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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人生得如此异象,朱明不禁多看了两眼,但面色并没有丝毫缓和,只是用缰绳勒住了胯下铁甲四角牛兽,静候对方站定开口。
这十几骑人自坐骑上翻身落到地上后,又急行了两步,来到朱明面前,为首那人面色带着些许愁容,但礼数还是十分周到,只见他拱手弯身施礼后,开口说道:“在下洛汭城郡守——侯冈颉,见过天光将军!”
“侯冈大人客气了,不知此来所为何事?”朱明礼貌性地回了一礼后,询问对方来意。
“在下有要事需要当面与火师大元帅说,烦请将军能为在下引见。”那侯冈颉极为客气,说着话时,腰身一直是打弯着的。
“恐怕要让您失望了,姜元帅最烦人情往来,行军途中都是不见地方官僚的,这是整个神炎人都知道的,所以大人还是请回吧。”朱明语气还算正常,但话语的意思已经是极不客气了。
“......”
这洛汭城本就是个偏隅小城,这郡守表面上虽是一方长官,实则官卑职小,放眼整个神炎王朝,那是多如牛毛,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没有人会去在意一个小地方郡守的话语。
朱明说完后,见对方十多人既没有答话,也没有要离去的意思,只是低头候着,不觉有些恼怒了,语气也加重了几分:“大人为何还不离去,还真的以为姜元帅会见你吗?”
“回将军话,是的,在下认为姜元帅他会见我的。”他轻描淡写地说着,言语中竟极富自信。
这下可就真惹恼了这天光将军了,只见朱明面色一冷,就要发威差人将这自以为是的洛汭郡守架开,却不料这时从大队后方急奔来一个差使,只听他边跑着边在嘴里喊着话:“朱明将军且慢,姜元帅有请侯冈先生!”
那差使的话让朱明愕然,张着嘴一脸诧异,而侯冈颉低垂着的脸上却浮现出预料之中的得意笑容。
“侯冈先生,这边请。”带话的差使客气地对这洛汭郡守施了一礼后,比过手势让到了一边,示意要为其带路。
侯冈颉当即回了一礼,吩咐属下在原地静候后,又冲着牛背上的天光将军拱了下手,便随着引路的差使,往大队后方行去。
不久后,差使引着这位洛汭郡守来到了姜元帅的牛车前,向车内通报了一声后,便示意侯冈颉自行登上车厢去见火师姜元帅。
侯冈颉称谢一声后,便径自掀帘登上了牛车。方才入内,最先印入眼帘的是豪华宽敞的车厢内饰,随后便是闭目静坐的姜大元帅了,于是慌忙伏下身子,参拜道:“洛汭郡守侯冈颉,参见火师姜元帅!”
“先生免礼,请坐吧!”姜石年也不摆架子,睁开紧闭的双眼,微笑着叫坐。
“谢元帅赐座!”侯冈颉称谢之后,起身整理了下衣裳,便盘腿坐在了姜元帅的左下首。
这一轮客套之后,姜石年抬眼去看这位客人,同样也被侯冈颉脸上那特别的双目四瞳给吸引了目光,心中颇为惊讶,但脸上波澜不惊,只是沉默地看着。
被长官仔细打量,这侯冈颉也不露怯,反而一脸轻松地朝对方回望去,只是目光在经过姜元帅身上的毛毯时,眉头微微跳动了一下,旋即便恢复了正常。
短暂地沉默之后,姜石年率先开了口:“先生找我何事?”
听姜元帅开口,侯冈颉不敢托大,当即面色一正,严肃地说道:“在下不才,是来救姜元帅一命的!”
侯冈颉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便语出惊人,姜石年没想到对方说话竟如此直接,心头一震,面色稍微抽动了一下,拿双眼凝视了他片刻,见对方目光坚定,不似在胡言乱语,于是开口缓缓问道:“先生此话从何说起?”
“请元帅恕在下冒犯,元帅此次自带镣铐回朝,实乃凶险万分,恐有性命之忧!”
姜石年听完,迟疑了片刻后,遂叹了口气,将双手自身上遮盖的毛毯下拿出,又将手顶开车厢窗槛,把目光投向远处的洛汭城方向,望了片刻后,嘴里问出一句完全不相干的话:“方才我看这小城上空,有守城光阵十分奇特,是先生所设的吗?”
“正是在下所设!我想元帅应该对这光阵并不陌生。”侯冈颉话语中,似有所指。
却见姜石年猛地把头转向他,目光又在其身上又重新打量了一会,随后开口问道:“你如何得知?”
