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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新兴世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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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勉,原本作为蜀郡李家的一个年轻翘楚,在蜀郡李家决定归顺张嘉师麾下之后,护送其姐李氏进入关中与张嘉师成亲之后,则是成为了秦军新一代年轻将领当中的一员名人。

    事实上,即使是与李勉年纪相仿的秦军军官当中,在知道了李勉的事迹之后,一开始想到了李勉迅速成为一个高级将领,很有可能与其姐是张嘉师的妾室有着一定的关系。但是对于理解李勉,或者是认识到李勉的能力的人来说,李勉能够达到这个位置,更多是合符情理的安排。

    但是李勉并不知道的是,作为他的姐夫,也就是眼下的秦帝国实际上的执掌者张嘉师,他不太愿意过早的提拔这个年轻人。

    或者是说他对于李勉自己的身份也有些忌惮。

    因为李勉本身就是一个新兴世家的年轻俊杰。

    只不过由于张嘉师自己认识到人手的严重缺乏,他只能够在这方面而言,做一些他并不愿意去做,但是不得不去做的安排。

    或者是说,这些新兴世家的出现,可以说是一支新兴势力在发展过程中的必然。

    ……

    张嘉师麾下的世家人才事实上并不在少数。

    李左车,李牧的孙子,本身李家就是原来赵国在代郡一地的望族。

    望族,顾名思义就是指有名望的大户人家。而后来也指帝王贵胄后裔。

    在历史当中,官员出身望族的记载不在少数:

    《后汉书?朱穆传》:“臣闻汉家旧典,置侍中、中堂侍各一人,省尚书事,黄门侍郎一人,传发书奏,皆用姓族。”李贤注:“引用士人有族望者。”

    《北史?朱弁传》:“弁又为本州大中正,姓族多所降抑,颇为时人所怨。

    《旧五代史?晋书?李专美传》:“专美之远祖本出姑臧大房,与清河小房崔氏、北祖第二房卢氏、昭国郑氏为四望族,皆不以才行相尚,不以轩冕为贵,虽布衣徒步,视公卿蔑如也。男女婚姻,不杂他姓,欲聘其族,厚赠金帛始许焉。唐太宗曾降诏以戒其弊风,终莫能改。其间有未达者,必曰:‘姓崔、卢、李、郑了,余复何求耶?’其达者则邈在天表,复若千里,人罕造其门,浮薄自大,皆此类也。

    《晋书?石季龙载记上》:“镇远王擢表雍秦二州望族,自东徙已来,遂在戍役之例,既衣冠华胄,宜蒙优免。从之。”

    宋?秦观《王俭论》:“自晋以阀阅用人,王谢二氏最为望族,江左以来公卿将相出其门者十七八,子为主婿,女为王妃,布台省而列州郡者不可胜数,亦犹齐之诸田,楚之昭、屈、景氏,皆与国同其休戚者也。”

    清?昭连《啸亭续录?德尚书》:“德尚书瑛,姓?通颜觉罗氏,满洲望族也。”

    而历史上最早记载的望族体系,是春秋时期的晋国六卿世家:赵氏、韩氏、魏氏、智氏、范氏、中行氏六家。

    晋国六卿即中军将、中军佐、上军将、上军佐、下军将、下军佐,其中中军将为正卿(上卿),中军佐为次卿(亚卿),上军将、上军佐、下军将、下军佐四个则是下卿。

    公元前633年,晋文公在设立三军六卿制度,将佐主要由狐氏、先氏、氏、胥氏、栾氏、范氏、中行氏、智氏、韩氏、赵氏、魏氏等十一个世族所把持,他们按照长逝次补的原则,轮流执政。在晋国内部,卿大夫与卿大夫之间、卿大夫与国君之间相互积极扩张自己的势力,对外时,六卿又能联手团结在晋国的大旗下,“尊王攘夷”,抵御四夷入侵,维护周室王朝,捍卫华夏文明。

    到公元前453年晋阳之战,韩、赵、魏联手打败了晋国的执政大臣智伯,并瓜分了晋国,韩赵魏虽然成为独立的国家,但最后逐一败倒在秦国的铁蹄下,正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晋国是天子的兄弟之国,并一直是周王朝的肱骨,地位显赫。周平王东迁,晋文侯仇出兵勤王,功在社稷。晋文侯还有个弟弟,名成师,史称曲沃桓叔,都是在战争中生的,仇这个名字确实没有成师好,当时就有人预言要出乱子。

    前784年,晋穆侯去世,其弟晋殇叔短暂的篡位,又被晋穆侯的长子公子仇夺位,晋文侯在位35年。前745年,文侯子昭侯即位后,时曲沃附近有叛乱,晋昭侯就把叔父成师封到曲沃,这是比首都翼还要大的都市,麻烦来了:成师和他的子孙数十年如一日地开始和晋侯争国君之位,斗争极其复杂的残忍。

