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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说杨涟是至死都维持着作为一个臣子的忠义,那么对于史可法而言,他就是一个相对而言能够比肩文天祥之类的存在。
但是无独有偶的是,史可法虽然说是明军的一员督师,但是其与文天祥之间的军事能力似乎也一样不怎么好。
在史可法的生平当中,史可法多次领军作战,多次失败而被贬甚至是兵败身死。
张嘉师很清楚,史可法对于历史而言,是一个忠臣而非是能臣良将。
在清朝修纂的《明史》当中,有着对史可法单独的“列传”:
史可法,字宪之,大兴籍,祥符人。世锦衣百户。祖应元举于乡,官黄平知州,有惠政。语其子从质曰:“我家必昌。”从质妻尹氏有身,梦文天祥入其舍,生可法。以孝闻。举崇祯元年进士,授西安府推官,稍迁户部主事,历员外郎、郎中。
八年,迁右参议,分守池州、太平。其秋,总理侍郎卢象升大举讨贼。改可法副使,分巡安庆、池州,监江北诸军。黄梅贼掠宿松、潜山、太湖,将犯安庆,可法追击之潜山天堂寨。明年,祖宽破贼滁州,贼走河南。十二月,贼马守应合罗汝才、李万庆自郧阳东下。可法驰驻太湖,扼其冲。十年正月,贼从间道突安庆石牌,寻移桐城。参将潘可大击走贼,贼复为庐、风军所扼,回桐城,掠四境。知县陈尔铭婴城守,可法与可大剿捕。贼走庐江,犯潜山,可法与左良玉败之枫香驿,贼乃窜潜山、太湖山中。三月,可大及副将程龙败殁于宿松。贼分其党摇天动别为一营,而合八营二十余万众,分屯桐城之练潭、石井、陶冲。总兵官牟文绶、刘良佐击败之挂车河。
当是时,陕寇聚漳、宁,分犯岷、洮、秦、楚、应、皖,群盗遍野。总理卢象升既改督宣、大,代以王家祯,祖宽关外兵亦北归。未几,上复以熊文灿代家祯,专抚贼。贼益狂逞,盘牙江北,南都震惊。七月擢可法右佥都御史,巡抚安庆、庐州、太平、池州四府,及河南之光州、光山、固始、罗田,湖广之蕲州、广济、黄梅,江西之德化、湖口诸县,提督军务,设额兵万人。贼已东陷和州、含山、定远、六合,犯天长、盱眙,趋河南。可法奏免被灾田租。冬,部将汪云凤败贼潜山,京军复连破老回回舒城、庐江,贼遁入山。时监军佥事汤开远善击贼,可法东西驰御,贼稍稍避其锋。十一年夏,以平贼逾期,戴罪立功。
可法短小精悍,面黑,目烁烁有光。廉信,与下均劳苦。军行,士不饱不先食,未授衣不先御,以故得士死力。连败贼英山、六合,顺天王乞降。十二年夏,丁外艰去。服阕,起户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代朱大典总督漕运,巡抚凤阳、淮安、扬州,劾罢督粮道三人,增设漕储道一人,大浚南河,漕政大厘。拜南京兵部尚书,参赞机务。因武备久弛,奏行更新八事。
从这一段内容可以看到的是,史可法治军确实是有一套,曾经是击败了“十三家七十二营”之一的顺天王。
但是毫无疑问的是,顺天王此人虽然是在“十三家七十二营”之列,但是顺天王却排名最后:明末高闯王等十三支农民起义军。崇祯八年农民军各部首领在荥阳集会。其中势力强大的有十三家。即高迎祥张献忠马守应罗汝才贺一龙贺锦许可变李万庆马进忠惠登相横天王九条龙顺天王。
可想而知,史可法击败顺天王严格来说并不算是太过显赫的功绩。
……
十七年四月朔,闻贼犯阙,誓师勤王。渡江抵浦口,闻北都既陷,缟衣发丧。会南都议立君,张慎言、吕大器、姜曰广等曰:“福王由崧,神宗孙也,伦序当立,而有七不可:贪、淫、酗酒、不孝、虐下、不读书、干预有司也。潞王常讠芳,神宗侄也,贤明当立。”移牒可法,可法亦以为然。凤阳总督马士英潜与阮大铖计议,主立福王,咨可法,可法以七不可告之。而士英已与黄得功、刘良佐、刘泽清、高杰发兵送福王至仪真,于是可法等迎王。五月朔,王谒孝陵、奉先殿,出居内守备府。群臣入朝,王色赧欲避。可法曰:“王毋避,宜正受。”既朝,议战守。可法曰:“王宜素服郊次,发师北征,示天下以必报仇之义。”王唯唯。