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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可笑的结果,往往就发生在一系列严肃事情逻辑发展的最后。
突辽皇帝再英明,也不会想到,他用范国师理政,凭借一系列措施,确实稳住了突辽国的局面,并且开始快速回复战力。但,最终他的英明,却促使定北守备团拉拢平唐国,两家合作攻伐突辽国,给突辽国惹来塌天的祸事。
前贤说得好,时来天地协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想当初,突辽皇帝英明神武,力排众议,用血腥手段镇压族中反对声音,把范国师扶上国师的高位。随之,他这一英明无比的举动,给整个突辽族,带来巨大的利益。
一个原本在灭族边缘挣扎求存的草原弱族,仿佛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庞然大物。统一草原,这个几十代族长遥不可及的梦想,在突辽皇帝手中,也轻而易举化为现实。
接下来,突辽人把目标瞄向了南面那个富庶庞大的平周朝。
当突辽人战战兢兢地攻打第一座平周边疆小镇时,他们赫然发现,原本印象中强大无比,祖宗一直告诫不要招惹的平周朝,原来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突辽皇帝毫不犹豫采纳了范国师的意见,开始南侵平周朝。中间虽然失败过一次,但最终,突辽国还是把平周朝扫灭。取代窦氏皇族,阿史那家族将要成为这片天下的主宰。
彼时的突辽皇帝,雄心万丈,野心勃勃,甚至想过在三年之内,就彻底攻占整个平周朝。他甚至在窦氏皇族的太庙里,看着平周开国太祖的塑像,当面说出这番话。
遥想平周开国太祖当年,鲜衣怒马指点苍穹,满是虽远必诛的豪情。不料,六百年后,却被一名夷族皇帝推翻了太庙,还要站在他的塑像面前,与他试比肩。
但似乎,突辽皇帝的时运也就到此为止了。
西边不知什么时候,忽然冒出来个定北守备团,一次次将突辽国的精锐骑兵大败。
甚至一战将突辽皇帝依为臂膀的范国师重创,逼迫他不得不仓皇后撤。
这一次,突辽皇帝英明神武的决定,看似依然稳住了局面,把突辽人又从败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而实际上,却惹来更大的麻烦。
突辽皇帝依旧英明神武,范国师依然是天下最强的理政能臣。但这一切,当你时运过去,却非但不能带来实质性好处,反而会惹出更大的问题。
突辽国现在,已经不是那个草原上的帐篷国。突辽皇帝直接通过范国师的一系列强硬措施,把占据的那些城池充分利用起来,作为阻挡平唐国进攻的一个个坚固堡垒。
平唐国的兵士虽然擅长攻城战,但攻城战始终是消耗巨大的作战方式。突辽国这么拒城而守,平唐国就再也无法像以前一样,一战打退突辽大军,顺势就辟地千里。
这一个城一个城推下去,对富饶的平唐国来说,也是个极大地负担。
按照李药师所说,现在若想攻下突辽国,非得尽起三十万兵马不可。而且这仗,不是说你动用三十万兵马就一定能打得下来,三十万兵马,只是个保底,想打赢,后续还得填进去不知多少钱粮,多少兵马。
这样的消耗,对着富庶强大的平唐国来说,无疑是个负担严重的无底洞。
但平唐国要是不主动进攻突辽国,更不行。
突辽人以骑兵为主,作战行动速度,来去如风。你要是不能趁着形势好,把突辽国主力骑兵压制住,再让突辽人的骑兵跑起来,到时候恐怕大半个平唐国都将没有安宁地方。
对平唐国来说,必须趁着前翻大战胜利,不停压着突辽国打。现在,李药师等五将手里统御的前线兵马,加起来已经十五万有余。
可即便有这十五万兵马在前线顶着,突辽国依旧靠着那些世家将军紧守城池,成功地拖住了平唐国进攻的脚步。
对面突辽国这种防守方式,李势銮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破解这种局面,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增兵。这种方法最笨,耗费国力最大,但李势銮却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咬牙与突辽国拼消耗。
可是对突辽国来说,这些消耗,仅仅是消耗投靠突辽国的那些世家大族。突辽人的核心精锐骑兵,可是一直在养精蓄锐,重新积攒力量。一旦战事拖延日久,让金狼骑兵重新恢复元气,到时候可就大为不妙。
平唐国没有办法迅速解决突辽国这一座座城池,只能选择跟突辽国死磕。
然而定北守备团有!那个震天雷,就是攻城利器。洛都这样的宏伟巨城,当初都被那位副团长给一日攻下。相比之下,突辽国那些城池,根本不值一提。
眼前这个局势,想要进一步压制突辽国,平唐国最好的办法,或者说唯一的办法,就是跟守备团合作进攻。
可是,一想到自家兵马要听守备团节制,李势銮心中就有点咽不下这口气,故此他才急召诸臣来商议。李药师,定北守备团到达洛都北面的那一刻,也奉皇命赶回了洛都城。
“李将军,方才魏爱卿已经言明,那守备团此次作战,不光要朕出兵相助,还要朕的兵马归其节制,这是何道理?”