    总之,前679年,经过长达67年的内战,成师的孙子晋武公称终于消灭了“仇”的子孙,晋国暂告安定,史称“曲沃代翼”。当时,齐桓公小白已经开始了他的霸业。前677年晋武公死,儿子晋献公诡诸即位了。诡诸在位期间干的两件大事扩张国土与屠杀宗族。

    晋献公诡诸也许是晋国67年的内斗形成的惯性吧,晋献公即位后,即使他想仁慈都难以作到了他的曾祖父成师的公子、公孙(史称桓庄之族)也不少,时时想着干掉诡诸,晋献公寝不安席、食不甘味。

    于是以士之谋,离间群公子,遂用8年的时间屠杀。本家杀得差不多了,基本上也就没什么问题了,但血腥的杀戮惯性使得诡诸不由自主的把毒手伸向了自己的儿子。前672年,即晋献公五年,“伐骊戎,骊姬、骊姬弟,俱爱幸之。”

    骊姬为了给自己的儿子谋取继承权,经过姐妹的一系列阴谋夺嫡活动,当然最根本的还是诡诸的残忍本性,前655年,太子申生被逼死,重耳、夷吾出奔。

    骊姬还使诡诸和晋国的群臣盟誓:都不许接纳或者帮助外出的公子。到此,虽然诡诸自以为完全解决了隐患,但他离死也不远了,身后的事情就由不得他了。

    诡诸的上述做法对晋国的未来有深厚的影响,国君的儿子从此一般不被留在本国,这成了一种制度。这个措施虽然当时起到了稳定内部的作用,但是长远看来,春秋战国时期,诸侯国纷纷裂变,晋国因为公室的人员和力量极其单薄,各个大家卿大夫不断坐大。

    但异姓势力的坐大,晋献公只是扫清了障碍,真正把他们培育起来的,还是一代霸主晋文公重耳。重耳流亡十九年,身边的心腹有狐偃、赵衰、颠颉、魏、胥臣等都是异氏,这些人也都是他此后重要的依靠对象。

    即使回国后,重用的先轸、栾枝、荀林父等人也大都是异姓。

    这些人都是霸业的建设者,几十年后,他们的下一代在维护着晋国百年霸业的同时,也在蚕食晋侯的君权,果然在几百年后,他们的子孙成为晋国宗庙的掘墓人。可以说,从晋文公、晋襄公父子相继称霸后,晋国的国政基本掌握在异氏的大臣手中,结果是国君越来越弱,异氏卿族越来越强。

    他们同在一个屋檐下,为了生存,为了争权,为了夺利,展开了一轮又一轮的竞争。六卿之间亲情与仇恨交织、恩义与血腥错杂,共同谱写了一部壮烈的历史诗篇。其间的恩仇故事跌宕起伏,兼并厮杀极其残酷,精彩程度绝不亚于当时各个国家间的纷纭争斗。

    而在这一方面的最为著名的典故,就是赵氏孤儿。

    当然,历史上的赵武并没有赵氏孤儿所描述的那种坎坷经历:

    在晋景公的号召下,平日遭赵氏欺压的贵族揭竿而起,向赵氏杀去。赵同、赵括猝不及防,惨遭杀害。诸姬憎原、屏之专,向其族举起屠刀,将这些年为嬴姓所压制而积累的仇恨发泄出去。一时血染宗庙,赵氏惨遭灭门。

    景公将赵氏的封地剥夺,赠与祁氏,以壮公族。大伙对赵氏深恶痛绝她始料不及。就在大家都在为构陷赵氏落井下石时,一个重臣站了出来。

    韩献子感激昔日赵氏养育、知遇之恩,在景公命其攻赵氏时,他毅然顶住强压,拒不出兵。赵氏覆亡,韩厥忍无可忍,他进宫强谏景公,大胆直言:“赵氏,先贤伯益之后。自中衍以下,嬴姓显贵。赵衰佐文公、赵盾佐襄公,皆社稷之臣,有大功于晋。奈何一朝获罪,而绝其嗣?今有功于国者,恐无后于晋!望君侯三思……”

    韩厥的话一定程度点醒了杀红了眼的景公,景公沉默半晌,自知有些过分:赵衰、赵盾功勋卓著,今以私心灭赵宗,难堵悠悠之口。景公从其请,遂命外甥赵武续嬴姓之嗣,并命祁奚将封地还予赵氏。

    晋景公树立国君权威,收侈卿的目的已达到,复立赵武。这时的赵武十岁左右。一个未成年的娃娃如何能够把持这样室破堂空的家庭?

