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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着草原上狼群里的规矩,上一任狼王死后,狼群就会选出新的狼王。这新的狼王上任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咬死所有前任狼王留下的小狼崽子,以绝后患。刚才那头巨狼应该是头母狼,而且应该是开了灵智的原狼,所以把自己的幼崽叼来搁地上,是希望咱们可怜这小狼崽子,把它留下来。”韩把总一边说一边朝着小狼崽子走过去,蹲下盯着看了看,抬头对李得一说道:“还没睁眼,应该能养活。小狼崽若是睁了眼,认了母狼,人就没法养了,只能杀掉。”捡起小狼崽子递给李得一。
李得一伸手接过小狼崽子,看着这冻得瑟瑟发抖的软软一团小东西,小心地把它揣到自己怀里,用自己的体温给这小狼崽子温暖着身子。揣好小狼崽子,李得一转过头回去接着帮大家伙烧火。
过了真工夫,煮开的狼肉香味渐渐飘散了开来。这时也不知王大胖子从哪里摸出一个布包,打开来,里面装的居然是调味料。王胖子把五口大锅挨个撒了点进去,边撒边念叨:“这狼肉加上洒家的独门秘制调料,便是正经的香肉也比不过,你们待会吃的时候可一定要慢点,别咬了自己的舌头,哈哈哈哈……。”
过了好一阵子,狼肉终于彻底煮熟了,又累又饿的一行人也顾不得其他,纷纷排好队,挨个下锅捞起一块肉来猛吃。李得一也伸手捞了一块,刚要往嘴里塞,忽然觉得有股子温热的气息喷在自己脖子后头。一扭头,原来是之前骑过的那头骡子,不知什么时候凑到自己身后来了。只见这头骡子俩眼死盯着李得一手里的狼肉,嘴里还不停地干嚼着,那模样,要多馋就有多馋。李得一被这骡子的模样吓住了,半天没反应过来。这头骡子见李得一发上了呆,便不耐烦的打了个响鼻,又往前蹭了两步,这时旁边一个兵士过来给李得一解了围,“这头骡子是要吃你手里的狼肉,给他一块。”
“啊?啊!”李得一愣愣的把手里的狼肉递了过去,那骡子一口咬住这大块狼肉,三两下连肉带骨头都嚼烂了,一起咽下了肚子。吃完了这块,又拿头蹭李得一,居然还要吃!李得一又递了一块给他,这回看那骡子吃的正欢,便讨好的想要伸手去摸摸它。哪知自己手刚一放上,就扎的李得一嘴角嘶了一声,居然摸到一把极其扎手的坚硬刚毛。李得一背扎了一下,赶紧收回了手,心琢磨:怪不得俺刚才骑着它感觉直扎的俺腚疼呢,原来它身上的毛这么硬。
一连吃了三四块狼肉,这骡子才心摇头甩尾巴地满意足走了。李得一仍然坐那儿好半天没回过神来,毕竟长这么大,他第一次见到吃肉的骡子,吃的居然还是狼肉。而且这骡子张嘴嚼肉的时候,李得一瞅的清楚,这骡子嘴里居然有一口尖牙,上下还有四个格外突出的大犬牙。
韩把总溜达到李得一身边,一腚坐到地上,嘿嘿干笑几声,说道:“看傻了眼吧,这可不是一般的骡子,那是当年狄大帅的坐骑,天下第一神驹,火眼狻猊留下的种!说起狄大帅那头火眼狻猊的来历,那真是了不得。据说是狄大帅当年在极北之地终年冰雪覆盖的荒原上遇到的异种神驹,全身冒火,所过之处皆是一片火海。后来这火眼狻猊被大帅亲自出手降服住了,这才归顺了狄大帅,给他老人家当了坐骑。火眼狻猊却只让狄大帅一人骑,其他人连碰都不让碰一下。狄大帅一生百战百胜,也有那火眼狻猊一半的功劳。再后来狄大帅因功要调入中神城当了枢密使,不再上阵,便在那之前把此异种神驹放归草原。然而大伙都没料到的是,这火眼狻猊在临走之际,居然与一头驮运粮草的母驴看对了眼,当下便骑上了,后来那头母驴就生下了这头异种骡子。这骡子一生下来,那头母驴跟着就死了。”韩把总说到这儿,又捞起一块狼肉大吃起来。
李得一初听这奇闻异事,顿时大感兴趣,催道:“韩把总,您接着说啊,别停。来来,俺帮你把狼肉撕成块。”“嘿嘿”韩把总干笑两声,接着说道:“当年大帅为了让这火眼狻猊留下后代,不知找来多少神骏的母马,甚至连传说中的大宛马,汗血宝马都找了来,结果全都被这异种神驹连踢带咬的赶跑了,竟是一头母马也没入火眼狻猊的眼。渐渐的大帅也熄了留种的心思,再也不提此事。不意这火眼狻猊在临走之际,居然看中了一头驮运粮食的母驴,而且还一发中靶,留下了后代。”
“您接着说,俺听着那,为啥这火眼狻猊放着那些神骏的母马不要,偏偏看上一头母驴?”