明日再朝,出议监国事。张慎言曰:“国虚无人,可遂即大位。”可法曰:“太子存亡未卜,倘南来若何?”诚意伯刘孔昭曰:“今日既定,谁敢复更?”可法曰:“徐之。”乃退。又明日,王监国,廷推阁臣,众举可法、高弘图、姜曰广。孔昭攘臂欲并列,众以本朝无勋臣入阁例,遏之。孔昭勃然曰:“即我不可,马士英何不可?”乃并推士英。又议起废,推郑三俊、刘宗周、徐石麒。孔昭举大铖,可法曰:“先帝钦定逆案,毋复言。”越二日,拜可法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与士英、弘图并命。可法仍掌兵部事,士英仍督师凤阳。乃定京营制,如北都故事,侍卫及锦衣卫诸军,悉入伍操练。锦衣东西两司房,及南北两镇抚司官,不备设,以杜告密,安人心。
当是时,士英旦夕冀入相。及命下,大怒,以可法七不可书奏之王。而拥兵入觐,拜表即行。可法遂请督师,出镇淮、扬。十五日,王即位。明日,可法陛辞,加太子太保,改兵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士英即以是日入直,议分江北为四镇。东平伯刘泽清辖淮、海,驻淮北,经理山东一路。总兵官高杰辖徐、泗,驻泗水,经理开、归一路。总兵官刘良佐辖凤、寿,驻临淮,经理陈、杞一路。靖南伯黄得功辖滁、和,驻庐州,经理光、固一路。可法启行,即遣使访大行帝后梓宫及太子二王所在,奉命祭告凤、泗二陵。
可法去,士英、孔昭辈益无所惮。孔昭以慎言举吴,哗殿上,拔刀逐慎言。可法驰疏解,孔昭卒扼不用。可法祭二陵毕,上疏曰:“陛下践阼初,祗谒孝陵,哭泣尽哀,道路感动。若躬谒二陵,亲见泗、凤蒿莱满目,鸡犬无声,当益悲愤。愿慎终如始,处深宫广厦,则思东北诸陵魂魄之未安;享玉食大庖,则思东北诸陵麦饭之无展;膺图受,则念先帝之集木驭朽,何以忽遘危亡;早朝晏罢,则念先帝之克俭克勤,何以卒隳大业。战兢惕厉,无时怠荒,二祖列宗将默佑中兴。若晏处东南,不思远略,贤奸无辨,威断不灵,老成投簪,豪杰裹足,祖宗怨恫,天命潜移,东南一隅未可保也。”王嘉答之。
得功、泽清、杰争欲驻扬州。杰先至,大杀掠,尸横野。城中汹惧,登陴守,杰攻之浃月。泽清亦大掠淮上。临淮不纳良佐军,亦被攻。朝命可法往解,得功、良佐、泽清皆听命。乃诣杰。杰素惮可法,可法来,杰夜掘坎十百,埋暴骸。旦日朝可法帐中,辞色俱变,汗浃背。可法坦怀待之,接偏裨以温语,杰大喜过望。然杰亦自是易可法,用己甲士防卫,文檄必取视而后行。可法夷然为具疏,屯其众于瓜洲,杰又大喜。杰去,扬州以安,可法乃开府扬州。
六月,大清兵击败贼李自成,自成弃京师西走。青州诸郡县争杀伪官,据城自保。可法请颁监国、登极二诏,慰山东、河北军民心。开礼贤馆,招四方才智,以监纪推官应廷吉领其事。八月出巡淮安,阅泽清士马。返扬州,请饷为进取资。士英靳不发,可法疏趣之。因言:“迩者人才日耗,仕途日淆,由名心胜而实意不修,议论多而成功少。今事势更非昔比,必专主讨贼复仇。舍筹兵筹饷无议论,舍治兵治饷无人才。有摭拾浮谈、巧营华要者,罚无赦!”王优诏答之。
初,可法虞杰跋扈,驻得功仪真防之。九月朔,得功、杰构兵,曲在杰。赖可法调剂,事得解。北都降贼诸臣南还,可法言:“诸臣原籍北土者,宜令赴吏、兵二部录用,否则恐绝其南归之心。”又言:“北都之变,凡属臣子皆有罪。在北者应从死,岂在南者非人臣?即臣可法谬典南枢,臣士英叨任凤督,未能悉东南甲疾趋北援,镇臣泽清、杰以兵力不支,折而南走。是首应重论者,臣等罪也。乃因圣明继统,钅未钺未加,恩荣叠被。而独于在北诸臣毛举而概绳之,岂散秩闲曹,责反重于南枢、凤督哉。宜摘罪状显著者,重惩示儆。若伪命未污,身被刑辱,可置勿问。其逃避北方、俳徊而后至者,许戴罪讨贼,赴臣军前酌用。”廷议并从之。
杰居扬州,桀骜甚。可法开诚布公,导以君臣大义。杰大感悟,奉约束。十月,杰帅师北征。可法赴清江浦,遣官屯田开封,为经略中原计。诸镇分汛地,自王家营而北至宿迁,最冲要,可法自任之,筑垒缘河南岸。十一月四日,舟次鹤镇,谍报我大清兵入宿迁。可法进至白洋河,令总兵官刘肇基往援。大清兵还攻邳州,肇基复援之,相持半月而解。
