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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刘赖终于不情不愿下旨,封吕氏为皇后,刘盈为太子。
吕氏听到小心那一刻,忍不住与女儿相拥,喜极而泣。刘赖封皇后,一没仪式,二没让吕氏到场,可见他有多不待见吕氏。
消息传出后,那位戚夫人自然少不了去找刘赖大哭大闹一通。
刘赖紧皱眉头,苦着脸道:“有定北守备团为助,奈何?”
至于刘赖手下那帮坚持宗法嫡长继承的臣子们,对此事均乐见其成。他们这次无一例外全部选择静观其变,他们都知道,自家陛下虽然无赖,但很会审时度势,变通(认怂)极快。
果不其然,刘赖封刘盈为太子之后,第二天就专门派使臣张子房赶往定北县,将这个消息告知定北守备团。
定北县,识字学堂一座座建成,大量五岁到十岁的孩童开始每天高高兴兴走进学堂读书识字。
孩子们的识字课本,是李得一亲自给编制。原本按照海强项的观念,应该找一些忠君爱国的文章交给这些孩子从小学习。这样一来,等他们长大,有利于社会安稳。
李得一哈哈笑着问海强项:“在咱定北县。哪个是君?”
海强项一脸愕然。是啊,在定北县,他居然不知不觉渡过这么些年没有皇上的日子。在海强项原本的观念中,那是国不可一日无君,若是没了君,必将大乱。可在这定北县,没有皇帝,没有皇帝抽取赋税,没有皇帝征发徭役。百姓生活非但没有大乱,反而更好。
摇摇头,海强项想说应该教孩子忠于定北守备团。然而他转念一想,定北守备团全军上下数万兵马,这该如何忠?
最后还是李得一给海强项解了围,“只需教孩子珍惜咱定北县来之不易的好日子就行。”
李得一选出一些常用字,与一些短箫容易背诵的文章,编成识字课本。
海强项直到最后,也没能弄懂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会舍弃“忠君”。
最近这些日子,李得一边忙着到处兴建识字学堂,边开始忙着给兵卒们娶媳妇。
最近定北县到处开始张灯结彩,因为大量一等兵卒即将娶媳妇结婚。
在外作战三年,大量的年轻一等战兵已经积攒足够多的军功,够资格娶媳妇。
这些需要定北守备团给安排媳妇的一等战兵,原都是从流民中招募,他们在定北县没有家业,大多数也没有亲人。但他们身为定北守备团一等战兵,仅这一条,就有大量定北县的适龄女子争着抢着要嫁给他们。
至于那些从定北县百姓中征召的一等战兵,大多数都已被人“抢走”,他们的婚事,自有家中父母给安排。如今在定北县,家里有适龄闺女的,都紧盯着那些家中有男娃在定北守备团当兵的。一旦那家待遇提升上去,提亲的人就会蜂拥而至,将其门槛踏破。
现如今,在定北县,嫁给守备团一等战兵,是所有定北县年轻女子的梦想。因为那不光意味着全家生活无忧,更意味着地位的提升。
李得一给自家兵卒找媳妇,也不是什么样的都要。首先一条,女子得在定北县本地有父母亲人。若是流民,则需进入伤兵营服役,受过定北守备团训练方可。其次,李得一还会派一些熟悉家长里短的婶子们,去探查这女子坊间的名声。若是宜室宜家的安稳女子,则选样其貌周正者,配与守备团一等战兵为妻。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定北守备团的一等战兵,不愁娶不着好媳妇,就怕到时候挑花了眼。
工兵营在小刘团长指挥下,用这几月时间,又快又好地建成一排排崭新的大宅院,作为一等战兵结婚后的居所。
李得一给这些一等战兵举行了热热闹闹的集体婚礼。整个定北县城,大肆欢庆三天。全城百姓都跟着敞开肚皮吃了三天的流水宴席。甭管是谁,只要坐下,就能吃得满面油光,肚皮滚圆。
张子房赶到定北县时,恰巧遇上这场集体婚礼。饶是张子房见多识广,也是头次见到这种热闹场面。
打听清楚这场热闹的缘由之后,张子房不禁心中感慨:“皆道定北守备团战必胜,攻必克。然必先有无坚不摧之兵卒,后有无敌不取之劲旅。今日始知定北守备团兵卒之利,全在此矣。”
张子房感慨归感慨,但心里也很清楚,自家陛下绝对做不到对兵卒如此。不光是自家陛下,当今整个天下,除了定北守备团,恐怕没有一家能对兵卒如此。
张子房一路来到定北守备团营寨外,交上相关凭证。
面见李得一之后,张子房恭敬呈上封太子的圣旨。李得一打开看了一眼,点点头道:“回去告诉你家陛下,别仗着自己是青皮混混出身,就整天恣意胡来。别看他现在当了皇帝,俺手里的刀子,可不管他是谁。”
张子房面色一僵,根本不敢开口斥责。李得一说这话,还真不是狂言,他早已这么干过。突辽国皇帝刚驾崩没多久,此事天下人依然记忆犹新。面前坐着的这位年轻人,宰个把皇帝,跟玩一样。
张子房只能恭敬告退,静静退出。
走至定北守备团营外,张子房忽然看见一个浑身穿得破衣烂衫的赖汉,正坐在定北守备团营外歇息,身边搁着一挑子畚箕。
走到这赖汉身边,张子房仔细看他几眼,忽然道:“可是隐华山王师兄?”
