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赔命——
这件事情一旦由楼月眉介入,那花尽赔命是早晚的事。
“你……”奶奶从楼西至的怀里站起来,为了表示她可以,小推了一把楼西至。
她步履蹒跚,只走了一步,却感觉她正踏上了刀尖,那般艰难。
“你跟我有仇,你不喜欢我,可以!你冲我来,你把车头对准我,有种你弄死我!畜牲,你竟然去撞她…!”
一声吼,奶奶眼前一黑,捂着胸口,脸色在刹那间铁青。花尽顾不得什么,过去扶。
奶奶推她,可到底是在身体最虚弱时,这股力道怎么推的开花尽。对方只是小退了一步,她倒是往后跌去。
花尽本能的伸手——
奶奶没有倒下去,被楼西至抱着了,楼西至搂着奶奶的那瞬间,朝花尽看了一眼。
那一眼,有一种指控的意思。
好像是她推了奶奶。
楼月眉支撑不住,爬在楼西至的怀里,声声如泣,“至儿。”
“奶奶,别激动。”
“如果近段时间我死了,记得,让她陪我,我也要她死!”这句话从喉咙伸出迸发出来,仿佛是气若游丝的垂死者,最后的那点气息。
“我知道。”楼西至把奶奶扶着坐下来,让人给她拿药来,给她顺气。
好一会儿楼月眉才平复下来,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起来,“去……给你哥打电话,让……让他过来……”
“不用打了。”楼西洲朝着门口看了一眼。
西装革履的男人恰好进门,从远处看他不容忽视,走近了便觉得这气场都被他给带动了起来,仿佛是只要他来,这全场便有了一个规矩,所有的事情都被锁定在规矩里,无法逃脱。
他从花尽的身边掠过,未曾看她一眼,却把那一身带着冷风的男性气息给了她。
花尽眸眼微低,看到的是他笔直的西装裤。
“奶奶。”他撑在椅子的两侧,弯腰,直视着楼月眉的眼睛,“别动怒,身子要紧。”
楼月眉调整呼吸,重重的叹口气,她半眯着眼睛看了眼花尽……又看向楼西洲,那意思很明显了——
她,归你管教。
楼西洲把西装外套脱下来罩在了奶奶的身上,恰好佣人拿来了凳子,楼西洲坐下来。
和楼月眉平齐。
此时他就是一件雪白色的衬衫,一尘不染。脖间一条深色的领带,打的一丝不苟。
他坐下,一条腿屈起来,另外一条腿肆意的伸直,大腿的肌肉张弛有度,整个人如虎而卧。
他侧头,手肘撑在下颌,就那么不经意的一搭。
那一种致命的成熟男性的魅力和未知的神秘微笑同时释放。
他看着花尽没有说话。
慢慢的——把花尽的视线也吸了过去,让她也看着他。
她就看着,沉默。
这种气氛——
他们两人在台阶上,她站在台阶下,光气势她就一败涂地。
有风在慢慢的吹,发出呼呼的声音,冷气以不可抗力的速度侵入到了身体里。
半分钟后。
楼西洲开口,“奶奶想要她怎么?”
“你负责。”楼月眉要看他的态度。
楼西洲细捻着手指,看向奶奶,五官柔和了几个度,这是在看向花尽时不一样的神采。
“奶奶教训孙媳妇理所当然,我教训太太,只适合在家里,家丑不可外扬。”他勾唇,
眼底却没有笑,“所以,交给奶奶。”
不护了啊!
楼月眉看了眼楼西洲,倒是识相,倒也知道这是家丑!
“那好。”她愤恨的扬了扬下巴,“做了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区区一个对不起岂能解我半分。”
楼西洲的头转了回去。
视线轻飘飘的朝着花尽身上一搭,那种随意的,没有任何起伏的。
“跪着道歉吧,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话落有好一会儿都没有人说话,楼西洲就只是看着,置身事外。
楼西至还是靠在柱子上,脸上冷漠,可眼睛却在扫视全场,看起来就是在看戏,以一种饱满的兴致。
风刮的大了些。
吹起了花尽的卷发在她窈窕的后背弹跳着,鞭打着。
她从进来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多少情绪转换,一直都那么从容。
跪么。
无非也就是跪。
她的唇边有一丝笑,从皮肤牵扯到了心口,这一瞬间的拉扯把她的心里都填满了。
后退一小步。
裙摆往后拉了拉,露出了高跟鞋,屈膝,跪下。
跪姿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干脆理论,即便是这个低人一等的事情,她也做的坦坦荡荡。
裙摆随着这一股力道飞向了后方,好像大师笔下拖地的长裙,那浓重笔墨的绚丽一笔。
“抱歉。”她开口,自自然然。
楼月眉抿起了唇,好像很气氛,花尽在做这个事情时,脊背都这么直,有道歉的意思吗,有吗!
楼西洲还是那副表情,漠然冷峻,姿势也没有变。
即使是看到了花尽肿胀的脸、还有她嘴角的血、以及她难看的脸色,他依然面无表情。
“花尽。”楼月眉咬着牙叫着她,“你真是该死啊!”她狠狠一句,“如果能杀人,我现在真想把你大卸八块!”
花尽没有回答。
瘦弱的背,挺的很直很直。
“来人。”
“老夫人。”
楼月眉捏着拳头,“给盛何遇打电话,让他过来抓人,如果他不来,就把局长叫来。”
坐牢是最好的结局。
“是。”佣人下去。
楼西洲的后背靠了过去,姿态更是闲散优雅,“就这么被抓走了,好像太简单。”
他扭头,“奶奶,直接坐牢,您解气么?”
楼月眉更意外,心想着楼西洲是幡然悔悟这女人不是好东西,还是——花尽又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哦,我想起来了,楼家太太是不能有犯罪这种黑点的,不能让一个外人给我们楼家抹黑。”楼月眉顿了下,“那要怎么办,是离婚后送去牢房,还是我把她留着?”
留在楼月眉手里,那——到最后怕是会半死不活。
楼西洲深黑的视线整个笼罩着了绝色的女人,两秒后,那谓叹声来了,“奶奶先留着吧,等到不想要了,再离。”
这话有一个很好的解释——
奶奶先收拾她解气,然后再离婚送去警局。
楼月眉灰色的眼睛亮了亮,“好,那就这样吧。”总算是让她满意了一回!
起身,在佣人的扶持下回了屋。
他还坐着,她还跪着。
他看到了从她手臂上冒出来的血,染透了袖口,在手腕处显露出了点点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