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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宁望着写好的信,嘴角泛起苦笑。
她从未尝过男女情爱的滋味,因为前世的经历,让她对这方面充满了恐惧。
这一世她舍不得父亲和继母,舍不得她二哥,打着主意不想嫁人。可是没想到,事情突然演变成了这样。
她有多舍不得她二哥,大概比她心里以为的更甚。
她不仅舍不得他受伤,舍不得他身体有恙,更舍不得他背负兄妹乱伦的骂名。
若是让爹娘知道了,他们也一定会非常失望和难过的吧……
如果那千色引能有其他的解决办法,敖宁想,她就再也不用和他纠缠下去了。
只是她这想法虽好,可等收到楼千古的回信时,都已经是开春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新年过后,天气还冷了一阵子。
扶渠虽然听敖宁亲口说她跟敖彻已经和解了,但是却不见敖宁像以前那样与敖彻亲近。
扶渠感到很纳闷,也有意帮衬着缓和一下。
这日扶渠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装针线篓的柜子里有两双纳好的鞋。她便想起这还是敖宁入冬以后做的,鞋码的尺寸也是依照敖彻的来的。
只是后来好像敖彻出门了大半个月,敖宁把鞋做好了没来得及给他,这鞋便一直撂在了这柜子里,无人问津。
扶渠便把鞋拿出来,回头问敖宁:“小姐,这里有两双做给二少爷的鞋呢,你是不是忘记给二少爷啦?”
敖宁看着她手里的鞋,半晌没有说话。
她蓦然想起,最初要给敖彻做鞋的时候,没有想太多,只是在帮爹做的时候想着改善兄妹关系,就顺便也帮他做了两双。
原来她是不应该给他做的。鞋子也好,衣裳也罢,都应该是由他将来的妻子做的。
可她竟不知不觉,认为那是她的一份心意。
她把她的心意送去给敖彻,敖彻却把她的心意当做是兄妹以外的情意去接纳。
如今敖宁就是再后悔自己的迟钝迷糊,也来不及了。
扶渠见她出神,便又道:“小姐,你怎么了?这鞋不如送去给二少爷吧,搁这儿放着也是浪费了。”
敖宁回了回神,便叫扶渠拿去扔了,或者送给宴春苑值守的颜护卫穿。给谁都好,就是不要给敖彻。
扶渠一听,揪着眉头道:“这好歹也是小姐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呀,扔了多可惜。还有就算给颜护卫,他也不一定合脚啊,小姐亲手做的鞋,他敢穿么?”
扶渠一边说着,一边去把颜护卫叫进院子里来,对他说道:“小姐新做的鞋要给你穿,你敢不敢穿?”
颜护卫默了默,应道:“……还真不敢。”
要是让二公子知道了,不得活剐了他?
扶渠便站在门口回头看向敖宁,道:“小姐你听吧,他说他不敢。所以这鞋,还是送去给二少爷吧,反正也是你为他做的啊。”
敖宁无语了片刻,摆摆手道:“随你处置吧。”
扶渠想,既然小姐兴致不高,那她就帮小姐把鞋送过去不就好了。反正要让二少爷知道她家小姐的心意。
于是扶渠也不耽搁,抱着两双鞋匆匆就去了敖彻的院里。
年前敖彻在家大多时候都闭门不出,年后情况好一些。他偶尔有事会出门,回来时便要给敖宁带松子糖,或是其他的几样糖果点心。
敖宁房里的松子糖都快塞不下点心盒子了。也没见她怎么吃。
今日敖彻适逢在家,独自坐在那廊下池边看书。
扶渠进了他的院子,也没靠得很近,她可不敢打扰到敖彻看书,只站在回廊外面,道:“二少爷,小姐新做好了两双鞋,让奴婢拿来给你。”
敖彻头也没抬,修长分明的手指夹着书页翻了一页,道:“她还有心情做鞋?”
扶渠吭哧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二少爷,近来小姐精神恹恹,确实没心情做鞋。这鞋是去年入冬后就做好了的,只是一直没给二少爷。所以奴婢特地拿来给你。”
敖彻简练道:“拿回去。”
扶渠一愣,睁着圆溜溜的眼,道:“二少爷不要吗,这好歹也是小姐的一番心意啊。”
他居然拒绝,没想到二少爷居然拒绝。以前他对小姐可是从来不会拒绝的!
敖彻淡淡道:“我看不见她的心意,让她自己送来给我。”
扶渠脑瓜子不算灵光,但也慢慢地领悟到了那个意思,问:“是不是要小姐亲自送来二少爷才肯要啊?”
敖彻道:“白天送来,总比晚上送来的好。”
扶渠没听太明白,挠挠头自顾自地捧着鞋子又回去了。
但是路上她想明白了,既然二少爷要小姐亲自过去,说明不是二少爷不待见小姐啊,应该是小姐不知什么原因不待见二少爷。
一定是这样,不然为何小姐做好了鞋却不愿亲自送过来给他呢?
不论如何,她得回去好好儿劝劝小姐。
于是扶渠又吭哧地回来了,敖宁看见她手里抱的鞋子,道:“他不要啊?不要正好,拿去扔了。”
扶渠把鞋放在柜面上,一本正经地道:“二少爷要小姐亲自送过去。奴婢送去的他不要,说是感受不到小姐的心意。”
敖宁一听,只觉得胸口发闷,连日来的郁气都等着发泄呢,道:“他想感受我什么心意?我还能有什么心意,他不要便算了。”
说着敖宁就起身去针线篓里找了把剪子,要去剪那新鞋,道:“我就是剪烂了也不给他!”
扶渠见状赶紧来夺剪子,道:“小姐冷静,这可是小姐辛辛苦苦做的呢,剪烂了多可惜!想想小姐做这鞋的时候,鞋底这么厚,手指都不知道被针扎过多少回,要是剪烂了,岂不是被白扎啦!”
敖宁看着那鞋子有些怔愣,手里的剪子也被扶渠顺利夺过。
是啊,她在做这鞋的时候,从未觉得辛苦,即使手指被磨得通红,被扎出血珠,她也甘之如饴。
因为这是她给她二哥做的。
敖宁动了动喉,才拼命把心头突然涌起的让她心慌的莫名情绪给狠狠咽下。
扶渠瞅了瞅她,道:“奴婢觉得二少爷不是不想要,他只是想小姐亲自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