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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荣华富贵,不就是他一句话的事?”赵衍声音也是低低的。
青瞳摇了摇头:“你不懂……”然后酒劲上头,把脑袋往桌面上一搁,又嘟哝了句:“不想做金丝雀……”
赵衍看着她,自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他还清醒得很。
确定青瞳是不能再喝了,赵衍便结了账,扛了青瞳上马车,把她送回家。一路上青瞳没有再说话,只是靠着车厢闭眼凝神。她还知道不能喝得直接没了意识,到底她的身份让她不能那么毫无顾忌。
等到了家,一个激灵睁开眼,忙跟赵衍道谢,歪歪扭扭要下车。赵衍伸手拦了她一把,自己先下车,然后反身过来伸手接她。
“我自己可以的。”青瞳摆了摆手,却还是被赵衍抓了手腕子,扶下了车。
赵衍一路又把青瞳扶进家门,一直扶到房中。绿影和紫素见自家老爷醉得不轻,忙去打了水来。青瞳不要她们伺候洗漱,赵衍便留下又笨手笨脚地伺候她一番,最后把她放到床上,才安心去了。
走时看了看自己的金贵双手——真没想到自己也有伺候女人的一天。
赵衍走后,青瞳自己又强撑着翻身起来,把房门上了栓,才回去安心继续睡起来。睡了没一会儿,听到窗子吱呀响动,好像有人进了屋。
青瞳翻过身来,想要集中精神看来人是谁,这一集中意念,突然酒意上涌,胃里的东西翻上来,呕吐感直接到了嗓门。
来人倒也机敏,忙顺手拿了个盆到床边放了,伸手帮青瞳拍背。
青瞳再忍不住,“哇”地一口就吐了出来,酒气冲天。
来者皱眉,抬手挡了一下鼻尖,直拍到青瞳吐完,忙又去倒了茶水来给她漱口。漱了口扶她躺下,自己实在看不下去那盆里的东西,摸索着就找了件瞧着旧旧的衣裳出来,往盆里扔了,盖上,又往旁边踢了踢。
一切安静下来,等青瞳再度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来人才松了口气,往床沿儿上坐了。正看着床上的人,只见她忽地睁开了眼睛,跟诈尸一样,开口道:“你是谁?”
许璟:-_-|||
青瞳的眼睛适应了暗色,模模糊糊中认出是认识的人,又把睁大了的眼睛放松了,眨巴了两下道:“是你啊……”
又睡了……
睡了没一会儿,忽又挪了挪身子,嘟哝道:“这么晚了,坐那干嘛?快睡啊……”
许璟一时没听清,确定性地问了句:“你说什么?”
“睡觉……”青瞳很没力气。
“一起?”
“你也可以去炕上窝着……”
“那还是在床上吧。”恭敬不如从命,许璟二话不说就脱了靴子,又把外袍解了,躺到青瞳旁边。
躺下没一会儿,青瞳翻过身来,把他拦腰一抱,继续睡。许璟见如此,那就更放得开了,索性把自己胳膊伸到她头上,上面的手一拦,直接圈进了怀里。
除了一身酒气……
一切都还是蛮好的……
许璟正在自我满足中,趴在他胸口的人拱了拱头,哼哼了两声。
“怎么了?”许璟低头,看了看她,一只手捋了捋她的头发。
青瞳深吸了口气,说:“想吐……”然后往他胸口又是一趴。
好在许璟反应的及时,下床趿鞋踢过盆子来一气呵成,没让惨剧发生。
青瞳趴在床沿儿又吐了一遍,许璟心悸,端了凉茶给她漱口,试探性问了句:“确定吐完了吗?”
青瞳漱了口,又趴了一会儿,也没回答许璟的问题,倒回床上又睡了。
确定青瞳又睡了,许璟只好又去衣柜子里找了件旧衣裳,往盆里扔了,然后上床。这回他学聪明了,睡到了床的里面,盆子也没有踢开了去。如果青瞳再吐,他不需要手忙脚乱,只要帮着拍背,然后下床倒水就成了。
伺候人真是件苦差事……
好在青瞳接下来也没再吐,许璟半睡半醒到后半夜,看她没事,也就悄悄爬窗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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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清早檐下的鸟儿就叫个不停,绿影来喂了些食儿,几番不见正房的房门开。又有青瞳平日里的交代,不得允不准进屋,犹疑再三,见青冽上门来请安,只好去敲了门,放了声问:“老爷还睡着么?可还去任上?二爷来给您请安了。”
里头青瞳睡得正好,被入屋的阳光刺了两回,都是翻身继续睡。这会儿被绿影一叫,忽想起自己还是公务员呢,还得上班呢,忙地就睁开了眼。
阳光猛地刺进眼窝子,刺得眼睛生疼,把眼一闭,那脑袋又像被人敲了一锤子灌了铅一样,也是疼得生猛。
适应了许久,青瞳开口道:“这就起了,你们打水来吧。”那鼻音重得几乎都快听不出原音色了。
绿影在外头应了,携了紫素去打水。青冽在外头等着,忽被屋内一声暴吼吓着了。他呆呆的,往正房的门上瞧。那门忽地开了,又把青冽吓一跳。然后就见自己亲爹冲出来暴吼问:“谁把我衣服扔洗脚盆里的?!谁拿我洗脚盆……”
青冽眨巴着眼睛看青瞳把话哽在喉咙里,还没反应过来,“嘭”地一声门一关,人又进去了。
刚打了水的绿影和紫素回来,不明所以看着青冽问了句:“咋了?”
