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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嘉师知道一句话,那就是一个人不太可能在一个地方连续摔倒两次。
但是这一句话不是必然的,因为有些时候,一个人会因为一些缘故而记吃不记打。
而对于宋朝而言,同样也在这个范畴上通用。
因为在一些方面而言,有着联金灭辽的“错误”的例子,联蒙灭金理应是当其时的南宋统治阶层有所警惕的一个想法。
只可惜的是,最终这个想法处于很多方面的因素,最终得以实施。
……
从历史记载方面来看,联蒙灭金并非是南宋统治者想到的妙计,而是被逼出来的一个无奈抉择。
在宋朝历史上,借助军事同盟以达到消灭敌国,而最终盟国演变为更强大敌人的事情,已不是第一次,北宋末年与女真结盟而消灭辽国就是一个典型的案例。宋与蒙古之间并没有实质性的交往,但金国犯下一连串的错误,最终使蒙古坐大,成为一支新兴的主导力量。这一军事同盟政策的形成,对南宋而言。有其几方面的原因:南宋的复仇意识;金朝错估形势,将可能的盟友推向敌方;蒙古势力强大,南宋不得已而为之。
对于宋金蒙三方的力量尤其是蒙古人的企图,南宋朝廷上下并非无所窥测。面对蒙古汹汹南下,世仇金朝依然故我的情况下,南宋朝廷有两派意见,一者扶持金朝,以之为对抗蒙古的屏蔽;一者认为应趁此机会灭亡金朝,并由此振奋精神,再图抵抗蒙古南下的企图。
南宋大臣乔行简认为,“强鞑渐兴,其势已足以亡金。昔吾之仇也,今吾之蔽也。古人唇亡齿寒之辙可覆,宜姑与币,使得拒鞑”[2]。认为在蒙古人势力兴起的形势下,金已经由过去的仇敌转而为今天的缓冲国,只要金能抵御蒙古人的进攻,南宋继续向金输纳岁币也是未尝不可的。蒙古势力很强,已经具备了灭亡金朝的能力,等到蒙古灭亡金朝之后,与宋为邻,对宋朝并不是一件好事。若不与金朝绝交,继续输纳岁币,则有利于金人抗蒙,这样,南宋也有机会舒缓时间,组织力量,对抗蒙古人的南下。
乔行简的主张,在宋金世仇终于可以得报的情况下,难以得到赞同。南宋名臣真德秀等人主张“金人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应该乘金朝遭遇蒙古进攻之机,停止向金人输纳岁币,并出兵北上收复失地,以报君父之仇。“认为想以金人为屏蔽是靠不住的,应该乘“虏之将亡而亟图自立之策,用忠贤,修政事,屈群策,收众心。”
宋朝应该尽快使自己强大起来,既可以改变自己原来在金朝面前的卑弱地位,又可以应付蒙古的进攻。
虽然南宋朝廷意见不一,但也都认识到蒙古乃虎狼之邦,不足以为盟友,甚至是比金朝更为凶恶的敌人。然而南宋朝廷就蒙古、金朝问题的看法。对金朝的态度,不同于与其他周边政权。由于金兵南下,掳取徽钦二帝北归,包括皇室在内的朝廷上下被洗劫一空。宋人对金人恨之入骨,宋朝虽多年积贫积弱,但收复失地以报世仇的呼声从来没有停止过。南宋朝廷认为皇室被掳,财富被劫。土地被占,幸得赵构南逃,才为赵宋王朝保留一缕血脉,但也仅能偏安东南一隅。多年来兴兵动武尚且不足以得到的灭金目的眼看就要成为现实,却还要继续屈辱地供给岁币。大多数人认为乔行简的看法是过于冷静,是很难让人接受的。真德秀的看法可取,一鼓而雪百年之耻,自然能得到众人的赞同。
因此“太学诸生黄自然、黄洪、周大同、家演、徐士龙等,同伏丽正门,请斩(乔)行简以谢天下”。
