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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刘医官带着三千威北营新近训练出来的的兵马,堵在了大路中央,不动如山。威北营的这些兵士虽说八成都是新兵,可经过这些日子的剿匪训练,都见过了血,渐渐也有一股血气从军阵之中凸现出来,这是这支新兵队伍即将成军的标志。虽然只有三千人,却人马齐整,刀枪如林,静默如山,远远望着好似有千军万马一般。
王颂理这个草包远远地看着威北营的这阵势,还真有点被吓住了,失声道:“不是说这威北营只有两千不到的兵卒么?这怎么老远看着上万都有了?!”旁边那个黑脸将军冷声说道:“末将已经提前命人查看过,却是只有三千之数,不过是阵列站的齐整,有股子气势罢了。”王颂理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哼,不过才三千兵卒而已,传令下去,命人前去宣旨,让他们早早归降,再准备好酒好菜!还有我那未过门的娘子呢?赶紧让他们把我娘子也交出来!”三句话不离本行,王颂理头两句听着还像那么回事,气势十足,到了后面,就暴露了。
这王二公子也是个胆小鬼,他爹让他来传旨,原以为此事十拿九稳,实是打算让他来白得了这份功劳镀镀金,回去好给他在朝廷也弄个官当当。因为在王松城看来,威北营这支十几年一直都被朝廷打压的人马,这么些年爹妈不要,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忽然之间接到朝廷招抚的旨意,那还不得感激涕零,立马跪下哭着、喊着、爬着要求归附朝廷。哪里会有什么变数?之所以让他这二儿子跑一趟,捡了这趟功劳,不过是因他是即将成家的人了,让他来镀镀金,到时候顺势给他这儿子封个官,成亲之时听着也好听。再者说了,那李家闺女指明了要给自己这二儿子当媳妇,让老二来要人,也是师出有名不是?可王松城万万没想到,这王二公子想起当初在洛都城凌云楼外打了那一架之后,就有些心虚,那一仗他身边的护卫全部被打趴下了,他也见识到了威北营的那个小将的厉害。因此他便找了自己身边的一个狗腿子,让他当了替死鬼,去替自己宣旨。
这狗腿子知道这趟是为了招抚而来,觉得这活又露脸又安全,回去之后与人吹嘘也是资本,便高高兴兴的答应了。现在王二公子一发话让他上前宣旨,这狗腿子自然就屁颠颠地打马往前去了。
这狗腿子一摇三晃地走到威北营前,当着小刘医官众人的面,这狗仗人势的东西居然带着一脸的桀骜,高声喊道:“圣旨到!尔等还不跪下接旨?!”小刘医官没理他,直接望天翻了个白眼。旁边王壮彪早等得不耐烦了,今天四更造饭,天不亮就出发,早早来这里等着,干等两个多时辰,才看到人影,王大胖子脾气不好,现在就有些急躁。这会儿又看着个狗一样的玩意儿,居然敢在自己面前瞎叫唤。一肚子怒气的王壮彪顿时就爆炸了,忍不住喝骂道:“有话说,有屁放!耽误了洒家锅里闷着地香肉,洒家扒皮活炖了你!”这声怒喝犹如虎啸一般,当时就把这装模作样的狗腿子给吓傻了,紧跟着从他裤裆里就传来一股子臊味儿,这个腌臜货居然被王壮彪一嗓子给吓尿了。
小刘医官等半天再没听到这人的动静,白了王壮彪一眼:“那么大声干嘛?把人都吓傻了,这下圣旨上说了啥也听不着了。”说着话,打马上前,走到这传旨人面前,使手在这人眼前晃了晃,发现这人仍没反应过来,就没再管他。小刘医官一伸手把圣旨从他怀里抢了过来,打开外面的黄色织锦套子,看了几眼,然后直接把圣旨给撕了个粉碎。这下那位前来传旨的狗腿子总算反应了过来,一伸手指着小刘医官,嘴都结巴了:“你,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旁边李得一忙不迭捡起那圣旨的外套,喃喃道:“这么好的布,别瞎了,等拿回去给学生做个书袋使。”
