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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人并没有走远,躲在街角,看着这边的动静。整条街上,只有苏拙一个人站在街心,呆若木鸡。
“砰”地一声,马车打开一扇门。一个美艳的女子探出半个身子,道:“还不上车么?”
苏拙一愣。他想到了很多种可能,可能是方白石再次救了自己一命,也有可能是卫秀得知自己到来,派人接应。他甚至妄想,可能是江湖上的朋友仗义出手。虽然他知道,自己似乎在江湖上并没有几个朋友。
没但他绝没有想到,这人竟然是西子楼的老板,凤娇娘!他从离开钱塘,就再没有想起过这个女子。因为凤娇娘实在是太微不足道。可就是这个望月楼中低级的下属,在关键时候,救了苏拙一命。
苏拙没有犹豫,纵身跃上马车。车夫一扬马鞭,两匹骏马拉着精铁马车,又疾驰而去。方才暗杀苏拙的那伙人,见到这个情景,也都分头散去,很快便走得一干二净。街道上只留下那匹马的尸体,和满地的鲜血,在提醒着路过的人方才这里发生的事情。
马车中,苏拙呼出一口气,道:“凤老板来得真及时!”
凤娇娘也松了口气,道:“我方才见到公子的衣衫,还觉得眼熟,想不到果然是你!”
苏拙知道自己穿着她手下那个龟公的衣服,不由得哑然失笑。想不到这衣服居然还能救了自己。或许是那六儿当真是自己福星!想到这里,苏拙不由得笑出声来。
车上除了凤娇娘,还有她的侍婢。两人瞪着苏拙,都有些惊讶。凤娇娘大声道:“想不到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苏拙笑道:“我又没死,为什么笑不出来?”
凤娇娘由衷佩服起来,怪不得尊主会爱上这么一个要钱没钱,要名没名的人,苏拙这份气度,的确不同凡响。
苏拙笑了一阵,忽然凝视着凤娇娘,淡淡道:“凤老板不在钱塘纳福,怎么也跑到这小城里来了?”
凤娇娘被他的眼神一盯,心中微微一颤,竟有些慌乱。但她毕竟久经风月场,脸色如常,道:“左右无事,我便也来瞧瞧热闹。这场对决,万众瞩目,我自然也很好奇。况且,我还要来为苏公子加油助威呢!”
她嘴上说着,心里却暗想,这桩事我连最亲近的人也没有透露一个字,这个时候,更不能对苏拙提一个字。
她小心地隐藏着内心的想法。苏拙却没有在意,淡然一笑,道:“想不到我又欠凤老板一个大人情啊!方才若不是凤老板,只怕我已经要不明不白地死在这破地方了。我苏拙当真是出门遇贵人,每次遇到危难,总有人来解救!”
凤娇娘陪笑道:“果然如此……”
那侍婢却哼了一声,道:“你应该说,怎么每次都会被人追杀?”
苏拙貌似很认真地想了想,点头道:“这位姑娘果然说得很有道理啊!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
那侍婢瞥了他一眼,道:“别人说你轻佻浮华,果然不假。你见到一个姑娘,都想问清楚她的名字么?”
苏拙一怔,想不到那个“苏拙”又给他带来轻佻浮华这么个特点。凤娇娘知道自己这个丫头胆子很大,她却不愿得罪苏拙,便道:“苏公子别介意,这是我的丫头,唤作小环就是了。”
苏拙点了点头,笑道:“原来是小环姑娘!其实小环姑娘说得一点都没错,光是追杀,我就已经遇到了两次。第一次就在钱塘郊外。不知道凤老板知不知道这件事呢?”
凤娇娘大吃一惊,道:“居然有这样的事?到底是谁想要加害公子?”
苏拙目光灼灼,盯着凤娇娘的双眼,口中附和道:“是啊,到底是谁呢……”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个凤老板绝对没有对他说实话。凤娇娘的西子楼只是在钱塘的一个暗桩,她在望月楼中的地位并不高,绝对不可能随意乱跑。
她来到此处,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卫秀给了她命令,让她赶到这里。第二,就是她有极其重要的事情,要向卫秀禀报。而且这件事情的重要程度,已经到了等不及按照正常的程序传递的地步了。
而卫秀在这时候,是不可能召一个低级的暗哨,来到本就已经十分混乱的朝阳城的。那么就只剩下第二个可能!但是她又有什么事情,急着要告诉卫秀呢?望月楼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凤娇娘只能看见苏拙一脸淡然,波澜不惊,却绝想不到他心里早已推测出这么多的结论。
苏拙透过车厢上的窗户冲外面看了看,见马车已经远离了方才那条街道,便笑道:“多谢凤老板相救,在这里将我放下就好了!”
凤娇娘笑道:“既然遇到了苏公子,哪里有将公子随便扔在街上的道理?正好我们在城东订了一间客栈,环境倒也算清幽。公子如果不嫌弃,不如赏光住下来,如何?”
苏拙眼珠转了转,笑道:“如此,就只有叨扰凤老板了!”
凤娇娘咯咯直笑,道:“公子说哪里话……”
马车载着苏拙来到城东,这里远没有县城中心热闹,却别有一番清静悠远。
凤娇娘还有事去办,便没有下车,那叫小环的侍婢带着苏拙走进一家院子。苏拙见这宅院门口并没有悬挂客栈的招牌,反而悬着一块“杨柳山庄”的匾。走进去才知道这里本是一家有钱人家的民宅。只因城中来的人越来越多,主人便将院子辟出来,当做客栈。
没有人嫌赚的钱多,这里的人更不傻。朝阳城从来都很少有这么多人到来,这次众多江湖人物涌进来,若不趁此机会赚上一笔,可就大大亏了。
一个中年男子得了侍婢的吩咐和银两,将苏拙带进一间院子。这里独门独户,没有客栈里那么吵闹,十分合意。将苏拙安顿好,凤娇娘便告辞离去,既没有告诉苏拙她的去向,也不说去做什么。
苏拙也没有多问,因为他知道,即使问了,凤娇娘也绝对不会说一句真话。
苏拙吩咐那带他进屋的中年男子上街买了几身干净的粗布衣服。自己这身行头,已经被很多人认了出来,只能再换几身衣服。这小小的朝阳城,如今已是步步杀机,如果再不小心谨慎,只怕能不能熬到七月十四,都是未知之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