韩把总摸了摸油乎乎的嘴,接着说道:“此事至今也没个定论,不过以我老韩看来,这异种神驹,毕竟是异种,想必对母马的要求也是非同寻常。你看那些京中大臣们,多喜欢高挑纤细,貌美肤白的女子。到了咱们西北边地,形势又是一变,多是以腚大胸鼓的女子为妻妾。你再往北,到了突辽人那儿,多是腚大无比的,能生养的肥硕女子受人喜爱。”
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李得一接着问道:“您还没说为啥火眼狻猊最后看上了那头驮粮食的母驴呢?”韩把总嘿了一声,“这半天老韩我全是白费口舌了,你干脆没听懂啊。那火眼狻猊必是看到那母驴腚大无比,而且能干苦活,觉着必然是个能生养的好婆娘,所以才要了那母驴!你这娃娃,听懂了吗?”
“原来如此!”李得一恍然大悟,接着又问:“那为啥这头骡子喜欢吃肉?”韩把总没好气的说道:“因为他爹火眼狻猊就是吃肉的,所以他爹才称为异种,爹吃肉,儿子当然也吃肉了,这还用问为啥?上次突辽人来打咱定北县城,为了说动这头异种骡子上阵,可是现喂了他三斤熟羊肉。更可恨的是,三斤熟羊肉下肚,这骡子还不让人骑。”
“啊,俺说上次守城时,王大胖子带着骑兵冲出去,后面咋还有头没人骑的骡子跟着一块冲出去了。”李得一恍然大悟,接着又不解的问道:“这头骡子没人骑着,光他上阵有什么用?”
“嘿嘿,这你还不明白?他爹是天下第一神驹火眼狻猊啊,那天生是所有马的皇上啊!皇上的儿子那自然是所有马匹的太子爷,寻常马匹凑到这头骡子身边一丈范围,往往直接就吓得软了腿,跑都跑不动。不仅如此,这头骡子还遗传了他爹火眼狻猊的好血统,生下来就会主动吸纳原气强化自身,早早就强化了识海开启了灵智,能听懂人言,如今已经是气壮境的修为了。我老韩如果没看错,刚才打狼的时候,这头骡子刚才居然让你骑了上去,看来是跟你有缘。这骡子至今没主,只是平日在咱威北营养着,你若是能降服了它,也是你的造化。你拿块肉再去试试!”说着,一力怂恿李得一再去试试那头骡子。
李得一原先敢骑那头骡子,也是当时情况紧急,再者他又不知道这骡子有这么大的来头,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现在知道那头骡子居然是吃肉的,来头还大的没边儿了,心里就没了底。拿着两块煮熟的狼肉,李得一小心翼翼地往那头骡子身边靠过去,靠到近前把肉往那骡子嘴边一递,战战兢兢的说道:“你还吃狼肉不?俺这还有。”
那骡子也不客气,一口叼过狼肉,大嚼起来。李得一尝试着慢慢的把手放到骡子背上,说道:“刚才打狼那工夫,你可真猛啊,居然能踢死好几头狼。”那头骡子很受用这拍骡屁的话,居然把头往李得一手上蹭了蹭,那意思是接着拍,听着怪舒坦。
李得一瞅着有门,大着胆子接着说道:“俺看你比那些战马厉害多了,那些马可没你这么大的本事。”这头骡子听了,又把头往李得一手上蹭了蹭,那意思是接着夸夸大爷。
“总叫你骡子也不好听,你这么厉害,应该有个威风的绰号,要不俺给你起一个?”李得一试探着问道。听了这话,那骡子居然满意的点点头,打了个响亮的响鼻,拿眼瞪着李得一,那意思是赶紧给大爷起个威风的匪号。
李得一开动了脑筋,一连报出好几个绰号,草上飞、水上漂、赛龙、龙马、黑旋风……居然都被这头骡子摇头给毙了。李得一没办法,只得继续打破脑袋接着想,下意识的就加快了识海的运转,直到脑门上传来剧烈的疼痛,忽的灵光一现,李得一脱口而出:“悍马,你看这个怎么样,你比马可强悍多了。”
这头骡子听了“悍马”这个绰号,思索了一阵,拿头蹭蹭李得一的手臂,意思是大爷我挺喜欢的,就选它了。李得一高兴地拍拍骡子的头,“那以后俺就叫你“悍马”。”说着话,趁机就想翻上骡子的脊背。不料这骡子警觉的很,居然飞快地往前小蹿了几步,直接把李得一摔到了地上。
周围的人看到这幕,哄堂大笑。李得一闹了个大红脸,拿手捂着腚从地上爬起来,灰溜溜的回去老实坐地上,闷不做声地啃狼肉去了。