这名赖汉闻言一笑,边扪身上的虱子,边抬头看了面前衣冠楚楚的张子房一眼,拱手道:“原是黄师伯门下张师弟。”
张子房抬头看了定北守备团大营一眼,心中已知王师兄的来意,劝道:“王师兄,这定北守备团,恐怕非汝一展胸中抱负之所。若王师兄坚持,我与那李副团长有数面之缘,可为王师兄引荐。”
这赖汉哈哈一笑,道:“张师弟但去无妨,我自有区处。”
张子房知道自己这位师兄有经天纬地之才,本领不在自己之下,又道:“我家陛下求贤若渴,师兄何妨……”
地上这位赖汉把扪下的虱子搁在地上,任其逃走,笑道:“张师弟此番回去,须得明哲保身。你家汉王出身无赖,行事素来透着一股子无赖气,如今业已登基称帝,恐其行那鸟尽弓藏之事。”
闻言,张子房知道师兄心意已决,也不再多劝,拱手告辞离去。
下晌,李得一带着朱标和刘盈走出营门,打算去北面马场转转。朱标和刘盈跟在李得一身边这么久,如今总算都恢复为活泼好动的大男孩,对兵事逐渐喜好起来。
但李得一并未因此放松对他俩的处理政务能力的训练,再过几天,刘盈和朱标二人就要被他派到海强项手下,给其充当书办,为其处理事务,借以锻炼能力。
刚走出营门,李得一就看到营寨外那位随意坐在地上扪虱子的赖汉。
李得一径直走过去,看了他几眼,奇怪道:“你在这儿摆摊多久了?怎么没有兵卒将你撵走?”
懒汉闻言,抬起头看着李得一,满脸疑问。
李得一抬手一指定北守备团寨墙,上面用黑漆写着一行大字:“定北守备团营外严禁摆摊”字迹还算工整。
随即,李得一恍然大悟:“你不识字?”又恼怒道:“这个时辰负责站岗的兵卒是谁?居然这么大一个活人在营外摆摊这么久都没看见,该罚。”
李得一说完这番话,忽然盯着面前这赖汉,满脸疑惑。
地上这赖汉看着面前这位年轻人短短时间内面色数变,早已惊呆,心说:“我自诩阅人无数,但如此脸色嬗变之人,真乃平生仅见。”
“怨不得站岗兵卒看不见你,原来是你使了花招。”李得一仔细观察片刻,已经察觉到面前这位赖汉其实是位深藏不露的高手,大概身怀独门秘术,运转原气,制造一股幻景,将自己遮蔽其中。
普通人看着,此处并无任何异常。但如今李得一修为已至俱五通境,加之对原气感应敏锐,这才一眼看破其幻术。
“真是世风日下,你们这些能人异士,怎么都混的这么惨?前些天俺定北守备团大摆流水席,你是不是来晚了?,没赶上?俺看你饿得面黄肌瘦,走,先跟俺吃顿好的去。”李得一抬手招呼地上这位赖汉起来。
地上这位赖汉简直傻了,他走南闯北许多年,还从没遇上过李得一这样的人物,干脆连一挑子畚箕也不要了,起身跟着李得一就走。他一路来到定北县,就靠卖畚箕换点吃食,饥一顿饱一顿的,此刻腹中早已饥饿难耐。
这位赖汉也是个痛快人,听闻李得一请自己吃饭,毫不客气,站起来就走。
“朱标,你把那挑子畚箕挑上,等会儿俺要是没留下这位能人异士,你再还给他,好给他留个回家路费。”李得一扭头吩咐道。
旁边这位衣衫褴褛的能人异士,顿时一脸尴尬。
来到一家卖羊肉泡馍的店内,李得一直接要了十个大馍,分给面前的能人异士八个,自己要了俩。
朱标和刘盈另做一桌,自去吃饭不提。
李得一开始拿手将馍撕成小碎,搁到碗里。
那赖汉抓起一个硬馍,张嘴就是一口,差点被这梆硬的大馍杠掉门牙。
李得一哈哈笑道:“没吃过羊肉泡馍?你先把这馍掰碎,待会端着碗去那边领羊汤。”
大概是饿急了眼,这位赖汉迫不及待把手里的馍掰成大块,就去端羊汤。结果热乎乎的羊汤盛满一大海碗,馍却只泡了个半硬半软。
没奈何,这位衣衫褴褛的赖汉只好先把这碗半硬半软的羊肉泡馍吃下肚,垫了个底儿。
李得一慢悠悠细细掰碎一碗泡馍,去盛了满满一碗羊汤回来,然后把这碗羊肉泡馍递给面前这赖汉,道:“尝尝这碗,你那个吃法,白白糟践这口美味。”
一脸愕然地接过这碗羊肉泡馍,这赖汉当真不客气,稀里呼啦又吃下去一碗。两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泡馍下肚,这位赖汉脸上的饥色总算是下去大半,这才开始学着李得一,慢条斯理吃起来。
一顿晌饭吃完,李得一问道:“会骑马否?”赖汉点点头。
李得一去守备团要来一匹马,给他骑着,带着朱标和刘盈,一路赶本定北马场。
走在路上,李得一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问这位衣衫褴褛的能人异士姓甚名谁,开口问道:“对了,你叫啥?咋称呼?”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