小刘医官不耐烦地替他把后半句说了出来:“好大的狗胆!”说着话,伸手就是一巴掌,把这人从马上给扇了下来。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传出去多远,两面一万多人马全都听见了,这一巴掌可够重的,那狗腿子直接摔倒在地,人事不省。“哎?!刚醒过来又晕了?”小刘医官无趣道。
今天小刘医官会如此行事,这也是李得一与小刘医官事先商量好的。绝对不能让他们把圣旨念出来,毕竟平周朝廷覆灭不久,老百姓还是下意识地想要听从朝廷的话,所以师兄弟俩预备了好几套手段,堵住这前来宣旨使节的嘴。可没想到事前准备的种种手段根本就没用上,这人直接让王壮彪一嗓子隐含虎啸之威的怒喝给吓傻了,然后小刘医官就顺势轻而易举地毁掉了圣旨。
小刘医官把圣旨毁了,回头对兵士们大声喊道:“弟兄们,咱们威北营自打来到定北县城,从没跟百姓收过一个枚铜钱的税,不光不收税,还发给你们足足的饷银。如今这王松城假传圣旨,想要来占领咱们定北县,想让咱们继续给他当牛做马,给他的伪朝廷交税,任那些贱吏来盘剥咱们,每年让咱们服苦徭。咱们绝不能答应!全军上前,誓死保卫咱自己的好日子!让他们知道知道咱们威北营的厉害!”圣旨就算是真的,今天也必须是假的,至于那个******,当然是伪的。说来说去,最后那句“保卫咱自己的好日子”,直接就激励了所有兵士的战心。老百姓可不管谁当皇帝,哪个能给咱好日子过,就跟着哪个。
这话喊完,威北营这帮新兵心里瞬间都来了劲儿,所有人开始跟着阵列,整齐划一往前行进。这些新兵此时心中想着,“要保住自己家今年的收成,今年好不容易威北营没收粮税,家里才有了点存粮。绝不能再让家里的老爹,老娘和老婆孩子挨饿。”
率军前来的黑脸将军看到威北营的阵势缓缓压了过来,高声下令道:“准备战斗!他们这是不打算归附了!”王颂理还在幻想着待会儿,怎么让自己那未过门的娘子再换上男装,然后与那白里透红的小娘子叙旧呢,忽然就听到要打仗了,慌张道:“怎么回事?他们不是要归附朝廷了么?”黑脸将军这会儿对着这白痴一样的二公子,彻底也没了耐性,命令两个亲兵直接把王二公子带了下去:“待会打起来刀枪无眼,不要伤了二公子,回去之后对着枢密相公,末将不好交代。来人呐,先把公子带到后营歇息。”
黑脸将军把二公子送了下去,暂时摆脱了这个大包袱,自己走到了己方战阵后头,气定神闲地开始指挥兵士列阵迎敌。他刚把阵势摆开,抬头就见到对面军阵之中冲出来一名大汉。这人胖的简直出奇了,有寻常人两个粗,不光胖,也高的出奇,看着得有两米多高。黑脸将军自己也称得上壮硕,可比着这位大胖子,那还是不够瞧的。更恐怖的是,这名大汉虽然体型肥硕异常,可奔跑起来速度却偏偏又极快,眨眼间就把身后自家的军阵甩开老远,就这么独自一人冲了过来。
“盾牌手上前列阵,长枪架起!”黑脸将军冷冷下达了指令,心里想着:“乍一见这人,还真让人平地起三分畏惧,现在看来,此人不过是莽汉一个,居然敢擅自脱离大队,想仅凭个人勇猛来冲垮本将的阵势。待会就让你知道知道本将的厉害。”
王壮彪眼看瞅冲到了近前,忽然伸手从背后摘下一面大盾来,这面铁盾就如最近王壮彪的体型一样,又胖大了一圈。显然经过上次大战之后,王大胖子专门贿赂了一番刀甲营的老匠人,让他们把这巨盾又加厚了一层包铁。王壮彪原来冲阵是一手举着盾猛冲的,可时间长了,王壮彪发现那样实在影响速度。他每每上阵都是身披三重甲,隔远了箭矢根本就射不透,也不用一开始就举着这盾来防御箭雨。后来王壮彪看到李得一给“悍马”打造的钩子,眼珠子转了个圈,回头使了块他用家秘传香料腌制的酱肉,把李得一哄欢气了,让他也给自己打了几个铁钩子。王壮彪把这钩子绑在了身后,正好用来挂着那面大铁盾,这样一来,铁盾背到了身后,跑起来就不碍事了。待冲到敌军阵前,一伸手出其不意地从后面把盾牌摘了下来,直接就举到了胸前,王壮彪跟着大喝一声,合身朝着王松城的步兵阵列就撞了进去。