王壮彪扛着已经被吃的露出骨头架子的半扇巨狼身子,晃晃悠悠来到李得一跟前,小声说道:“别灰心,洒家常喂那头骡子,知道他的倔脾气。他虽然现在不理你,那是人多抹不下那老长的脸。”李得一听了这话,双眼又恢复了光彩,小脑瓜用力点了点。
待众人都吃罢了狼肉,韩把总高声吩咐道:“都赶紧歇歇,等天一亮我们就继续出发,今天必须找到突辽人。”
众人歇息了一个时辰,天就亮了。韩把总手捧一把雪,挨个把人都叫醒,这还叫不起来的,直接拿脚踹醒,一行二十几个人收拾好东西,继续往北进发。
一行人在积雪覆盖的草原上艰苦的跋涉半日,走到晌午,派出去的探马回来报告,说再往前三十里就可以看到一个突辽人部落。是个小部落,只有十几顶大帐篷。韩把总扭头吩咐道:“前面不远就遇上突辽人了,都打起精神来,弄得像个商队的样子,把刀都往里藏藏,把茶砖,布匹往外挪挪。那谁,冯得用!你把咱们商行的旗号扛上。”
队伍里一个兵士喊了一声“得令”,伸手抽出个杆子开始挂旗番。韩把总一嘬牙花子,皱着眉头说道:“都说了,咱们是商队,商队你们知道不?!说什么‘得令’!要说‘得了,掌柜的’。都注意着点,等会别漏了馅儿。”
冯得用扛着旗号走在了最前面,一行人也都打起了精神,队伍行进的速度也快了起来。走着走着,李得一忽然听到前面传来哗哗的流水声,顿时觉得奇怪,这冰天雪地的,河水都冻的邦硬了,如何会有流水声?这时候河水该还没化开。
李得一忍不住问走在前面的王壮彪,“王大哥,怎么会有流水声传来?”王壮彪挠了挠头,说道:“前面不远应该就是小清河的大支流金水河了,这条河地下有地热,所以冬日里也不会冻上。整个草原上冬季不上冻的河流可是不多,故此只要到了金水河,肯定能找到来此地过冬的突辽人。这金水河的名字还是突辽人给起的,光听这名字,你就知道这条河在突辽人眼里有多金贵。”
“这条河冬天都不上冻,周围岂不是有很多突辽人,那我们此次……”李得一略有不解的说道。王壮彪拍了拍自己那硕大的肚子低声说道:“这就不必担心了,咱们来的这里是金水河上游,河水不宽,仅三五步,水量不大,不够大量牛羊饮用,故而只有突辽人的小部族才会在此聚集,大的部族都在二百多里外的下游地区,那里水量大,能供养的牛羊也多。”
一边说一边走着,转眼间就到了金水河边上,往对岸望去,果然能看到突辽部落聚居的帐篷。韩把总找了个水浅的地方,带着大家趟过了河,向着那个小部族慢慢走过去。
那个小部族远远地也发现了这一行人,派了几个骑马的前来查探。韩把总一推冯得用,冯得用扛着旗号就迎了上去,嘴里开始叽里呱啦的说着李得一听不懂的话。
李得一偏偏头问身旁的王壮彪:“王大哥,冯得用说的啥?俺咋一句听不懂。”“这小子说的是突辽话,他小时候被突辽人抓走当‘两脚羊’养大,故而会说些突辽话。后来与突辽人作战时,他被狄大帅顺手救了回来,从此就在大帅的威北营效命了,韩把总这是派他过去接洽呢。”
“王大哥,啥是‘两脚羊’?”李得一接着问道。“等会你就能自己亲眼看到啦,去年突辽人打草谷抓走不少,估计这个部落也能分到几个。”
这时冯得用已经跟来的突辽人接洽好了,几个突辽人头前骑马领路,恭恭敬敬的把一行人引到部落里。
到了突辽人部落里,韩把总一声吩咐,随行的人纷纷打开箱子,开始卸货。一包包茶砖被拿了出来,还有一匹匹碎花粗布,几十口大铁锅也从驮马身上卸了下来。就地摆上摊,开始吆喝着叫卖了起来,
突辽人听到这叫卖声,走出帐外,也纷纷聚拢过来。
韩把总和冯得用却是被人请到了最大的那顶帐篷里。李得一没跟着去,就在外面看着。突辽人纷纷牵出自己家的牛羊,也有抱着牛皮,羊皮等东西前来交换货物。
一个突辽人壮汉抱着三张牛皮,两张羊皮来到卖茶砖的摊前,用手指指自己手中的东西,又指了指一大包茶砖,那意思是要换,李得一却瞅见卖东西的伙计用手指了指那壮汉拿来的皮子,摆了摆手,意思是不够。那突辽壮汉顿时面皮就红了起来,寻思了一阵,扭头回去又拿来一张牛皮,却是张小牛皮,伙计看了看,又摇了摇头。
