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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世的记载,对于这一次辽东秦军部队跟魏豹麾下的魏军部队,相互之间的交战过程依旧相对含糊。
但是,张嘉师跟陈平等人在商议之后,最后还是将抓获的一万余人魏军战俘,分别押送到朝鲜地区以及蓟城附近。
对于这么一个安排,张嘉师认为也没有什么不可,毕竟让他们都到辽东半岛或者是鞍山矿场做苦工也许更好,但是整个辽东郡在没有充足兵力的情况,张嘉师自然不希望自己的根基因为这一万多人的到来,而发生什么难以预料的变故。
要知道,要看管这一万多人,单凭姚勇麾下的三四千卫戍部队,很明显已经不足够了。在将近进入秋收的日子当中,张嘉师也没有太多的办法再次招收更多的兵力。所以在这么一个情况下,张嘉师只能够选择一种算得上折中的方案来解决这一万多人的去留。
也许,让这一万多人抽调相应比较健壮的人员,成为补充兵员也是一个办法。但是陈平以及孙颇都暗示在这么一个情况下,直接将对方编制到各个部队当中,反而是一个更大的隐患。
毕竟这些魏军基本都是河南(是指现在的河水以南,河南地则是指河套地区以南的地区),或者是附近地区的人员,在这个情况,让对方加入到阵型当中反而是一个潜伏起来的隐患。
因为陈平以及孙颇两人都不能保证,这些人在一旦战况不顺的时候,会不会突然在战场上倒戈相向。
张嘉师听到了陈平以及孙颇两人的见地之后,看着包括渉间在内的中高级军官。
而基本上聚集在营帐中的人员都很清楚一点,那就是陈平以及孙颇两人的看法以及担忧,并不是毫无道理。
在等到了这么一个几乎所有人都认同的结果之后,张嘉师就让王陵以及夏侯婴两人负责这方面的事情。
本来,在某个意义上而言,曹参是除了萧何之外最合适的负责人,但是在曹参因为一些事情被张嘉师调动回定襄之后,王陵暂时成为了张嘉师麾下在巨鹿地区大军的主要后勤负责人。
而夏侯婴这个中车令则是成为了曹参在这方面的副手。
张嘉师知道,中车令这个职位,跟后世的三公九卿之一的太仆相当相似,在很多方面而言,夏侯婴本身也习惯了这方面的工作。所以,张嘉师还是将夏侯婴提拔到这一个职位。
但是夏侯婴不认为这样的升官是一个好事情,他甚至苦着脸对张嘉师诉苦:“王上,臣下能否不当这个职位,听着怪别扭的。”
张嘉师听到这句话之后,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但是他也没有问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张嘉师自己都能够了解到一个事情,那就是夏侯婴有可能怕他被张嘉师给阉了。
赵高虽然不是太监,但是在赵高之前的中车令,基本都是由内宦担任,这些内宦当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太监。
当然,张嘉师可不会就是因为这样而改变主意,毕竟这样的事情对于张嘉师而言,更多是夏侯婴的一种比较古怪的想法。
想起了当时夏侯婴在被他拒绝之后,苦着脸告辞离开的表情,张嘉师发现他真的很想笑。
要不是因为这个时候的营帐里面人员都相当多,张嘉师就差没说一句:“至于么?”
……
在接下来的一两天当中,张嘉师跟剩下的还能够对他造成威胁的齐军以及臧荼军,没有继续爆发战斗。
至于这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原因,张嘉师不清楚,但是既然对方似乎没兴趣再次跑过来,那么对于他而言,反正也需要处理一些事情,也不妨“和平相处”。
首先,是伤员的救治安排必须要优先处理。
张嘉师在辽东郡当中,花了很大的力气才逐渐出一支随军的医工部队。人数不算太多的医工部队,在很大一方面,挽救了很有可能会死去的重伤员。
只可惜,在眼下的这么一个环境当中,超过两千多的伤员依旧需要安排会蓟县或者是定襄进行下一步的治疗。要不然呆在这么一个地方,这些人当中,很多都只能够维持伤势不会恶化下去。
张嘉师在听到了王陵的汇报之后,对于这么一个情况也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毕竟在这么一个地方,能够在急救方面挽回大量人员的生命,已经是一件非常不错的事情了。有些事情很多事情根本无法强求太多。
就好比是跟魏军的这一战,出战的部队虽然也算是大胜魏军,但是毕竟是面对面的死磕,在战后统计当中,伤亡的五六千官兵当中,有两千多人战死或者是可以退出现役。在这么一个情况下,张嘉师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虽然是达到了将近十比一的战损比例,但是张嘉师很清楚,要是战术并不是跟对方展开面对面的对攻,这样的损失会有着很大程度的降低。
但是张嘉师也没有因为这么一个结果而抱怨陈平以及孙颇两人,毕竟那样的战术,张嘉师自己都认可。要是硬是要算的话,他的责任反而是最大的。毕竟要是没有他点头的话,陈平以及孙颇的作战方案能够通过的可能性很小。
所以,张嘉师只能够在让带领部队护卫这些伤员,以及押送俘虏返回蓟县的一个校尉手中,附带一份尽可能善待那些残疾了的官兵以及战死者进行厚恤的命令。