这面巨盾一拿出来,黑脸将军就知道不好,原以为这壮汉不过是是来送死的敢死囚犯,却没想到来的是个吃人的煞星。黑脸将军此时再想提醒阵列前排兵士注意防御,早就晚了。王壮彪这一身行头加上他的体重,少说也得七百斤开外。这一撞,原本整齐无比的阵势直接就被撞得凹进去一块,那些被撞上的兵士当场口吐鲜血,有直接滚出去老远,有得被撞飞了,有得直接就被撞倒踩死。
王壮彪瞬间攻破了敌阵的前列,紧接着另一只手就抽出了大铁鞭,哇哇大笑着,猛抡了起来。李无敌骑着那匹大黑马,站在阵列当中观战。头一次看到这种刚猛无匹的破阵方式,李无敌也是有些傻眼,心里想着:“天下无双,大丈夫当如是!”来不及再感慨,骑兵的冲锋号就吹响了,李无敌抖擞精神,准备冲锋。
那黑脸将军也算是久经战阵,却从没见过这号猛人,一时间也有些发愣,这一愣神的功夫,阵势上的口子又被撕开了一大块,再想指挥兵士堵住口子,已经有些来不及了。这位黑脸将军也是个猛人,手底下也有些真功夫,见兵士们顶不住了,伸手摘下挂在胯下黄骠马上的长槊,催动黄骠马,带着身边的亲兵就迎了上去,显然是打算亲自会会这个大胖子。这黑脸将军一身本事确实不小,可惜今天遇到王壮彪这个怪物,本来说好的两将相争,结果硬是变成了秀才遇到兵。是的,原本尚算粗犷的黑脸将军与王壮彪交手起来,就跟个秀才没两样了。黑脸将军吐了一口老血,导演,不是说好的我很猛么?你为什么要给我安排这样的怪物当对手!?我不服!
导演:“对不起啊,这个大胖子被主角的光环所笼罩,得到了buf加成。你没看他身后站那个骑骡子的小子,那是主角啊。你就认载吧。”黑脸将军:“这他马根本不是光环buf,是开挂,老子要找GM……”
导演:“呀喝?!敢不听话,小心我下一集写死你,直接给你发盒饭!”
“我错了。导演你说我躺哪儿?”
王壮彪正在阵中左冲右突,根本无人能挡他片刻。厮杀正酣的功夫,忽然手中的大铁鞭就一滞,原来是被一支长槊给架住了。王壮彪反应迅速,手里铁鞭刚被架住,紧接着把另一只手里的大铁盾来了个横扫,这大铁盾面上全是朝外的尖刺,被轻轻刮着也要丢半条命去。这黑脸将军显然不会吃这个亏,浑身原气运转,催马后退躲开,顺势直接抽回了长槊,然后钻着王壮彪的空当,紧跟着又是一槊刺出,正奔王壮彪的胸膛要害而来。
王壮彪虽然被钻了空子,可不急不慌,反倒高喝了一声:“来得好!”他手里的铁鞭不能像长槊那样招架,却顺势对着槊锋就猛劈了下来。哐当一声巨响,俩人的兵器又撞在了一起。王壮彪这一下使力甚大,甚至鼓动了浑身的原气,打算一击就把这黑面将领的长槊砸脱手,却没想到那人只是颤了颤,手里仍稳稳攥着长槊。这一下王壮彪知道今天遇上对手了,不由得认真起来,张口喝问道:“来将通名!洒家鞭下不杀无名之鬼!”
这员黑脸大将此时也在心里打怵,他显然没想到这大胖子不光体型巨硕,身手居然还如此灵巧,而且更是身怀巨力。刚才俩人兵器对撞那一击,虽说自己手里的家传长槊不曾脱手,可自己也被震的虎口发麻,此刻感觉手就跟要裂开一样,火辣辣的疼。这黑脸将军此时心中也有些纷乱,自打他学成了家传的功夫,修成了原气,便自以为这天下之大,哪里都能去得,可不曾想今天居然遇到了对手,而且自己还明显不是人家的对手。虽然初一交手,已经吃了暗亏,黑脸将军也是输人不输阵,高声喝道:“某家尉迟勇,你是何人?!”
