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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王樾色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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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做爹娘的在这边操心着儿子的事,那头的王樾色却抱着被子在床上抠脚。

    原佘看他缠了一天纱布,半条腿都捂出了红疹,难免心疼:“少爷,要不你明个就坦白吧,再捂下去估计更难受。”

    原佘和他乃是自小一块长大的,是以樾色也就在他面前能放松,也不管什么不能露脚的说法,反正他披的是少爷皮。

    “不行,要是让爹知道了,估计又该提我去赌坊一事了。”

    他伸着手,一直在挠腿上的红疹,没一会儿就挠出了血色。

    “您别用手抓,已经抹了药估计一会儿就能好。”

    原佘说着,又往他腿上抹了一层药膏,还贴心的用嘴吹干。

    樾色难受的皱着眉毛,瘫在床上抱怨:“太痒了呀。”

    他自己估计都不知道,他此刻的模样有多娇气。

    红红的嘴唇水艳艳,一双乌黑的眼睛像颗宝石,可惜就是眼尾上挑,他装得再像,还是难免被这双眼睛给欺骗。

    原佘叹了口气,站起身离他远了些:“要不还是坦白吧,若是老爷怪罪,您就说是我想进去。”

    樾色趴在枕头上:“那也没用,这种把戏我们天天用,爹不会信的。”

    他悄悄抬眼皮,偷看了眼小少爷:“您以后再别往赌坊去了,那里头实在乌烟瘴气。”

    “就是因为你们都不让我去,所以我才好奇。”他说这话时声音闷闷的,一点不像白天的张扬肆意。

    也是,白天一个身份,夜里呆在自己屋里,就是另一个身份。

    原佘突然有点心疼,他一个奴才本来是没有资格心疼主子的,可是傻乎乎的小少爷自以为自己瞒得好,可是他俩朝夕相处,他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清楚。

    也就只剩一层窗户纸了。

    还是一层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守好的窗户纸。

    “您要真是喜欢,大不了我们就包场,这样也清静一点;或者您要是想玩,就请一些年轻公子来家玩。”

    他自己说完复摇头反驳:“这也不行,若是老爷知道肯定会生气,咱们可以去兰家玩,或者去别些地方。”

    原佘一口气说了许多,再停下时屋里已经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他哑声失笑,凑上前替他盖好被子,又贪婪得看着他长长的睫毛。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咳嗽声。

    原佘不敢耽搁,赶紧从少爷屋里出来。

    高嬷嬷瞪了他许久,才冷冷得道:“你跟我过来。”

    原佘脚上有伤,好在不是特别严重,踮着脚倒是也能走。

    两人拐到廊桥时,高嬷嬷扭脸就给了他一耳刮子。

    “知道自己什么身份不?”

    原佘跪在地上:“知道。”

    “知道你还敢?”

    高嬷嬷气得不打一出来:“还记得当年为何选你做少爷的贴身小厮不?”

    “记得,”原佘艰难得点了点头:“因为我话最少。”

    闻言高嬷嬷弯下腰,拽着他的衣领又扇了一巴掌:“亏你还记得!怎么如今才几年,你就敢生别的心思?”

    原佘磕了好几个响头:“儿子不敢!”

    “不敢?你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你怎么想我会不知道,要是再被我发现一次,”她蹲在地上,警告起原佘:“你以后就再也不用留在丞相府里了。”

    她煞费苦心又打又要挟,最后还是不忘提尊卑之分:“永远要记得,你是奴才,不管少爷是什么身份,你都是奴才。”

    “儿子知道。”

    高嬷嬷叹了口气:“如果少爷或者夫人知道你抱着什么想法,他们绝对不会留你。”

    原佘突然惊慌失措,抱着她的腿哀求:“娘您不要告诉夫人,也不要告诉小少爷。”

    “儿子从小就伺候公子,他已经习惯了,要是换人肯定会闹脾气。”

    “呵,你还学会要挟老娘了?”黑暗中,高嬷嬷狠狠扯着他耳朵:“别以为少爷离了你就不行,比你听话懂事的奴才多了。”

    说罢便起身离开。

    待她走到樾色房门时,两个守夜的丫鬟正站在门前发呆。

    “少爷睡了?”