只不过,张嘉师没有想到的一个事情是,这一个校尉带队出发之后,王陵就找上他,说打算推荐一个贤才。
知道手底下非常缺人的张嘉师,眼神中闪过一丝亮光,但是在思考到一些问题之后,张嘉师还是打算决定跟对方先谈谈再说。
……
西门忻跟在王陵的身后,看着越来越近的那个大营帐,心中可是有着一定的激动之情。
毕竟在这么一日的时间当中,就能够很清楚看到了张嘉师麾下部队以及官兵都有着让他很吃惊的地方,他对于自己当时的选择不可谓不庆幸。
在到达营帐之前,王陵小声对西门忻说道:“西门兄弟,在王上面前,你只需要淡然自处那就可以了。王上不是很喜欢一开始太过于夸夸其谈之徒。”
西门忻对于王陵的提示表示感激,两人随后进入了张嘉师所在的营帐当中。
张嘉师这个时候正看着蓟县传达过来的消息,在桓硫的管理下,蓟县的情况逐步进入到正轨当中。
缓缓收起这一份书信,抬起头的张嘉师看到了王陵以及一个张嘉师认为很温儒雅的士,来到了他的面前。
而在看到了对方并没有直接下跪,而是首先观察王陵的举动之后,随后抱拳弯身一揖的士,张嘉师露出了一丝微笑。
事实上,不太喜欢跪礼这样的事情的张嘉师,也不会强求别人行跪礼。再者,这个年纪应该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士很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做的情况下,张嘉师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王司马,不知道这一位是?”张嘉师缓缓的说出这句话。
王陵恭敬的抱拳说道:“禀王上,此人乃邺县人西门忻。”
听到了这句话的张嘉师心中差点没有那个,因为王陵的口音有点偏重,张嘉师都差点没有听成西门庆了。
但是很清楚自己这么笑出声来,是很失礼的事情,张嘉师也没有太过于纠结这么一个想法。
反而,他随后想到了一个事情,而随后看着西门忻,微微一笑说道:“不知道西门令(西门豹是邺城令,而不是邺城太守,所谓的太守称呼很有可能是后世以讹传讹。)是西门先生的什么人?”
听到了这句话的西门忻恭敬而不失礼仪的抱拳说道:“禀王上,我只不过是先祖的一个不肖子孙而已。”
张嘉师听到了西门忻的说法之后,也没有太过于纠缠在这件事情上面。他随后想起了自己为何要见这个西门忻,于是询问道:“不知道西门先生比较擅长什么呢?”
西门忻知道,这是张嘉师对他的考验。很想说自己擅长什么东西的西门忻,随后想到了王陵的告诫。于是平静而谦逊的说道:“禀王上,在下比较擅长律令范畴的事情。”
听到了西门忻的话,张嘉师在心底下不禁浮现出些许的失望。毕竟在眼下这么一个时候,一个擅长律法的人才,似乎没有太多的作用。
“真的没用么?我想,你也应该正式成立一支军法队了。”白起的话冷不丁的在张嘉师的脑海中响起。
听到了白起的话,张嘉师才想起这么一个事情,那就是直到现在,他麾下的军令虽然比较严格,但是很多时候却没有一个直接的执行者。要不然也不会出现一些案件都必须要让郡守或者是陈平等人来处理的事情。
直到自己确实是疏忽了这一点的张嘉师,也没有忌讳什么,而是直接对西门忻说道:“既然西门先生擅长这一方面的事情,那么孤有一个事情交给你来处理,不知西门先生以为如何?”
“王上但说无妨。”西门忻恭敬的抱拳说道。
于是,张嘉师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而王陵则是在一旁若无其事的站着。
等到张嘉师说完之后,西门忻沉思了一会之后,对着张嘉师深深一揖:“臣下自当不负王上之期望。”
“好,那么一切就拜托西门先生了。”张嘉师哈哈一笑,表示西门忻愿意在这件事情上面贡献力量,表示相当满意。
也许,在场的三个人都不知道,日后被成为大秦帝**方的两司(内务司,军务司)四处(参谋处,军法处,后勤处,军械处)之一的军法处,就在这么一个情况下,由第一任军法处处长西门忻逐步建立起相应的架构。
而西门忻在这个时候也绝对没有想到过一点,那就是在日后,包括韩信等人在内,最害怕的人并不是张嘉师,更加不是大秦帝国的皇帝,而是军法处处长的西门忻,因为包括秦敏在内的一众高级秦军将领,很多都直接或者是间接死在了西门忻之手。
其中,被认为是被西门忻解决的帝**方最大毒瘤之一的吕嘉,就是被西门忻直接审讯而判刑。
被称为张嘉师时期“三大恶犬”之一的西门忻,甚至间接导致再次担任帝国丞相的张苍下台。
但是现在的张嘉师,王陵以及西门忻,根本就没有人会想到后面的事情会是这样发展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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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你真的没死。”
在余兴的营帐里面,一个穿着齐国百将服饰的中年人,看着余兴,亦或者是虞子期,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也没有想到,你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要不是虞大认出了你,恐怕你也走不出我的营地。”虞子期很是平静的说出这一句话,然后他补充说道:“我妹妹以及左将军还好么?”