青冽呆呆地摇了摇头,看向绿影和紫素:“二位姐姐,我还需要进去给爹请安么?”
绿影往屋里看了看:“要不……今儿就免了?”
“嗯!”青冽使劲点了下头,撒腿就跑了。
玩回去玩了会儿,忽想起自己昨天那英勇的后娘来了,便住了玩的心思,深吸了好几口气,踩着棉花一样往宫秋院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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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宫秋早起了练罢了剑,梳洗干净,在院子里吃早茶了。轻匀给她端了早点过去,她放下茶杯,突然问轻匀:“夜间好似有人翻墙过院进了门,你可知道?”
轻匀把食盒里的早点拿出来摆了,道:“我没有太太这样儿的本事,自然不知道。但许是太太多心了,若是进了人,今早如何能太平。”
轻匀话音刚落,院墙六边形花窗外就多出来个鬼鬼祟祟的人头。宫秋是个机警的人,一打眼就瞧见了,不过清了下嗓子道:“躲着做什么?有事进来说。”
青冽见被逮着了,也不再躲着藏着,尽量使自己看起来不畏畏缩缩,进了到宫秋面前就行了礼道:“给太太请安。”
“起来吧。”宫秋道。
青冽听话起来了,却没话说。宫秋看了他一眼,想着这小家伙不会真的就是特意来给她请安吧,还真有点承受不起,因又道:“还有什么事?”
青冽确实就是单纯来请安的,这会儿局促,胡扯了话道:“爹院子里不太平。”
“怎么了?”宫秋抬眼问他。
青冽站得笔直的,说:“谁把他衣服扔洗脚盆里了,又说谁动了他的洗脚盆。后来没说下去,不知道咋了。”
听罢,轻匀看向宫秋:“要不奴才去打听打听?”
宫秋阻止她:“打听这个作甚?与我们有什么干系?”
如此,轻匀也就没多管这闲事。
宫秋看青冽站着还不走,只好又问了句:“房里丫鬟没给你拿早饭?”
“哈?”青冽没明白过来,说:“去拿了,还没拿回来,我来给太太请个安。”
“这会儿估计拿回来了,回去吃饭吧。”宫秋冷冷清清道。
青冽这会儿好像有点明白什么了,“哦”了一声就退出去了。
青冽一走,轻匀就跟宫秋说:“二爷来给您请安,您何不借机拉拢了关系,留他吃口粥也好。”
“昨儿我救了她们,她们才感激我,都是有因有果的。再者说,我是那喜欢拉拢关系的人么?我不犯人人不犯我,就成了。我管着家,她们守着规矩。至于这儿子,我可不认,与我有什么干系,我要在他身上费心思?”
轻匀深知自家主子的性子,也不再劝,自坐下陪着吃了几口,罢了收拾碗筷往厨房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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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瞳陷在自己毁了两件衣服和一个洗脚盆的事情里不能自拔——一针一线一块布一个瓷盆星儿,那都是他赚来的好不?
不能自拔也要洗干净吃饱了去任上——不奋斗连件好绸缎的新衣服都买不起!
一到任上,赵衍就过来问:“昨晚睡得如何?”
“很好。”青瞳回道,又想起昨晚他把自己送到家的事情,忙又补了句:“麻烦赵兄了。”
赵衍表示对这样的客气话接受。
一旁的颜青看两人说话不一般,凑过来问:“昨晚瞒着我干嘛去了?”
青瞳和赵衍都知道不能提吃酒玩乐的事,否则颜青肯定不高兴,于是说:“吟诗作对……”
颜青狐疑地看着两人,不相信也不好的样子。
提起吃酒的事情,青瞳自然就想起了身在大牢里的李厚德。昨儿个出大牢的时候,她可承诺过要陪他喝酒的。就算今日不能再喝,也该带点好酒好菜去看看他。他虽罪有应得,但到底和青瞳算是有过一些交集,也是掏过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