起来,立马抗议起来,“沈括,你干什么?你放我下去。”
不是商量的语气,不是服软的语气,又把沈括给气的半死,“不放。”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把这两个字挤了出来,手收的更紧了,要不是想到她现在是伤残人士,他真想狠狠地吼她一句不识抬举。
挣脱不开,她一仰头,怒瞪着他,她恨不得把他下巴瞪出一个大洞来,让他吃饭漏饭、喝水漏水、说话漏风、睡觉漏气。
要不是因为他,她今晚会这么悲催吗?
简直是把二十二年来的霉运全部用在了这一天。
忽然,眼前方一抹熟悉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宋舒?他也在这里?
好……好巧!
她默默地看着他修长的背影,他还穿着白天那件天蓝色的长款风衣,手指上夹了一根烟,烟头上白烟袅袅,像鬼魅的影子。
烟?他吸烟了?他什么时候学会吸烟的?她记得他以前从不吸烟的,因为这个原因,他还被他同宿舍的室友们取了一个老干部的外号。
苍白色的月光照在他身上,不同于白天的光亮,夜晚的他,他的背影,看起来有一种孤独的苍凉感。也许每个人在夜晚都是孤独的吧!单间公寓里孤身一人的单身人,熙攘人群里笑声背后的落单人,黑夜太黑,黑色总会让人想起那些难忘又痛苦的事情。
她是这个偌大城市里的孤独人,也许……他……也是吧!可是……他站在那里又是在等谁呢?旁边那辆红色的车子是他的吗?
似乎是察觉到视线,他疑惑地转头看了过来。
林茵梦有一瞬间地惊住,呆滞地赶忙低下脑袋。
他看到她了吗?她不确定地猜想。
这么老实了?不动了?沈括有些诧异地低头看向她,她整个面庞都捂在他臂弯里,像一只受惊了的小鹿,乖巧的有些可爱。
他眼里掠过一抹满意的笑意,干嘛要和他对着干?她听话一点不是很好吗?
一瘸一拐地从医院里走出来,没走两步,手腕上又是一阵凉风袭来。
“林茵梦,你就不能等下我吗?”沈括一手提着透明药袋子,一手攥住她手腕,他就是去窗口抓了份药,才几分钟的时间,一回头,她就跑了,头疼的厉害,他真的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不听话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