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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山下，大雪初霁。
冷风料峭，斜晖满山。
“归儿，快点，咱们得赶在夕阳落尽之前下山。”走在前面的白衣青年回头道。
身后的女孩本来在全神贯注地踩着深雪，听见他的呼唤，两步就跳到了他身边。
“不许叫我归儿！”女孩轻轻拍向身边的白衣青年。
“这是昵称，你不要想偏了。”
“我不管，反正就是不许这么叫。”
青年叫李当苦，乃是这武当山上的修士。女孩是他的师妹，李当归。
“看来今天晚上得在这山脚驿站住上一宿了。”李当苦看了眼昏昏沉沉的天幕，叹了口气。
“哇！我记得这个驿站！我被师父骗上山的时候正好从这门前经过。”师妹嘟了嘟嘴，想起了自己当初被忽悠上山的经历。
“不好意思，驿站没有房间了，底层的酒家也已经打烊。请两位到别处吧。”他们刚踏进驿站的大门，就听见柜台里并不和善的声音。
原来是一个翻着书的胖子……不对，他好像认识这个人！
“胖师兄，李当苦前来拜访。”李当苦上前一步，也倚着柜台。
“我不是都说了没有……什么？当苦师弟？”胖子猛然抬起头，看清是李当苦之后反而大笑起来：“这不是当苦师弟嘛！你这是……遭报应被逐出师门了？”
“这不是胖师兄吗？现在怎么做起迎宾小姐的活儿了？”
这个被称为胖师兄的道士倒也不恼，圆滚滚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你们等我一下，帮你们安排一间上房。”
李当苦看着胖师兄，目光却被他脑袋上的功德值吸引住了。
99的数值上还冒着金光。
你们可能不知道功德值99是什么概念，我们一般只会用两个字来形容这种人：大善！
无论男女，李当苦一眼就能看穿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最近做了好事还是坏事，做了好事功德值就和胖师兄一样，金光闪闪，做了坏事则是昏昏暗暗的黑褐色。
他现在还记得重生之后他见到的第一个人——师父的功德值：77。
“本来都没有房间了，这间是死过人，不好往外租，你俩要是觉得可以的话就免费租给你们。”胖师兄把翻了好久才找出来的钥匙放在了柜台上。
“师妹，你觉得……”
“我没事的。”师妹的声音很小，脸莫名羞红起来。
看着师妹躲来躲去的眼神，李当苦挠了挠头：“胖师兄，给我来三两清酒，半斤烧饼，一碟小菜。”说着，李当苦看向了身边的女孩：“归儿，你吃些什么？”
“半斤烧饼，一点素菜，麻烦胖师兄了。”
精雕木桌的花纹之上一炷新点燃的檀香，香气转着圈弥散在房间里，如果让他用一个词形容，也许这就是上流吧。
“师弟，你都辟谷几十年了……”
“我这是感受人间烟火，你不懂。”
“说说看吧，这次犯的什么错啊？被撵下山这么严重？”胖师兄一副落井下石的表情。
“也没什么，让当归跟你说说吧。”
“胖师兄应该也知道的，武当山有一些纨绔子弟。”她夹了一口菜，送进了口中。
“这个小菜有点咸了。”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其中就有一个，凭借自己家里的财势欺压别的别人。”
“是咱们峰的吗？”
“不是。但被师兄碰到了。师兄说那个人不是什么好人，好像是……功德值非常低。”
“然后你师兄就开启了贤者模式？
“那个人先动手的！况且师兄也只是制住了他，并没有伤人。但元和观的一些老顽固非说师兄是异端，判他五年不许回山。”
胖师兄笑容依旧温和：“那你呢？怎么也下山了？”
“我？”李当归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师兄都下山了，我也要下山！我要好好感受一下师父口中的万丈红尘。”
胖师兄的笑容依旧，只是笑容难免空洞。
“师兄，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遇见她吗？”李当苦突然问道。
胖师兄笑了笑，摇摇头。
李当苦从这个笑容中理解了胖师兄不变的心意。
“当苦今后可有什么打算？要不就在我这里当个小二混个五年？”
“我当了小二，那你不就失业了？”
“我明明是店主。今天是小二父母的忌日，我就替了他半天，他现在就在底层看店呢。”
“这小二也是咱们武当弟子吗？”
“不是。他是附近屠户家的孩子，屠户入山失踪了，看他可怜就给了他这个生计。”
李当苦摇了摇头：“如果你把店长让给我干我还有可能考虑考虑，小二就算了吧。”
声音刚落，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女性的尖叫。
他还没反应过来，胖师兄就已经跳出了窗户。
“胖师兄好快的身法！我们要不要出去看看？”
看着师妹一脸的紧张和好奇，李当苦无奈笑笑：“跟紧我。”
就在大堂的角落，横躺着一具尸体，脖子上一道剑伤。
道袍依旧整齐，却没有任何门派的标记——看样子是个中年散修。
转眼间大堂就已经挤满了人。
“胖师兄，这是……？”
“好手段，一剑封喉。”胖师兄蹲下，轻轻摸了下尸体脖子上的伤口，抬头看向人群。
“案发时何人在场？”
“老夫在场。”一个皓首苍髯的老者拂尘一甩，行了一礼：“想必阁下就是此间的管理者吧？”
“不错。在下武当赵从海，不知前辈是？”
“老夫乃至云门修士，道号清微。”
“原来是清微道长，失敬失敬。不知前辈可否为我们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形？”
“老夫带着弟子下来取些酒喝，突然身后剑气凌空，回头时只看见这道士捂着脖子倒在了地上。小徒惊恐，打扰了诸位。”
随着道长的目光，李当苦也看向了这个女弟子。现在还是喘着粗气，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道长可看见了行凶人的模样？”
“没看清。不过剑气强横得很，行凶者出手之处应该不远。”
李当苦脑海中的功德簿突然闪烁起来，飞速翻开一个空白页，只见上面写着：“若能找出凶手并劝其向善，功德值+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