王壮彪哈哈笑道:“洒家王壮彪,你好好记住了,今日洒家便要生擒了你!”黑脸将军面色一寒:“好大的口气,今天风大,小心闪了你的舌头!看招!”王壮彪嘴上虽然这么说,手底下可是丝毫不敢大意,开始谨慎地与这黑脸将军打斗在了一起。
王壮彪缠住了对方的主将,小刘医官趁势率领兵士就从王壮彪破开的那个口子杀了进来。有小刘医官和王壮彪俩人打头,威北营的兵士虽然人少,可也渐渐占了上风。
这次出战,那帮精锐老兵步卒,小刘医官一个也没带,全让他们留在定北县守城。那帮老兵如今统共只剩五百人不到,个个都是宝贝,万一再死伤一个,师父都要心疼许久。况且这一仗打的是王松城的人马,他的人马虽然装备精良,可比着突辽人还是差上不少,也用不着那帮老兵压阵,趁这个机会正好可以锻炼锻炼新兵。打土匪见血虽然能练兵,但毕竟不是正式的战阵厮杀,没经过战阵厮杀锤炼的兵士,始终成不了铁打的精兵。
威北营这帮新兵虽然有小刘医官和王壮彪这两人带着顺利杀入了敌阵,可毕竟都是第一次列阵与人厮杀的初哥,虽然开始占了上风,打起来还是有些心慌,下手也经常打歪了,渐渐又被对手给扳了回来。小刘医官厮杀一阵子,察觉到战势有些胶着,知道自己毕竟只有三千人,又都是新兵,若是再不动手,战事拖得久了,士气一软,可能就要坏事。小刘医官挥手砍倒一个与自己纠缠的兵卒,然后从腰后拿出一面铜锣,运足了原气使劲儿敲了了起来,这高亢的锣声直接盖过了战场上的喊杀声,远远地传了出去,传到了在附近山间小路埋伏的李得一耳朵里。
李得一听到这动静,拍了拍“悍马”,又对着旁边的“四眼”吹了声口哨。“师哥敲锣了,到咱们了!准备上!”李得一身后,跟着骑着大黑马的李无敌,还有五十名骑兵,都是威北营的精锐老兵。
与此同时,李把总,韩把总俩人也听到了这锣声,“都准备好了,到咱们上场了,检查检查手里火箭!昨天刚下完雨,别受了潮,一会儿再点不着火!”俩人检查了一阵,带着身后的弓箭手开始往预定的位置赶去。
战阵中那黑脸将军正与王壮彪打斗在一起呢,短时间内两人居然难分胜负,打了个平。黑脸将军猛然听到对方敲锣,心中纳闷道:“这就鸣金收兵了?现在两边正搅在一起,难舍难分,他们这就想退兵?退得了么?看来对面的主将不通兵事,多半是个半吊子。我得再加把劲儿,趁着他们退兵之际,一举击垮他们。”心里这么想着,抽空对身边的作战的亲兵大喊道:“传令击鼓进军!对面鸣金退兵了,咱们趁势掩杀,一举打垮他们!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咚咚咚咚……”战鼓声响了起来,随着鼓声响起,王松城这边原本一直留作后备的兵士,也随着鼓声动了起来,开始快步前行,冲上来参与前面的战事,想要一举击垮威北营。
王壮彪听到锣声响起来,哈哈笑道:“洒家刚才不过是陪你玩刷一阵,现在让你见识见识洒家的真本事!你来看!”说着话,浑身原气激荡,刹那间威风四起,头顶上白虎本相应声而现!
尉迟勇一见这白虎本相,顿时失声道:“超凡境!你居然修出了本相!”王壮彪借着白虎之力,一身力气更大,持着大铁鞭就是一顿狂砸,这时再也不用讲什么套路招数了,就是一力降十会!打到你跪下为止!“咣,咣,咣……”俩人兵器碰撞的声音不断传来,第一鞭砸下去,尉迟勇还能硬抗住,可想走却走不了了,他也不敢走。他是骑马来应战的,调转马头本就比徒步麻烦,怕是刚一转身,就要被王壮彪赶上来一铁鞭砸死在当场。所以他现在只能硬接,打算先抗过了这一阵,等会儿再找机会逃走。
他虽然想的挺好,可他胯下的黄骠马就扛不住了。王壮彪这一身神力,再加上本相借力,第一击砸下来,黄骠马虽然是好马,却也吃不住这么大的力气。猝不及防之下差点就软了腿,亏得这马也是难得的良驹,硬是撑了下来,可没想到后面传来的力气越来越大,砸到第五下的时候,黄骠马实在扛不住了,哀鸣了一声,口中淌血,软倒在地。
尉迟勇大叫一声,滚鞍下马,被王壮彪赶上来当头一拳,直接砸晕了。旁边的小刘医官一见王壮彪解决了对方主将,趁势冲过来砍倒了帅旗。随即让身边的兵士高喊道:“尔等主将已死,又已经被我们团团包围!投降不杀!投降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