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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末,又来了几场秋雨。</p>
天气开始变得很清凉,人们很快摆脱了夏季的短裙和热裤。</p>
一大早,老城区是烟火气最真实的地方,家家的厨房都飘着油烟味,中高端住宅的白领和中产们,大部分不会在早饭时候起火,公司和快餐是他们的选择。</p>
这城市讲究一个快字,只有老城区还停留在上世纪的慢节奏中。</p>
厨房里热着菜,老房子的通风不好,黄元赤着上身,依然搞的一身汗,所以他很少让江柔下厨。</p>
客厅里,穿着睡裙的江柔,慵懒的涂着面霜,刚刚洗过的头发,盘在了脑后,老黄很喜欢看她盘发的样子,成熟女人才能驾驭的风情。</p>
“老黄,你电话。”</p>
厨房里的老黄,放下手里的菜刀,匆匆跑过去,几秒钟后,屋里瞬间传来一声惊呼:“什么!醒了?”</p>
随后噗通噗通几声,老黄边穿衣服边跑了出来,“老婆,你自己吃吧,我去医院。”</p>
“真醒了?”</p>
“不清楚,我去看看。”</p>
话没说清楚,人就出门了。</p>
江柔嗔怪的叹了口气,又笑了一下,总算醒来了,如果是我伤成那个样子,不知道有没有资格让老黄寝食难安。</p>
我和一个男人比什么呢。</p>
事情已经过去一周多了,那一晚地下拳场的惊心动魄过后,一代枭雄杜山海死了,另一方也只是惨胜,胜利还没来得及庆祝,就迎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p>
重伤车祸的林宝,送到了医院昏迷不醒。</p>
整整一周,都在鬼门关徘徊。</p>
医院里,清晨开始就挤满了人,这里永远是高峰期,永远的人满为患,老黄穿过混乱的人群,直奔重症病房,终于安静了很多,他自己却突然紧张起来,走路也开始缓慢。</p>
醒了当然是好事,可昏迷一周,医生说头部有撞击,醒来之后的林宝,会不会再有什么其他的问题……</p>
作为亲人,心理上不敢面对,又不得不面对。</p>
他下意识的点上一支烟,被路过的护士严肃提醒,医院不准吸烟。他尴尬的收了回去,走到病房门口,就听见屋里的高跟鞋声音。</p>
谁来了?</p>
推开门,许霏霏风尘仆仆的样子,回头看见老黄,“我也是刚到。”</p>
法律上的合法妻子,当然是第一个要通知的家属,她的心情要比老黄更复杂一点,亲情不够,爱情未满,亲眼目睹了林宝和杜山海之间的残酷争斗,让她知道了父亲的这盘棋,对林宝是多么的残忍。</p>
她比老黄多了愧疚之情。</p>
病床前的医生,详细的查看之后,终于给了好消息,病人确认是醒来了,但因为身体虚弱,又伤势太多,可能暂时交流困难,其他的情况,要继续检查和观察。</p>
说完,才允许他们两个接近病人。</p>
“宝?能听见我说话吗?”老黄看见林宝睁开眼睛,笑了出来,尝试着说话,可林宝并没有回答。</p>
双眼也没有太多的精气神,显得呆滞茫然,身体也一动不动。</p>
许霏霏才明白医生的意思,林宝只是睁开了眼睛,其他的好像都不确定是否安康。</p>
她尝试去摸林宝的手,却没有任何回应,“可能要再休息一会吧……”</p>
老黄安慰道:“醒了就是好事,不用多心,咱得对他笑。”</p>
“是啊,这家伙……天天想着占我便宜,一定想尽快醒过来。”</p>
“你们俩……”</p>
“没什么,以后再说吧。”她勉强的笑着,把包放在了一旁,打算今天陪同一整天。</p>
老黄也根本不想走,拿着凳子也坐在一旁。</p>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清晰的高跟鞋声音,高级病房的很安静的,贵的地方人当然少了,这清晰的声音越走越近,许霏霏和老黄下意识的看向了门口。</p>