    “已经睡了。”

    “好,”她看着两个新来的机灵丫鬟:“下午王管家跟你们说得想必你们也都清楚了,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儿,没有少爷的吩咐,任何人不能进他屋里。”

    “是,嬷嬷。”

    “你们若是做得好,月钱是旁人的三倍,做得不好,那就只能撵出去。”

    两个小丫鬟慌着跪在地上磕头,喜不滋得满口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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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樾色睡到半夜,忽然觉得胸口沉闷,像是被个石头压着,快要喘不过气。

    他迷迷糊糊得伸手在胸口摸,才发现是睡得时候忘了解束胸。只是人还没有完全清醒,眯着眼就把身上衣服给脱了。

    第二日一大早,高嬷嬷来喊他起床。就见屋里扔了一地的衣服,长长的束胸也被他踢到了床下。

    高嬷嬷一边叹气,一边替他收拾。等掀开帘子时,竟见小少爷一丝不挂,光着雪白的肩膀睡得香甜。

    可怜她一把年纪,自从伺候了小少爷就没有一天不操心的。

    只好手忙脚乱将帘子拉上,又替他把锦被往上扯,可不知是不是少爷故意,她盖一点,王樾色就扯一点。

    到最后,半个雪色的圆团子都差点露出来。

    “操碎了心,夫人一辈子良善又温柔,三个姐儿也是好脾气,怎么你就这么难伺候?”

    “这还是在自己家里,要是哪天睡在外边,这般没有防备,还不得让人把便宜都占了?”

    她越说越是伤心,不一会儿眼泪就断了线往下掉。

    “嬷嬷你怎么了?”

    刚醒过来的樾色声音还没有变成男声,用着她自己含着奶腔的的女音。

    “少爷先把声音变过来再说话。”高嬷嬷不住哽咽,又不愿让他看到,背着身子擦好眼泪才回头。

    “嬷嬷你怎么了?”

    “嬷嬷不怎么,就是怕小少爷一睡觉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王樾色闻言便低头去看,脸上一红,捞起被子就把身子藏进去:“昨天睡得熟,一时给忘了。”

    “这么关键的事您怎么能忘?”

    “无妨,反正是我自己家里。”

    “老奴就怕小少爷习惯了,万一哪天在外边休息,毫无防备怎么办?”

    他听得心烦意乱,又隐隐觉得可怕,好像这一天很快就会来似的:“哎呀,没有事的,我就这一次。”

    谁想才没一会儿,高嬷嬷就嘴快得跟王夫人说了此事。

    “娘,我真的是不小心忘了,您别再和我说了。”

    樾色抱着脑袋,头疼得不行。

    “我的儿,娘知道你不愿意听,只是这事太关键,你就是睡了,也得留着心眼。”

    他长叹了一口气,忍不住抱怨:“高嬷嬷也太烦人了。”

    王夫人拉着他的手:“阿色莫怨,她也是一颗心都在你身上,自己的亲儿子都留给你使唤了。”

    虽然如此,王樾色还是难免对高嬷嬷有些意见,连带着看见一撅一拐的原佘都没好脸色。

    他在家里憋的无聊,就忍不住偷偷把自己关在屋里,一张脸都恨不得贴到铜镜中。

    “啧,本公子真是越来越俊俏了。”

    王樾色一边梳着头发,一边感叹。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凭什么要烦恼?”他把两条腿翘在桌上,悠哉悠哉得晃着。

    俗话说生年不满百,行乐需及时。人生短促,忧思却常伴,所以还是得趁着自个开心时多快活一些才是正理。

    王樾色深谙此理。

    他虽然闭门不出,可反而更加得意。

    每日不是和原佘下棋听曲,就是与兰熙一同看新出的话本。

    王丞相忙得脚不挨地,除了偶尔骂他两句,也没有动什么真格。

    倒是他老娘,时不时就要躲到廊桥偷看,就怕他和兰熙走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