以上内容说的是史可法忌惮手握重兵的江北四镇,其中以高杰尤为明显。只不过这也是有缘由的:
崇祯十七年,高杰领扬州,驻军城外,高杰坚决要进入城内,扬州百姓害怕高杰不让他们进来。高杰攻城攻急了就天天抢劫乡村中的妇女,当地百姓更加厌恶他。
知府马鸣录、推官汤来贺顽强地防守了一个多月。高杰知道打不下来,多少有点心灰意冷了。阁部史可法打算把瓜洲给高杰,他才停止攻城。九月,朝廷命令高杰移驻徐州,让左中允卫胤文兼兵科给事中监督他的军队西征讨贼。徐州的土匪程继孔被抓住后送往京师,乘李自成作乱时逃了回来。十二月,高杰捉住他,把他斩了。朝廷于是封高杰为太子太傅,荫封一个儿子入官为世袭锦衣佥事。
起初,督辅史可法担心高杰蛮横无理,难以制服,所以让黄得功驻军仪真,暗中牵制高杰的势力。恰好登莱总兵黄蜚即将前去上任。黄蜚与黄得功同姓,以兄弟相称,所以他给黄得功写信请为他派些兵防备意外。
黄得功率领三百名骑兵从扬州出发到高邮迎接他,高杰的副将胡茂桢飞马向高杰做了汇报。高杰一向忌恨得功,又怀疑他要算计自己。于是在途中埋伏了精兵阻击他们。黄得功走到土桥正准备埋锅造饭,高杰的伏兵出其不意地打来,黄得功上马拿着铁鞭准备战斗,飞来的箭像下雨一样密集,黄得功的马跌倒在地,他骑上别人的马跑开了。有一名勇猛的骑兵挥舞着大槊向得功冲来,黄得功大呼一声回头来战,抓住他的大槊往怀里一拉,就把他连人带马一起拉倒在地。又杀了几十个人,然后翻身跳进废墙里边,他吼叫的声音如雷鸣电闪,追赶他的人不敢上前来了,于是他骑马飞奔,回到大部队中。这边正在战斗时,高杰又派了兵暗中去攻打仪真,黄得功的士兵损伤得比较严重。而与他一同前往高邮的三百骑兵都战死了。于是黄得功向朝廷做了上诉,并表示愿意同高杰决一死战。
可法派监军万元吉前往替他们和解,得功不同意。恰好此时得功母亲去世,史可法来吊丧,对他说:“土桥那一仗,不管聪明人还是愚蠢人都知道是高杰不对。现在将军因为国家的缘故压住心中的火气,让高杰背着罪名,这正是将军在天下获取大名的时候啊!”黄得功脸色渐渐地温和了一些,终究还是因为自己人被杀死得太多而感到恼恨。
史可法命令高杰赔偿他的战马,又拿出一千两银子作为得功母亲办丧事的费用。黄得功没有办法,只好听从了史可法的调解。
从以上的内容可以看到的是,史可法虽然忌惮江北四镇,但是并不是一个无能之人,恰好相反的是,史可法很清楚江北四镇的稳定对于南明防务的重要性。
只不过事与愿违的是,在之后不久,高杰死去,最终让史可法苦心维系的江北四镇逐步瓦解:
弘光元年正月,高杰抵达归德,谋划收复中原。总兵许定国当时正驻兵睢州,有人说他偷偷地把儿子送过河去了。
高杰召许定国前来会合,许定国又不理睬。高杰就邀请巡抚越其杰、巡按陈潜夫和参政睢阳道袁枢一同前往睢州,许定国这才到郊外来迎接。越其杰和袁枢劝高杰不要进城,高杰心中轻视许定国,不听越其杰之言,就进了城。
正月十一日,许定国在故明兵部尚书袁可立府邸内设酒席招待高杰。高杰喝到酒酣时,就给许定国限制了出兵的时间,并且含蓄地提到送儿子的事情。许定国心中更加起疑,更没有离开睢州的意思。高杰坚决督促他出兵,许定国恼了,夜间埋下伏兵点炮大喊。越其杰和袁枢等人力劝高杰不听,已提前一日离开睢州赴金陵。
高杰喝醉了,力战后卧倒在军帐中没有起来,一群士兵带他到定国那里,把他杀掉了。
在这之前,高杰认为许定国就要离开睢州了,所以把自己的部队全部派去戍守开封,身边所留下的亲兵只有几十个人罢了。许定国假装对他很恭顺,选了很多妓女侍候高杰,又用两个妓女陪他的士兵睡觉。
他的亲兵全喝醉了,等听到炮声时想起床,又被两个妓女扯住脱不开身,结果全部死了。第二天,高杰的部队到来,打下睢州城,把城中的老弱病残杀得一个也没有留下来。袁尚书府邸内珍贵的书画收藏毁于一旦。许定国率部过河投降清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