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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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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相看那些世家子弟, 第二日的时候,摄政王去的比平日更早。平日里的时候, 他对这些同僚心中没有半点想法,特地来得早一些, 还站在高台下未出来,便是为了更好观察诸位同僚与平日不同的面貌。

    这个点,小皇帝还没来。燕秦第二世的时候,好歹也是做了几年有实权的皇帝的,这一世早早尝了这滋味,心中颇为怀念。前世教训摆在那,他不能像第二世那样去谋杀摄政王, 便只盼着摄政王能多病上几日。

    只要摄政王不来, 送再多珍贵药材去他也不心疼。

    但老天爷显然没有眷顾他这个天子,第二日他到了金銮殿,正打算从皇帝专用通道登上高台,就在入口处瞧见了摄政王。

    对方怎么看都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 面色红润毫无苍白之色, 根本就看不出来哪病过。

    尽管心里早有准备,可瞧见摄政王那张容光焕发的俊美容颜,他还是忍不住觉得空落落的。

    燕于歌不肯放权,他一回来,这朝堂上几乎又成了摄政王的一言堂。一想到接下来的场景,他就忍不住说了几句:“这冬日里天寒地冻的,摄政王若是身子骨不好, 还是在府上好生修养为妙,这也是为了江山社稷的长久着想。”

    言下之意就是,身子骨没好的话,就赶紧回家歇着吧,可别老在这金銮殿待着了。摄政王老是借口说他处理政事不行,就不给他放权。可谁天生就是皇帝,都不给他机会,怎么就知道他这个皇帝一定做不好。

    面对小皇帝饱含深意的关心,燕于歌的回答相当的官方客套:“臣蒙陛下恩泽,如今已大好,陛下如此关心微臣,臣更应当为我大燕鞠躬尽瘁,肝脑涂地才是。”他压根就没病,昨日没来上朝不过托词。

    假惺惺地说完这句话,燕于歌能够看到皇帝勉强表露的关心消散得一干二净。

    这时燕于歌又想起昨日他没来的理由,没忍住多问了句:“陛下难道不好奇臣昨日为何未曾上朝?”

    他不信小皇帝对那日的事情一点想法都没有。

    燕秦反问他:“难道王叔不是因为病体有碍?”

    燕于歌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移话题道:“陛下生辰那一日,睡得可好?”

    这个问题和摄政王病体有碍有什么关系,总不至于是他去了趟摄政王府,就把对方吓得生病了。燕秦狐疑地看了摄政王一眼,想着也没有必要说谎:“孤睡得挺好,谢王叔关心。”

    燕秦生辰的那晚上,就是在摄政王府睡的。尽管醒来发现自己在摄政王府甚是惊悚,但没醒之前,他因着那点醉意,确实睡得挺好的。

    很好,燕于歌懂了,敢情小皇帝对那天晚上的事情根本就是毫无印象,甚至一点负担也无的睡得酣甜。

    燕于歌没再说话,由于他常年都是面无表情,乍一看上去和之前相比也并无变化。

    燕秦没得到他的回答,不禁心中感叹:摄政王实在是太狡猾了,得到了问题的答案却不回答。

    两个人在台下僵持了一会,气氛突然就开始变得微妙起来。

    燕秦直觉再待下去准没什么好事,也就不计较狡猾的摄政王没有回他问题这件事了,步伐匆匆地登上高台,把摄政王一个人抛在入口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明明金銮殿里的地暖午时之前绝不可能断掉,但一整个早朝,燕秦都觉得背脊一股阴凉感,像是被什么不好的东西盯住了一样,格外渗人。

    下了早朝之后,燕秦第一个离开的金銮殿,他坐在銮驾上吹着冷风,要知道殿外比金銮殿温度低的多,可那种不适之感却消散得干净。

    很明显,肯定是自己刚刚说的哪句话得罪摄政王了,燕秦好生回想了一番,断定是在他表示自己睡得很好的时候,摄政王就开始散发阴冷之气。

    这燕于歌未免也太小气了吧,他没睡好,难道要全天下的人都陪他不能入睡不成。燕秦不免愤然,又觉着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他坐在銮驾上,又问随侍的常笑:“孤生辰的那一日,在摄政王的卧房里到底发生了何事?”