王壮彪小声的跟李得一说道:“每年冬天草原上的白毛雪都得冻死大批的牛羊,故而这时候是牛羊皮最便宜的时候。突辽人平时顿顿吃牛羊肉,时间久了若不饮茶,便要得病。经过这一冬的消耗,各家的茶叶都消耗的差不多,这时候茶砖最好卖,也最值钱。”李得一夸赞道:“王大哥你懂得真多啊。”王壮彪脸一红,不好意思道:“这些事儿边军的弟兄基本都知道,你是个新来的,故而不知。咱们威北营以前常跟突辽人做生意,那牛皮买回来蒙在木板上就是一面上好的大盾,也可以做成甲胄穿在身上。咱们大平周朝耕牛是稀罕物,官府明令禁止随意宰杀,只好多买突辽人养的肉牛来用。”
正说话间,那突辽壮汉又回去拿东西了,没过了多会儿,就返了回来。这回拿来的却是个衣衫单薄的女子,瞅着也就十五六岁。这女子身上只穿了单衣,在这寒冷的天气里冻得瑟瑟发抖,走路也跟不上趟,走几步就一个趔趄。那突辽壮汉看的不耐烦,抬手就是一鞭子,那女子惨叫了一声,带着哭腔,跌跌撞撞的接着往前走去。
李得一在不远处看的真切,眼珠子都要瞪掉了,张着嘴:“这,这是……”王壮彪淡淡的说道:“这就是‘两脚羊’,突辽人每次打草谷,抓到我平周朝百姓,凡是高过车轮的男子一律杀死,年老的女子也是统统杀死,小男孩和年轻的女子,称之为‘两脚羊’。抓走的工匠留着当跪奴为突辽人干活。平时养着作为奴仆劳作,若是冬日里断了吃食,或是行军中断了军粮,便吃这些‘两脚羊’充饥。”
李得一听了这话,脑子里轰的一声,识海不受控制的飞速转了起来,两眼一翻,直挺挺的昏了过去。王大胖子手快,一把接住李得一,用手指在地上沾了点雪,猛揉他人中。好半天李得一才缓缓醒了过来,说道:“谢谢王大哥,俺没事了。”
王壮彪也没多说话,一手把李得一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了。李得一紧绷着小脸,思索了一阵,手里抄起一块茶砖,装作卖货的样子,开始四下里转悠。
路过一个较小的帐篷时,李得一隐约听到里面有哭声。拿眼一扫周围没人注意自己,李得一撩开帐子往里瞅了一眼。赫然发现里面有十几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女孩,都衣衫单薄,正围在一起取暖,好几个脸上挂着泪痕,剩下的几个似乎哭累了,趴在地上昏睡。一个个都面色蜡黄,每人身上都有几道鞭痕显,然是遭受了惨痛的伤害。
李得一猛瞅了一眼,没吱声,咬着牙扭头就走。绕着突辽人的小部落转了几圈,李得一人小,倒也没引起突辽人的注意。李得一故意在每个大帐篷门口都停了一停,也不管突辽人听不听的懂,吆喝了几声卖茶砖、粗布,借机往里面打量一眼。
几圈转悠下来,李得一心中有了计较,便回到人群当中,找了个地方坐下,也不溜达了,直接闭上眼歇息。
毕竟是个小部落,人少,卖了一下午,还剩下不少货物。到太阳落了山,韩把总才从突辽人的大帐篷里醉醺醺地走了出来,让冯得用搀着,歪歪斜斜地走到自己人这里。这时候一行人正在支上锅拾掇饭食,为了防止突辽人看出端倪,故意整的乱七八糟,手忙脚乱的。
韩把总猛吐了一阵,一阵浓烈的酒气顿时弥漫开来,挥了挥手推开冯得用,嘴里喊着:“我没醉,不用你搀。”韩把总晃晃悠悠地走进一个自己人搭好的小帐子里,一头栽倒在地,鼾声接着就响了起来。
李得一看了一眼发现四周没人盯着,悄悄地从后面钻进了韩把总的小帐子里。一进去,还没开口,就被韩把总一把抓住,压倒在地,脖子上顶着一把明晃晃的小攮子。“谁!?”韩把总哪里有一点醉酒的样子,两眼瞪得溜圆。待借着昏暗的光线看清是李得一,韩把总才收了刀子,撒开了掐着他脖子的手。韩把总手里把玩着那把小攮子,低声问道:“你来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