李势銮说这话意思很明显,“朕已经认清形势,准备跟守备团联合出兵。咱们两家各打各的就是了,为什么朕的兵马要听你节制?守备团这个要求提出来,朕心里不爽啊。你们能不能帮朕想个办法,把这个要求给回绝了?”
李势銮这番话一出口,在场诸位大臣顿时全都愣住,就连魏直言也不知该怎么接这话。
说实话,他们这些臣子也觉得让平唐国兵马听从定北守备团调遣,确实有些没面子。
可是,定北守备团若是正常人,咱们还能跟他们斡旋一下,双方各退一步,想个都满意的办法,把这事儿解决。
可那定北守备团,根本就不正常,区区三万兵马,不光能打残突辽国,居然能彻底压制住平唐国三十万精锐。
更要命的是,看过定北守备团正面击溃金狼骑兵那一战之后,现在平唐国的将领提起定北守备团,全都没有战心,或者说,心里有所畏惧。
“那样的步卒,怎么可能打得过?”不止一名平唐国将领在心中有这样的想法。就连李药师,也忍不住感慨定北守备团步卒精锐难挡。
李势銮曾经单独召对李药师,期间忽然问道:“若是咱们的兵马对上定北守备团,能支撑多久?”李势銮连“能有几分取胜把握?”这种话都不敢问,只说能守住多久。
哪知李药师更直接,当场就给李势銮跪下,沉声道:“请陛下恕臣无能,若是对上定北守备团,即便出动二十万大军,恐怕也是一触即溃,臣唯有死战。”
从此,李势銮就绝口不再提对抗定北守备团之事。
打不过人家,甚至连平局都做不到,还想保住自己的脸面,凭什么?
再者说了,定北守备团还有个活土匪一样的副团长,做事根本不按套路来,一言不合就喊打喊杀。李家上下两代皇帝,从太上皇李寺乃,中到废太子李欣孝,再到如今这位皇帝李势銮,全都在他手上吃了大亏。
这回要是再跟他啰啰嗦嗦,搞得不痛快了,那活土匪一时恼怒起来,再勒索你一遭,这皇帝的脸面,也就彻底成了鞋垫子。
一干重臣面面相觑,都知道那个活土匪不好交流,谁也不肯接这个烫手山芋。
装死,大家一起装死!
魏直言咬咬牙,猛就高声说道:“陛下,且容臣明日再去与那副团长商量。”
魏爱卿深的朕心!
第二天,李得一跟魏直言再见面,魏直言不等李得一开口,上来就抢先说天子已经答应与定北守备团出兵共同作战,但兵马各自节制,互不统属。
李得一听完之后,直接哈哈大笑起来。拿手一指魏直言,高声道:“你们平唐国的兵马,一旦战事不利,必然会狼狈溃逃。真到了与突辽皇帝刀刀见血的时候,哪里指望的上!你当俺稀得指挥你们家那些渣滓兵马,回去告诉你家皇帝,俺定北守备团这回的要求,一点也不能打折扣,必须全部答应。”
魏直言好歹还有几分血性,当即站起身来,气恼道:“你,你……”转身拂袖而去。
这一天的商谈,自此就不欢而散。
回到洛都城,进入太极宫,魏直言无奈道:“陛下,请恕臣无能。那守备团副团长不肯答应,一定要兵马归他节制。”
李势銮听罢,直接从龙椅上站起来,一句话不说,闷头开始来回急速踱步。
皇帝,面子最重要,龙颜么,决不能受损。自家的兵马派出去打仗,还要归别人节制,这让李势銮哪里能接受。
但眼下的局面,他不接受又不行,定北守备团三万精锐就在洛都北面,那个土匪一样的副团长又不按套路来。
直到天黑,李势銮终于下定了决心,重重一咬牙,对着已经站麻了双腿的魏直言道:“朕,朕答应便是!”
魏直言双腿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就在此时,忽然一个小黄门从外面急冲冲跑了进来,嘴里高喊:“陛下,定北守备团送来一封信!”
此时,李势銮甚至不愿意接信,示意魏直言把信拆开。
魏直言拆开信,大略看了一眼,仰起头,对着李势銮高兴道:“陛下,大喜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