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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刘团长想到此处,顿时有些心惊。这次的作战计划,事先只有师弟与他两个人知道,绝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晓。要说师弟会泄密给范国师,除非范国师能跪下磕头叫:“爸爸,我错了。”
至于自己,就更不可能了。
既然不是泄密,那就只有另外一种可能,范国师事先料到定北守备团的作战计划。
范国师如何能事先料到定北守备团的作战计划?
不要忘了,这世上有一种秘术,专门擅长占卜吉凶,占查事情的来龙去脉。孙老医官正是此中高手,小刘团长师承孙老医官的一身本事,当然也精通此术。他们这一脉,占查事情来龙去脉吉凶祸福,所凭借的正是那星辰推衍图。
思来想去,小刘团长瞬间惊醒,想起一种可能。
抬头一看,一万金狼骑兵已经呼啸而去,小刘团长立即下令全军戒备,严防金狼骑兵来攻,同时大军开始徐徐后撤,新兵先走,精锐步卒殿后,骑兵留在最后策应。
与此同时,他开始运转识海里师父亲传星辰推衍图,全力推衍今日之事。旁边李得一此刻人事不省,沉沉昏迷在担架之上。
随着小刘团长原气一缕缕推动识海中星辰图运转,图中那些暗合世机的星辰开始依次闪亮,逐渐越亮越多,把一副拼图渐渐表达完整。此时再对照孙老医官所传下的口诀,小刘团长就能成功译出星辰图所示的启缘。只要译出这段启缘,再对照自己所要推测的事情,自然就能算出事情前后来龙去脉。
就在小刘团长全神贯注译读启缘时,突然间识海中忽然闯入一头凶恶的白猿幻影!这头凶恶白猿对着星辰图发出一声似人般的讥笑,随即伸手将星辰图中闪烁的群星搅乱。这头白猿的手臂仿佛有种天生的能力,图中的星辰一遇到这只白猿的手臂,忽然间就会方位大乱,运动也变得毫无规律可言。
这可是在小刘团长的识海中,这头白猿居然能做到如此地步,可见其必然不是凡种。
这头白猿一出手将星辰图彻底扰乱,随即在眨眼间消失不见!
这些星辰本是由小刘团长运转原气在推动,这下大批星辰失去规律四下乱窜,负责推动星辰运转的原气顿时也大乱!
小刘团长识海直接被乱窜的原气重创,骑在马上忽然就仰天吐出一口鲜血。
“果然,我早该想到的。白猿本就是畜类中最聪慧,再看那范国师的本相白猿,手臂修长奇异,必然是传闻中的通臂猿猴无疑。这通臂猿猴一类天生神异,生来就能拿日月,辨休咎,乾坤摩弄,最是擅长占查吉凶,推算休咎。方才必然是那范国师感到我在推算于他,这才动用白猿本相,顺藤摸瓜潜入我的识海中破坏扰乱。”小刘团长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迹,勉强压下识海内翻腾不止的原气。
小刘团长这也是忘了,师父孙老医官曾叮嘱他,不要随意推算比自己原气修为强大之人。
显然范国师修为极高,如今已经将超凡境已经修入化境。
这次小刘团长运星辰推衍图,强行推算与范国师有关的启缘。动用原气推动星辰图运转,必然就会使得天地原气交相感应。
范国师修为到了超凡境大成这个境地,早已与天地原气时时交感。这边小刘团长一动,冥冥中范国师立即就通过天地原气的一丝异动,察觉有人正在窥视于他。故此范国师立刻借着本相神异能力,出手干扰星辰图运转,还使小刘团长遭受不小反噬。
小刘团长现在不比再推算,已经确定,必然是范国师借着白猿本相的天生异能,再加上与范继品父子血脉相连,心血来潮觉察到他的儿子今天情况不妙,这才急急带兵赶来救援。
“好在今天范国师来的匆忙,兵马未曾带许多。刚才瞅着,不过才带了一千精锐金狼骑兵而已。”小刘团长想到这儿,扭头瞅一眼躺在担架上的师弟,高声下令:“加速前进!”