    常笑老老实实得道:“老奴不敢有半点欺瞒,就是先前说的那些,其他老奴是真的一点不知情。”

    他倒是想看呢,脖子都伸得老长,可谁让摄政王不让他看,那力道十足的关门把他鼻子撞得厉害,现在一碰还隐隐作痛着呢。

    燕秦叹了口气,努力地回想了一番,还是记不得自己到底对摄政王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不管说了什么,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下次他一定牢记教训,绝对不轻易沾染能让人控制不住心智的美酒。

    发现那个意外只有自己一个人记着,燕于歌一整个早朝心情都不大好。他心情不好,文武百官也跟着不好,一个个小心谨慎,生怕戳中了他哪个点,遭了大罪。

    平日里光风霁月一群人,因着这份谨慎小心,便显得有些畏畏缩缩。

    能顶住摄政王压力的,通常都是些位极人臣的阁老。可都爬到这个位置了,他们的年纪也不轻了。便是年轻时候,这些人如何好风仪,可老了都是一脸褶子,又怎么入得了眼光挑剔的摄政王的眼。

    燕于歌这辈子也不可能对已为人夫的老大叔老大爷感兴趣,视线便专门往那些年轻的官员身上飘。

    要知道摄政王心情好的时候都威仪甚重,长得再好看都没有人敢久看他那张脸。这会他心情不好,看人的目光便更具威严。

    那几个世家出身的年轻人本就是把摄政王当作威严的长辈来敬重,生怕自己哪儿做得不好。结果他们好端端站在那里,一抬头就对上摄政王审视中带着几分厌弃的目光,能顶住压力没在金銮殿上昏过去已是不易,哪里还能大胆地和后者对视呢。

    燕于歌本来心情就不好,扫视了一圈,一个中意的都没有,下了早朝,心情就更差了。

    燕于歌成年到现在,拒绝掉的好女子不计其数,如今打定主意要找个男子做伴侣,也没有如此轻易放弃。

    早朝相看失败,他也不能天天去街上闲逛找灵魂伴侣。

    横竖管家办事靠谱,又想了另外的法子,屏退了下人,命了管家,去把这京城所有符合他择偶标准的年轻男人都给寻出来。

    管家不知摄政王身有隐疾,但他伺候了燕于歌这么多年,也觉着这辈子怕是无望见到对方娶妻生子。没有女主人,有个能够照顾自家摄政王,陪他一起终老的男主人也是极好的。

    他听了摄政王的吩咐,执了笔墨,拿出十二分的认真道:“您讲,我都记下来。”

    燕于歌神色微妙:“本王的要求就几条,何必动用笔墨。”

    管家却是摇头:“王爷此言差矣,您的终身大事自然不能有半点差池。小人的记性再好,也好不过烂笔头,还是记下来来的稳妥些。”

    这可是找摄政王府未来的另外一个主子,他自己也有私心,肯定不能找个性格太差表里不一的,否则对王府众人都不好。

    成吧,只要管家不在纸上写摄政王寻伴侣条件几个字,想记下来也随他。燕于歌清清嗓子:“第一,年龄不要太大,也不能太小。”

    “太大是多少,太小又是多少?”

    燕于歌想了想:“太大不能大过而立,太小……不能比当今天子更小。”

    管家在小本本上记上一笔,年龄:小于三十大于十四。这个要求简单的很,随便街上一抓一大把。

    说完年龄,又说身高:“第二,个子不能太高,也不能太矮。”

    管家接着问:“高是多高,矮又多矮?”

    “不能比本王高,矮的话,不能比当今天子更矮。”燕秦个子不算矮,但是在军营的时候,他还是比不过那些铁塔一般的武将。

    他不喜欢比自己高的壮汉,但昨日看了那些娇小可爱的小倌,他发现自己对那种娇弱的男孩子也没有什么兴致。

    管家尴尬地道:“小人前日见了天子没错,但也不知道他具体是什么身量。”摄政王大概是平日里和天子朝夕相对,所以随便举个例子都是拿天子。

    燕于歌平日里也不会关心燕秦长得多高,他想了想:“你差人去马厩量下疾风,他脑袋就到疾风的马背那,比马肚子高一些。”

    那还挺矮的,管家写下个大概的数字,心里想着,没曾想自家王爷的要求还挺简单的。

    “样貌呢,王爷对样貌有何要求?”