将来还要长年累月地向金人交纳大量岁币。为报靖康之耻,最终选择了不与金朝结盟。在战争开始,金朝灭亡指日可待的情况下,即使主张灭金以报世仇的真德秀,对于如何处理与蒙古的关系,也提出应该谨慎对待,“今之女真,即昔之亡辽,而今之鞑靼,即向之女真”。
他认为联蒙灭金可能重蹈当年联金灭辽的覆辙。
在南宋朝廷内部,虽然“灭金”的声音很响,但”联蒙“的策略一直没占上风。
但是最终使南宋和蒙古走到一起,南北夹击,使金朝走向灭亡,主要是金朝错估形势,无视南宋朝廷的争论,根本没有想到宋朝也会存在有利于金宋联合的因素,更没有想到去争取宋人联合抗蒙,相反在得知南宋要断绝岁币的输纳后,大为不满。盲目南下争夺地盘,将可能的盟友推到了敌人一边。为了解决金朝国内的危机,也为了惩罚南宋拒交岁币的行为,于1217年发动了对南宋的战争。
在当其时而言,蒙古人的大举南下,节节败退的金国统治者金宣宗选择的是居然是一个行为:
嘉定元年金章宗死后,卫绍王完颜永济即位,金国开始逐渐处于下风。嘉定四年,金军主力盲目出击寻找蒙军主力决战,结果接连在野狐岭、会河堡两次会战中败北,主力野战部队损失惨重,一时之间两河地区兵力空虚,局势危如累卵。
为避蒙军锋芒,嘉定七年七月金国举朝南迁,将两河、山东地区拱手让给了蒙古人。
但事实上,当时蒙古人还不具备很强的攻城能力,金国还是可以把剩余兵力重点布防在几个最重要的城市,也可以有效防止蒙古人深入金境抄略,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之后,金国还是有能力做到稳固防守。但是放弃之后,不仅北逃的后路被切断,而且丢失数百里战略回旋空间,反而不利于金国的生存。
但即使如此,倘若稳固经营关河防线,也不失为持平之策。南迁之后,金国大量增兵固守关河,蒙军反而对此束手无策。眼见无法取得任何进展,嘉定十年,成吉思汗不得不留下木华黎经略汉地,自己则率领主力西征掠夺财富。
虽然金国顶住了蒙古的攻势,但此时轻易放弃两河、山东的另一严重后果也开始显现出来:仅凭河南一地产出的粮食根本无法供养30万军队,金国陷入了严重缺粮的境地。
在这种情况下,金国主战派想到了“取偿于宋”。
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金国主战派盲目自信。当金廷议论迁都之事时,直学士孙大鼎就说:“吾国兵较北诚不如,较南则制之有余力。”但他们忽视了一个明显的事实:金国已经今非昔比,恐怕难以与宋抗衡。在这一点上,金国的主战派并没有清醒的认识。
相对而言,主和派官员则要清醒的多。
嘉定十年金廷议论南伐之事时,右司谏许古就指出宋人“且知北兵方强,将视我为屏蔽,虽时跳梁,计必不敢深入”,所以金国可以放心地全力对付蒙古。而且在对宋开战后,升任平章政事的他也上书劝止攻宋以免使金国徒耗实力、腹背受敌。
但金宣宗完颜与丞相术虎高琪等人一心主战,并极力打压主和派官员。最后,金国以“岁币不至”为理由发动南侵,共计二十多万军队在两淮、京湖、四川三个方向对南宋发动了攻击。
但这个所谓的理由是根本不成立的。早在嘉定八年(1215年)金国就派王世安潜入淮南进行颠覆活动,意图谋取楚州。此时他们就已经有了南侵的企图,即使两年后南宋恢复岁币,他们也可以找另一个理由发动南侵。另外,《金史?食货志》明确记载金国南侵是因为“贪其淮南之储”。