    赵武年幼,不能持家,内外倚靠赵旃打理,幸赵旃在下宫之难后变得成熟,不再像年轻时张狂跋扈,也失去了跋扈的资本。

    前581年,景公梦魇缠身,梦见厉鬼,忧郁成病,遂命太子州蒲监国。半年后,晋景公猝死,晋厉公即位。景公末年,赵氏已无足轻重。八卿之中,栾、韩、二皆属公室,二荀为远支,除掉赵氏之后,晋景公树立了崇高的威信。晋公族复强。

    厉公年轻,未有政治资历,对臣下的控制、驾驭力度不如乃父,栾书为政,三荫公室,对外以和为贵,先后与秦、楚缔结盟约,后又于麻隧、鄢陵击败秦、楚。厉公欲重夺大权,而国内侈卿林立,尤以栾氏、氏为首。只有启用一批忠于国家,反感栾、的贵族,厉公才能够与侈卿逐力。

    而十多年过去,在前566年,知武子将已谋划完毕的三驾之策在内阁中公布,悼公慧眼,当即意识到这套对国力消耗巨大的战略将会在晋楚争衡中起决定性作用。知伯获得悼公的高度赞赏,韩献子为让智一展雄才,请告老。韩厥致仕。晋悼公于6月在绵上举行阅兵式,各大卿大夫家族成员尽皆到场。悼公立韩起为卿,韩无忌为首席公族大夫。

    经过晋悼公的长期考验与观察,赵武在悼公心中已呈现出治世贤臣的形象,毫不掩盖对赵武的欣赏。

    前560年,正卿知武子及彘恭子双亡,内阁亟待重组。晋悼公田猎于庐,商榷六卿之安排。由于悼公常以自己的意志控制诸卿的升迁,大伙也在打听悼公的意图……

    这日,悼公于庐围猎,检阅部队。悼公问范宣子:“卿可执政?”士推辞:“我之佐中军,是因了解知伯,配合更亲密。择帅,臣不如中行伯。”晋悼公从其所请,命中行献子将中军,士辅佐他。

    悼公要韩宣子率上军,韩起力荐赵武:“赵武年长于我,且宽仁重德,我不能比,岂敢居于其上?”这番话或是肺腑之言,或是韩厥的嘱托,或是悼公的暗示。悼公又问于栾桓子与魏庄子,栾魇说:“臣不及韩子,韩起尚且谦让,我岂有不满?”悼公超拔赵武,从新军佐一口气连升五级,跃居上军将,由韩起充当他的副手。由于荀盈、彘裘年幼,不能参政。悼公压世卿,取消新军,将其部众划归栾魇、魏绛统一指挥。

    这次六卿的升降很超乎常规,除开新军被栾魇、魏绛代领,士贪婪而没有得到悼公的青睐,中行偃却因长期的兢兢业业而升任元帅。当然,官运最好的就是赵武,从新军佐一跃为上军将,连超数人,可谓突飞猛进,官运亨通。

    赵武30出头,年纪轻轻,却仅居荀偃、士之下。然荀偃迫近暮年,士亦年过半百。等待赵武的是一片光明,他与韩起二人承载着晋悼公统治未来半个世纪的寄望,雄才大略的悼公已描绘出其未来维持中原霸权的统治画面,且框架已然成型,即:悼公坐朝,赵武总理朝政、韩起辅之。悼公高瞻远瞩,已经在为10年后的朝政做准备。

    赵武既将上军,感激悼公的知遇之恩,报国之心更为磅礴。或是性格因素,赵武从事文职而不善战。武功方面,他稍显逊色,在晋国复兴霸业的过程中,韩献子、知武子、魏庄子居功至伟,而赵武则如同一株小荷才露尖尖角,抑或真是先祖在护佑着他。

    悼公功成名就,齐国又蠢蠢欲动。齐灵公轻佻乖张,搅动东方鸡犬不宁,却对晋国几乎构不成威胁。

    前558年秋,晋悼公向诸侯下达会盟之令,邀诸侯共商伐齐。腾出双手的晋悼公要严惩齐国,教训齐灵公。就在悼公准备伐齐之时,突然染病,久治不见好转。诸卿皆参拜病于床榻的悼公,祈祷国君能够安康,病情拖了几个月,未见起色。病势沉重,晋国的政务都基本暂停。

    入冬后,悼公整日卧于榻上,公子彪侍于侧。繁琐的朝务,还有齐国的挑衅,秦国的窥视,楚国的反扑……人们还期待着悼公能够再度站起来带领他们去开创属于晋国的盛世。

    不久,公子彪为悼公进药,悼公吃后不久便与世长辞。内侍对外宣布:晋侯薨逝!晋国大丧,举国痛哭。荀偃佐公子彪主持丧礼,并发布讣告。

    悼公之死,是晋公室彻底衰败的起点,后任国君都难以驾驭强悍的六卿。这也是赵武政治生命的巨大转折点,晋悼公怀揣着伟大的政治理想,却英年早逝,使赵武、韩起共创大业的抱负遭到沉重打击,对赵武的伤害不言而喻。在往后的日子,赵武修身、养性、治国、平天下多不顺心时,才明白拥有悼公这样的主上乃是贤臣可遇而不可求的幸福。

    ……

    而在张嘉师的心中,晋悼公的死可以说是晋国公族势力的最后一根顶梁柱的断裂,晋国六卿的力量在之后没有得到足够的制衡,最终成为了覆灭晋国的最大因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