“在下知道姜元帅此役实是吃了不少苦头,且就败在这光阵手下,而对方布阵者名叫公孙云!在下还知道,对方是手下留情了,不然我们神炎大军恐早已全军覆没,无一生还!”
姜石年越听越奇,对方莫非亲身经历了这一切不成?不禁有些恼怒,面色一沉后说道:“阁下莫非暗自偷窥了我大军作战?!可知这是死罪!?”
侯冈颉面不改色地回答道:“在下不曾有去偷窥过!”
“那你是如何得知?”
“全靠布阵起卦演算所得!”
“你是说类似这城防光阵?”
“正是!”
说到这里,只见姜石年眼冒精光,身子都有些坐不住了,并殷切地问道:“先生会布那公孙云所设大阵?!”
却看那侯冈颉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眼前的姜元帅后,不紧不慢地回答道:“虽不及那公孙云布设地那般精妙,但也差不了多少。”
姜石年听完,兴奋的心情溢于言表,只见他突然站起身来,嘴里直呼:“太好了!”
“好在哪里?”侯冈颉却仍是一脸平静,没有任何波澜。
“若先生会布这大阵,那么我们便再也不用惧怕那些人族了!”
“为何要怕?莫非元帅还要再战?”
“为何不战?可恶人族欺辱我陛下,又杀了我这般多的军士,难道不用讨回公道吗?!”姜石年显得极为气愤,两只手掌更是用力交叉在了一起。
侯冈颉不答反问:“在下记得我刚好像说了人族有心手下留情了,这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吗?”
“先生何意?”
“若元帅信我的话,听在下一句劝,别再回朝了,自去寻个地方潜修,待时机成熟了,再出山可建功业!”
听完对方这话,姜石年忽然想起自己现在是败阵戴罪之人,哪还有面目再带军去与人族一战,想到这里,刚才的激动心情瞬间一扫而空,重新哀叹了一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面色黯淡,“先生不愿助我?是要本帅戴罪潜逃?”
“不是不愿,是不能!”
姜石年面色复杂,消沉地说道:“为何不能?”
“因为人族,自始自终就没有任何过错。”
“什么?!先生可有证据?”姜石年当然之前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苦于根本无法说服自己,若是真的话,那之前自己手下那些战死的将士,就都白死了,他没办法接受。
“在下只是知道,并没有什么证据!”
“呼......”姜石年还以为他能拿出一些实质性的东西来,不免松了一口气,“没有证据口说无凭,让人如何信你?最重要的是,如何让陛下相信?”
“也许我们说话这会,陛下他......”侯冈颉说到这里,似乎难以启齿再说下去。
“陛下他怎么了?”姜石年见对方一直都是云淡风轻的样子,此时却有些忸怩了,不禁侧目看去。
“陛下他病了,已经不是原来那个陛下了。”
“病了?何病?不过陛下就是陛下,就算真是病了也还是我等陛下,先生不可胡说,小心因失言而丢了性命!”
只见侯冈颉拱手垂首说道:“大帅教训的是,是在下失言了。”
姜石年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后,说道:“先生刚才说要救本帅一命,是指陛下会因我吃了败仗,而降罪杀我吗?”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在下夜里遥见天空紫微星闪烁不定,并有渐弱的趋势,于是晨起推卦,得卦说朝中有魔星乱政,又掐指一算,元帅此去必有灾祸,不如就此隐去,可躲过一劫,待日后东山再起,也未为不可!”
姜石年又摆了摆手,叹息着说:“先生莫不是在说笑了?哪有主帅吃了败仗,为保命而去当了逃兵的?更何况,若先生算得没错,朝内有魔星乱政,那本帅更不能一走了之,定是要将这魔星揪出来,为陛下扫清祸乱!”
侯冈颉听完,轻摇着头表示惋惜,随后说道:“在下知道劝不了元帅,只是尽己所能提这一句无用之言罢了。”
“先生真能算?朝中真有魔星?”姜石年将信将疑地问道。
侯冈颉看着姜大帅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是谁?”
“元帅以为呢?”
姜石年皱着眉头细细思索了一会,忽低首摇着脑袋,忽又抬眼看向对面的眼神,心中又纠结了一会后,终于在手边蘸了一点水后,身边案几上写了个‘九’字,随后又迅速擦掉后,抬头看向侯冈颉。
他是多么希望对方能否定自己心中的猜想,但是事与愿违,他看到了侯冈颉坚定的目光,又十分肯定地点着头认同了他心中的想法。
“先生你这不是在救本帅,你害惨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