殊不知,南宋方面也有自己的难处。金国南迁之后,就有史弥远、乔行简等人支持恢复中断数年的岁币,“宜姑与币,使得拒鞑”。但此言论一出即遭到群臣反对,认为这是“召侮之端,致寇之本”,更有太学生痛斥这是卖国行为,要求将乔行简等人处斩,一时之间史弥远也没有办法。
如果金国能象征性减免部分岁币,史弥远就可以以此为理由强行通过廷议,但无奈金国没有给史弥远说话的机会,更严重的是,金国南侵打破了宋廷以金为屏障的幻想,相关的争论也停止下来。
这时,南宋为了自己的存亡,不仅对入侵金军进行了坚决的抵抗,而且不断寻找机会深入河南抄略以迫使金军退兵。另外,为了减轻国防压力,南宋还公开招纳有实力的山东忠义军,同时与西夏会师夹击秦、巩。
这场战争一打就是七年。金国不仅未能达到“取偿于宋”的目的,反而损失惨重:四川方向,在对蒙作战中有着出色战绩的名将完颜阿邻战死蜀口;京湖方向,猛将黄掴阿鲁答被俘;而在两淮战区,时全更是“一军全没”。
正如《金史》所言:“宣宗南伐,士马折耗十不一存”,“国家精锐几近丧”,“枢府武骑尽于南”。虽然宋廷此时还保持着清醒,并没有对金国落井下石,但宋金联合的可能性已经不复存在。
另外,此前蒙古进攻西夏时,西夏也曾向金国求救,但金国却趁火打劫,以致后来入侵南宋时,西夏坚定地站在了南宋一边。可以说,金国君臣亲手葬送了抗蒙的大好形势。
正如《金史?宣宗纪》所言:“南开宋衅,西启夏侮,兵力既分,功不补患”,金国的处境愈加被动起来。
张嘉师不知道金国主战派南下攻打南宋的自信心从何而来。而且两线作战自古以来就是国战之中的大忌。
再者,在五十多年之前的采石矶之战当中,金国遭受了宋金战争当中的最大的惨败,金国对南宋的军事优势,在这个时候已不明显:
绍兴三十一年金海陵王完颜亮征调大军,分四路,企图一举攻灭南宋。金海陵王亮亲率主力,自南京开封府出发,首攻宋淮西地区。宋两淮驻军仓皇退至长江南岸,金军长驱直入,进抵长江北岸,打造战船,准备自采石渡江。
当时,宋建康府都统制王权因无能被罢官,所部一万八千人刚退至采石,接替王权的将领李显忠尚未到任,军无主帅,士气涣散,人心惶惶。
中书舍人虞允文时任督视江淮军马府参谋军事,奉命督促李显忠赴任,并代表宋廷到采石慰劳军队。他在采石见形势危急,毅然召集张振、时俊等将领,宣布宋廷抗金命令,犒赏军队,动员将士决一死战。同时,又组织当地民兵和群众进行支援,使采石一带的防务顿形好转。金海陵王误认为宋军已败退逃散,江南岸无兵把守,遂于十一月八日督兵过江。
宋军利用水军优势,在江中截断金军船只,并在船上施放霹雳炮,烟雾和石灰弥漫江面,使金军无法抵挡。宋军出动车船,船行如飞,船内踏车民兵精神振奋,呼声震天。金军败回北岸。次日,宋水军直迫长江北岸的杨林渡口,焚毁敌船,金海陵王被迫移军扬州,强令金军从瓜洲渡江,为部下所杀,金军败退。
宋军在采石大胜之后,主将李显忠才带兵到达。李显忠了解到虞允文指挥作战的情况,十分钦佩。
而金兵打了几次败仗,都害怕作战。有些将士暗地里商量逃走。完颜亮在进退无路的条件下,孤注一掷,命令金军三天内全部渡江南侵,否则一津处死。
隔岸的宋军刚打了胜仗,士气商涨,严阵以待,金军强渡无望,而完颜亮一贯用法苛严,使金军将士进退两难。
他们得知完颜雍已在辽阳称帝,并废完颜亮为庶人,便也思变。
27日清晨完颜元宜率军杀死完颜亮。
十二月初,金军退走,宋军乘机收复两淮地区。之后,金世宗为了稳定内部,派人到南宋议和,宋金战争又暂时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