范国师虽然身份贵为国师,但手中并没有任何兵权。今天事发突然,仓促间他能调用的,也只有突辽皇帝配给他的一万金狼骑兵护卫而已。这在突辽国,已经是独一份。突辽皇帝颇为英明,知道时至今日,阿史那家族中不少人对范国师以平周人身份,却占据国师之位依然颇为不满。为了压下族中的异议,突辽皇帝这才给范国师一万金狼骑兵做护卫。
这一万金狼骑兵,只负责保卫范国师,彰显他尊贵的身份,若无军令,也不能随意发起攻击。范国师之前为何会忍下一口气,救下儿子,拼过一招就急忙退走,一半也是因为如此。
再说小刘团长一路急行军赶回营寨。
回到营寨,来不及把兵马安置妥当,小刘团长急忙让人把李得一送到伤兵营,小刘团长找出自己的箱子,开始亲自给李得一施展太祖治术。
一直忙活到深夜,小刘团长才勉强把李得一前胸那道狰狞可怖的伤口缝合完毕。最后给李得一亲手绑上绷带,饶是小刘团长已经开始修习金刚通能,此时也颇觉体力不支。精神高度紧张站了两个时辰,再加一天厮杀下来,小刘团长坐在椅子上歇了好一阵子,才缓过这一口气。
李得一此刻依然昏迷不醒,但呼吸沉稳,伤口周围的肌肉也已经闭合,显然已无大碍,接下来就是看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真是祸害一万年,范继品这样的高手,居然都杀不死你。”小刘团长仰头看着躺在台子上的师弟,忍不住就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自己当初给师弟那本平周太祖气壮境心得,让他习练。这还真是英明之举。”
起身去找点吃食,小刘团长吃着吃着,忽然就眯起了眼睛,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帐子里的气温瞬间下降三度,平地吹起一股凉风。
李寺乃正在龙案前打盹,忽然间就出来一阵凉风,将他激醒。打了个寒颤,李寺乃看一眼龙案上的一堆奏章,伸手一推,朗声道:“茶。”大太监赶紧递上一盏热浓茶,李寺乃喝了一口,吐在金盂里,强打精神想要继续批阅。
勉强又看了一本,李寺乃伸手把奏折往龙案上一扔,朗声问道:“今夜城墙是哪位将军轮值?”
“回陛下,是忠武将军,李药师李将军。”
“来人,拿朕的虎皮大氅来,朕要去城头看看李将军。”李寺乃从龙案后站起身,想要伸个懒腰,却又顾及到皇帝的威仪,只能悻悻作罢。负责起居注的史官就在旁边的隔间里时时盯着自己,皇帝在批阅奏折时伸懒腰,这可是昏君懈怠政务的标志性动作,绝对要被写入史册,留给后代君王当反面教材。
带着几名小黄门,在一群值夜侍卫的拥簇下,李寺乃一路向着洛都城东面春明门走来。
“谁!”值夜兵士在黑夜中看到一队人打着灯笼走来,立即上前盘问。
“陛下在此,还不速速叫李将军来见驾!”打着灯笼头前引路的小黄门立即答道。
“我不认得陛下,只认军令,若无军令,万难通过。”这位值守的兵卒硬邦邦回道。
“不碍得,李将军治军颇严。是朕没有提前知会,就突然来此。这位勇卒,不妨叫你的袍泽去通报一下。”李寺乃亲自开了口。
听到皇帝开口,这位兵卒顿时激动坏了,磕磕巴巴答道:“等……等着。吴老二,快!赶紧去通报,是咱们的皇帝来了!”“啥?!啊!”这位吴老二撒腿就跑。
不一时,李药师带着几名护卫急匆匆赶了过来,上前行礼道:“末将不知陛下亲至,请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全礼。”
李寺乃一挥手:“将军不必如此,朕此来乃是为了巡察,非是做客而来。”
李药师赶紧下令,搬开拒马木桩。
李寺乃在李药师的陪同下,一起登上春明门城楼。挥手撵走身边伺候的小黄门,李寺乃下令兵士紧守住城门楼一层,与李药师二人登上第二层。
李药师推开窗户,李寺乃盯着东面远处的突辽大营,久久不语。
许久,李寺乃忽然莫名其妙说了一句:“三万金狼骑兵,整整三万。”语气之中五味陈杂,一言难尽。
但李药师有颗七窍玲珑心,一瞬间就猜到了这位皇帝陛下所说的是什么。
略思索一番,李药师朗声道:“陛下,一连三日,突辽人皆不曾来攻。末将趁此机会,把城墙破损处又重新休整一番,滚木礌石,火油等守城之物,也已补充完毕。”
李药师明明猜到皇帝想说的是什么,却先说这些小事,不是他不会说话,而是他深通为臣之道,能够揣摩上意固然是好,但你身为臣子要是直接说出来,可就不太妙咯。
皇帝都喜欢麾下臣子尽在自己掌握,反倒不会喜欢那些过于聪明的臣子。身为臣子要学会迎合上意,但又不能锋芒毕露,须得暗合才行。三国时杨修,聪明无比,最能猜出曹操的真实意图,结果他嘴太快,锋芒毕露,最后还不是被找个理由杀了。
李药师这番话,就是先把好处说了一通,让李寺乃听了,心里能舒坦一些。他当然清楚知道,李寺乃的言外之意。李药师当然知道,这三天来,皇帝陛下心里到底是在为何事烦恼重重。
三天前,洛都城北面那场大战,直到最后,定北守备团将三万金狼骑兵全部杀光,李寺乃都一兵未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