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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迷雾深沉,粘稠雾气萦绕在树隙之间,就像是一张大网。
突然,急促的马蹄声从雾气之后传来。眨眼之间,一道黑影冲破迷雾而出。雾气组成的大网被撕成一条条破布条,勾连在黑影身上。
判官飞跃,阎三更俯身马上。
马蹄落地,判官身影飞驰而过。片刻之后,燕开也从雾气破洞之中闯出,在判官身后紧追不舍。
两匹战马一前一后,在狭窄林道之中飞驰。
判官能力超群,然而背负两人,难以和身后战马拉开距离。树林之中道路闭塞,更是让判官的速度优势发挥不出。
“这该死的狗皮膏药!”阎三更回头瞥了燕开一眼,恨声说道。
屠炭坐在阎三更身后,苦笑摇头,“我要是他,也不会把你放过。”
“我又不是女人!”阎三更吐了口唾沫,重拍判官马颈,“判官!在抓把劲,你要是跑输了他,以后都没酒喝。”
判官仰天打了个响鼻,四蹄飞奔离地。
他们身后燕开用枪尾再扎胯下战马。战马吃痛,奋力冲锋。只是它已是呼吸粗重,鼻翼之间渗出淡白色液体来。照这种情况下去,这匹战马并不能撑上太久。
燕开对这情况心知肚明。他一边控住战马,一边仰头眺望,一眼望见阎三更前进路上,一棵摇摇欲坠的大树。
那大树已能从表面看出腐朽,偌大裂痕拦腰而生。
燕开握紧手中含霜,猛然站起身来。
含霜枪身在燕开手掌之中颤抖。燕开将真元注入含霜体内,向前方奋力一掷。
长枪含霜化作一条冰龙,呼啸而去。枪身旋转,所过之处卷.asxs.点冰霜,晶莹剔透。
呼啸声中,阎三更拔刀拦截。
重刀无锋举扬起狂风咆哮,拦腰截向含霜长枪。
然而刀长不及,含霜长枪擦着风暴边缘飞纵而过,重重扎入前方树干之中。那大树树干顿时染上一层白霜。
白霜促使裂痕蔓延,大树从中截断,“轰隆”一声倾倒下来,正拦在判官马前。
树干宽大,即便是判官也难一跃而过。阎三更不得不抓住缰绳。判官“希律律”地打着响鼻,顿足而止。
身后燕开拍马赶到。他同样拽住缰绳,寒声说道:“阎三更!你已无处可逃!”他将马身调转了一个方向。马身横立,将判官的退路拦住。
四周树繁叶茂,就像是个口袋,将双方拢在其中。
两者皆是困兽。
“我呸!”阎三更挑了挑眉,回头吐了口唾沫,“你小子嚣张什么?你这会儿还不是手无寸铁?”
屠炭轻咳了一声,对阎三更说道:“自大狂,咱们鬼见愁,是不杀手无寸铁之人的。”
“屁的手无寸铁。”阎三哥瞪了屠炭一眼,他伸手指着树干上的长枪含霜,“难道还要老子把枪还给他?”
“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反正……”屠炭摸了摸鼻子,“我们已经不是鬼见愁了。”话音落时,屠炭突然拔刀出鞘,飞跃而起。他在判官马背上重重一踏,一个纵身已经扑向了远处燕开。
屠炭这突然袭击,就连阎三更都没有想到。他低声骂了一声,“闷葫芦这是跟谁学坏了啊。”他口中虽然这么说着,但是自己的动作也不算慢,驱使判官转身,跟在屠炭身后,朝燕开反冲而去。
燕开却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
无论是阎三更,还是屠炭,他们的鬼话,燕开一个字也不相信。
屠炭纵身空中,一次飞跃,已经擎着长刀劈到了燕开面前。他看准燕开此时手中并无兵刃,便想着与阎三更合力,将燕开迅速拿下。
远处阎三更纵马而来,身前屠炭单刀在手,可燕开面上全无惧色。他猛得一拽缰绳,竟然把缰绳一把拽了下来。
燕开手握缰绳一端,手腕一甩。
那缰绳便成了短鞭,击中屠炭手中直刀,直接缠在了刀刃之上。
屠炭身在空中无处借力,被燕开一拖一拽,直接甩飞了出去。屠炭横飞而出,“嘭”的一声,撞在左侧树干之上,滑落在地。
然而两人突袭尚未结束。
阎三更已在此刻策马而至,他直接选择了重刀无锋,势要以力压人,“燕开!接我一招,一马平川!”
一马平川,便是人借马势,冲锋无畏。
然而两人之间距离太短,判官的速度并不能提高到极致,这一马平川又从何说起?