“虞大人,我想你应该称呼对方为王上了。”中年人很是平静的提醒着虞子期。
虞子期听到了这么一句话,先是微微一愣,然后不禁露出一丝笑意:“哦?原来如此。不知道你现在来,是探听壁垒里面的情况么?”
“可以这么说,但是说实话,我真的想到过,会在敌人的阵型当中遇到你。要知道,王上为了隐瞒虞家的事情,差点没有跟两位王后以及虞夫人闹翻。”说道这里的中年人,摇了摇头:“虞大人,既然说道了这个份上,可否跟本人说说,你是怎么一个打算呢?”
“我要是说,我也打算投奔王上,你信不?”虞子期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意。
“我信,因为你到现在都还没有动手,我就知道你的打算了。”中年人很是平静的看着虞子期,然后缓缓说下去:“我没有想到,跟着那些魏军的溃兵混进来,反倒是轻松得多的事情,而我想要出去的话,却是这么困难。”
听到了中年人的话之后,虞子期的脸庞上也不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那是必然的,要知道现在的辽东军可是在我们这个地方威名赫赫。魏豹如同丧家之犬回到了营地之后,可是无异于一条失去斗志的死狗。”
“原来如此,难怪你们一幅如同大敌一样。我现在想要回去,虞大人可否有办法?”中年人并不是对魏豹的情况太过在意,毕竟有些事情也不需要他来管。
“眼下天色已晚,就算在我的防区当中想要放你这个大活人出去,恐怕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虞子期摇了摇头,然后对虞大说道:“拿点酒来,既然故人来访,岂可怠慢客人?”
不一会,虞大拿来了几坛子的酒,在拍开封泥之后,一阵比较浓烈的酒香味飘散而出。
“辽东的酒?”中年人闻到了这个气味之后,很是直接说出这句话。
“当然,天下好酒现在莫过于辽东最佳。这才是男人喝的酒。”虞子期缓缓举起被虞大倒满的酒爵,对着中年人举起来:“你不怕我在酒中下毒么?”
“有什么好怕的,要是你要这么做,恐怕也不会说出这么一句话了。”中年人很是平静的说出这么一句话。他在对着虞子期举起酒爵之后,一饮而尽。
“果然爽快。”虞子期也不客气,随后也将自己的酒爵一饮而空。
虞大默默地给两人再次倒满酒之后,才在自己的酒爵当中也倒满了还有些许发黄的酒液。
虞子期在这个时候,看着中年人,好一会才说道:“没想到,先帝去世之后,大秦会经历这么多的变化。”
“虞家的事情,王上一直都念念不忘。有传闻说虞大人跟虞郡守都……”中年人没有把话说完,而是就这样看着虞子期。
“无妨,也许,要是没有虞大以及其他人的拼死相救,我跟很多人都确实是会死在吴县里面。”虞子期毫不讳言这个事情,他随后说道:“不知道我妹妹她……有了孩子没?”
中年人看着虞子期,好一会才摇了摇头:“没有,除了两位王后生下了公子珣与瑄公主之外,其他夫人,暂时还没有什么声息。”
听到了这句话的虞子期,沉默了一小会,不禁苦涩一笑:“这也许也不是坏事。家父在生前还叨念着要看看妙弋的孩子。”
听到了这句话的中年人没有再搭话,而是默默的拿起酒爵,在看着酒爵里面的液体好一会之后,才说道:“还望虞大人节哀。”
“没事,毕竟事情已经如此,我也算是习惯了。”虞子期说完,将酒爵里面的液体再次一饮而尽。
接下来的时间,营帐里面的三人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默默地喝着酒……
……
在第二天的清晨,虞大默默地收起宝剑,然后看了一眼纷纷被斩杀的齐军骑兵,对中年人抱拳说道:“刺我一矛……”
中年人错愕的看了虞大一眼,但是也没有太多的废话,用长矛刺穿了虞大的肩膀之后,看着不时出现在他身后的虞家骑士,抱拳说道:“后会有期。”
虞大咧了咧嘴,点了点头。
看着逐渐向着东北方向离开的一行骑士,虞大再次看了一眼那些齐军骑士的尸体,轻轻地说出一句话:“你们不要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