门被推开了,温婉的人站在了门口,一身素雅的长裙,一头卷发来不及打理,扎在了脑后,高高的垂了下来,更添妩媚风情,温柔的眉眼带着一丝复杂心情。</p>
轻熟女的优雅,喧宾夺主的盖过了她神色的不安,下意识的都会注意到她的漂亮。</p>
“李总……”</p>
“听说他醒来,我顺路来看看。”说顺路可不假,医院就在她家和公司之间。</p>
关注着林宝的醒来,也没人在意这些话,李晓婉走到床头看了看,心里也许有很多情绪,但她强压下来,和老黄一样,安慰着许霏霏。</p>
那一晚在拳场发生的事,他们都是亲身经历者,无形中多一层患难情绪,只不过这些话没来得及说,走廊里又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p>
这次是两个人的声音,老黄挠着头看向门口,果然又开门了。</p>
一头惹眼的蓝发,似乎也没怎么打理,简单的垂在双肩,另一边的何婷婷,则是最近流行的短发,她身材更瘦,脸蛋也瘦。</p>
“听说他醒了?”</p>
“嗯,刚醒来。”</p>
几个人前后到的时间,几乎没相差太多,气氛有些迷。</p>
老黄赶紧介绍道:“何婷婷是林宝的财务,也是我们的老同学。”</p>
其实哪用的上老黄介绍来打掩护,许霏霏和何婷婷之间的眼神交流,就一切尽在不言中了。</p>
倒是谢安琪找了些借口,主动安慰闺蜜。</p>
于是,病房里四个女人,轮流观察着睁眼的林宝,但林宝就是没任何反应,不知是喜是忧。</p>
老黄差点成了打酱油的,他尴尬的去阳台抽烟。</p>
结果刚点着抽一口,又听见身后走廊里有走路声音,不过这一次不是高跟鞋,是平底鞋,他回头看了一眼,只看见一道白裙的背影,那人就走进了病房。</p>
没错,还是林宝的病房。</p>
当李媛媛进入病房后,所有的借口和暂时和平的气氛,都被打破了。</p>
因为她是最不该出现的,也最没有理由出现的。</p>
气质清新唯美的小明星,完全没想到病房里有这么多人,而且……还都是女人,简直成了女儿国了。</p>
一时间愣在门口,不知道该说什么了。</p>
一个两个人有借口,还能暂时敷衍过去,当所有人出现都带着借口的时候,那谎言就不攻自破。</p>
没有理由出现的李媛媛,出现了病房里,因为她和林宝有关系,这才是唯一的理由,那么其他的人理由,也都显得站不住脚了。</p>
所有人互相看着对方,女人之间的气场,总是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没人能料到,昏迷一周多的林宝,突然醒来本该是一件好事,却无意中引来了所有人,病房变成了修罗场。</p>
之前她们对于对方的存在,还是在互相猜测阶段,那么这一次,就差捅破窗户纸了。</p>
没人知道此时众女各自是什么心态,因为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了。</p>
这次进屋的人,是手臂缠着绷带,一条胳膊不能动的小白,她还穿着病服,梳着高高的马尾,独特的头发,独特的人。</p>
身为女人,却完全没融入也没感觉到那奇妙的气场。</p>
因为她根本不懂这些,直来直去的问道:“真的醒了?你们怎么不说话。”</p>
她没理会众人的惊异眼神,走到林宝面前,“喂,你没那么容易死对吧,屠夫打断了你的脊椎骨,你都没死,一个小车祸该醒过来了。”</p>
打断脊椎,小小车祸。</p>
两句话就吓到了众女。</p>
一大早,整个病房成了女儿国,姿色万千,老黄站在门口嘴角抽搐,就听见病房里突然喊道:“他咳嗽了!”</p>
老黄蹭的一下进屋了,“都别冲动,叫医生去,屋里人太多了,大家先别急,给林宝留点空间。”</p>
莺莺燕燕的走出病房,安静之后,病床的林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憋不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