燕开将手中断裂缰绳甩得“噼啪”作响,却是想要将阎三更正面拦截。他身子微微曲起,又将双臂挺直,便是准备硬接阎三更的第一波冲击。
然而刀锋临头,阎三更突然咧嘴一笑,“我骗你的。”话音落下,他手中那招“一马平川”突然变成了“驷马难逃”。
无锋重刀卷起狂风,吹得林中树枝残叶“哗哗”作响。
燕开被卷在狂风之中,一股巨大吸力拉扯着他的身体,将他往无锋重刀之下拖拽。就连他胯下战马都被那狂风影响,宛若喝醉了一般,脚步蹒跚。
屠炭重刀临头。
燕开之前做的那些防御动作,此刻成了他禁锢自己的累赘。
退已来不及,唯有与阎三更搏命一击。
燕开发出一声怒吼,将真元注入缰绳之中。
那缰绳被真元注入,便如同一根铁棒一般挺立而起。柔软缰绳,变作金铁之器。
燕开将缰绳当做短棍,向着阎三更掌中重刀奋力回击。
阎三更双臂泛光,高举重刀压顶。巨风卷起残叶盘旋,隐约之间仿佛凝成了一匹巨大战马。战马人立而起,双蹄重重而落。
燕开却似海中勇士,面对惊涛骇浪。哪怕只有一叶孤舟,一人一刃,也要迎风咆哮。
“轰隆!”
“巨浪”拍打在燕开身上。
燕开嘴角溢出鲜血,但他咬紧牙关,挥棒不止。然而他胯下战马,实在是顶不住了。
一刀过后,那匹战马四蹄颤抖。
第二刀“巨浪”拍来,那匹战马发出一声悲鸣,匍匐而倒。
燕开也在马背之上失去平衡,狼狈落地。
屠炭此时已经回过神来。趁着燕开想要挣扎起身,他已用直刀抵住了燕开的咽喉。
阎三更收起刀势,最后并没有伤了战马的性命。如他这般爱马之人,燕开既然已经落败,他自然不会为难对方战马。
只是燕开那匹战马显然是受了惊吓,侧卧在地,怎么也爬不起来。
判官朝那马鄙夷地哼唧两声,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阎三更收了重刀,哭笑不得地给了判官一个巴掌,“你得意个什么劲,还不是你大哥我厉害?你以为全是你自己的功劳?”
判官被阎三更教训,赶忙耷拉下头颅,谄媚地咧嘴笑着。
屠炭听到一人一马在那边嘚瑟,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对被他控制的燕开说道:“还希望燕将军不要在意,我们赢你并不是因为你技不如人。”
燕开并不领情,“败就是败,无话可说。”他扬起头颅,高声说道:“动手吧!”他的脖颈顶住了刀刃,只等屠炭用力一划。
“小伙子,火气这么大呢。”阎三更居高临下地看着燕开,“你现在是三爷我的俘虏,要杀要剐,那还得听我的安排。”
燕开咬了咬牙,迎面去撞刀锋。
屠炭眼疾手快,一把将他后颈拽住,才没让燕开自刎于此。
燕开怒道:“今日我若不死,未来定要让你天天提心吊胆,夜不能寐!”
“呵!能让我夜不能寐的,怕是只有姑娘。”阎三更下得马来,蹲在燕开面前,“像你这种大老粗也就算了吧。”
燕开盯着阎三更,嘴唇挪动。
阎三更一把将他嘴巴捂住,笑道:“怎么小子?还想吐我口水?这事儿我老干了,还能着了你小子的道?”
燕开双眼赤红,死命挣扎,但被屠炭牢牢按住。
阎三更笑了笑,轻挑地说道:“小子,说实话,我还是有些欣赏你的。”
燕开停下挣扎,冷眼看着阎三更。
阎三更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你有本事,有仁义,带兵打仗的本领也是不错。那你是否知道,你家龚将军抓了小木头,要做的是什么事情?那是改天换日,生灵涂炭,天下大乱!”
燕开盯着阎三更。
“你有话说?”阎三更将手掌松开。
燕开寒声说道:“义父对我恩重如山,他要天下,我便为他打下天下。”
阎三更冷笑说道:“我看你那义父,和那些政客不过是一丘之貉。也就是你们这些傻子,还以为他仁心仁德,愿意为他抛头洒血。”
“不许你这么污蔑义父!义父给我性命,我除了忠诚之外,无以为报!”燕开再次激动起来,挣扎着想要起身。屠炭赶紧用力,再次将他压下。
阎三更无奈可笑,“你这种榆木脑袋,怕是不撞南墙心不死,不到黄河不回头。算了算了,你又不是我儿子,我也懒得教你。”他说完这话,便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闷葫芦,把他绑了直接丢这儿,咱们走吧。”
屠炭微微一笑,动作熟练地用缰绳将燕开双手绑了起来。
燕开诧异地看着两人,他对阎三更说道:“你不杀我?”
阎三更瞥了他一脸,“老子为什么要杀你。”
燕开疑惑地说道:“我会一直追杀你,哪怕是天涯海角。”
“随你的便。”阎三更直接打了个哈欠,“小子,你记住。我不杀你,因为我不怕你。”他突然伸手,捏住燕开的下巴,“哪怕再给你一万次机会,结果也只会和今天一样。”
燕开咬住牙关,对阎三更怒目而视。
阎三更哈哈大笑,翻身上了判官马背。判官又踢了另外一匹战马两脚,那战马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已是臣服于判官之下。
屠炭骑上战马,与阎三更并肩而行。
两人身影渐渐消失在雾气之中,林间徒留燕开一人。
他仰头望天,不见夜月,唯有茂密枝叶。半响之后,他低声自语,“义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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