    “本王也没有多大要求,五官端正,样貌清秀以上吧。”

    谁都喜欢美人,燕于歌也喜欢,不过他也不指望自己找天下第一美人。他娘不就是天下第一美人嘛,美是美,性格太羸弱一些。比起外在的样貌,他更看重的还是内在。

    管家等了一会,没听到摄政王继续提要求,便问:“就这几条,没有别的了?”

    “未曾婚配,无定下的未婚妻。”燕于歌认真想了想,又憋出一条来。

    若为权势所逼,天底下没有谁敢不顺从于他,可那是属于别人的男人。别人的男人再好,他也不屑去争去抢。

    管家在小本子上记下这一条,又问了句:“还有呢?”

    燕于歌想不出来别的了,摇了摇头:“没了。”

    管家就显得很是为难,十五到三十之间的单身男子,未有婚约在身,样貌清秀以上,不高不矮,这范围太大了些。

    他真要按照这个条件去找,找到猴年马月才能找到他家王爷的心上人啊。

    偏偏燕于歌对此还无知无觉:“有什么问题吗?”

    管家深吸一口气,委婉地道:“您的要求太广泛了些,若是真按照这要求来,便是每日抽空去见三个,也能见上三年呢。”

    燕国京都繁华,常驻人口三十万余人,青壮年大致有十万左右,刨去已经成婚和有婚约,按照这标准,少说也能寻出个万余人。

    良家子弟又不同那些小倌,燕于歌若是不想强逼,又不想把动静闹大,那肯定是最好自个前去相看。

    摄政王事务繁忙,哪有那么多时间去走街串巷,一天能抽出空偶遇观察人家,已是相当不容易。

    再说了,就算是第一眼符合了眼缘,那还要花时间相处。

    男子之间比不得男女婚嫁,许多女子结亲,都是靠家中父兄相看人品,差不多门当户对,人没什么问题,便嫁过去,不管好坏,一般一过就是一辈子,感情好赖,全靠婚后相处。

    男子之间则不一样,摄政王想要找个男人,肯定不能说,我看上你了,把你带进府上做摄政王妃,结果处了一段时间,觉着不行了,便把你一脚踢出府去。

    燕于歌皱着眉,按照管家给的数字粗略算了一下,一天三个,一年一万人,这还只是京城人士,万一京城没有寻到他合心意的,他还要扩大范围到整个大燕国。

    那人就更多,这么找下去,万一一直没找到,他的年纪都大了,估计也没这兴致了。

    “那你想怎么办?”

    管家抓紧了手里的纸笔:“小的问一个范围,王爷只管答便是,您莫嫌我烦,嫌我问的琐碎便是。”

    “行了,你问什么本王答什么,不嫌弃你烦,问吧。”

    半个时辰后,管家抱着写满了字的小本子心满意足的出去了,留下摄政王一个人在书房里,心累得摊在椅子上。

    找个合乎心意的男人真是不容易,他决定了,若是等管家找的人都相看完了,他大不了就不找了,一切随缘便是。

    管家动用了一切能够动用的势力,严格按照摄政王的要求,筛选出所有摄政王要的人。

    大概花了小半个月的时间,管家选出了一百余个德智体美劳全面都符合摄政王要求的,又花了小半个月,精心编撰出一本美人花名册,交给摄政王过目。

    光看那些画像和名字,燕于歌也不知道真人到底怎么样。他习惯一次性解决问题,干脆就直接请了十日的假,打算十日内把这些身份地位不同,样貌不同,住处不同的单方面相亲对象都观察一遍。

    这个时候离燕秦的生辰已有一个月,离过年还差半个月。大燕每逢元正便有七日假。

    因了见不到摄政王,这七日也是他最快活的七天。不曾料想,一向勤勤恳恳连该有的假都不要的燕于歌竟然要连休十日,连着过年的那七日,那便是有半个多月。

    燕秦大喜,怎么压都压不住上翘的唇角,又再三确认了一遍:“王叔可是真的要连请一旬的假?”

    燕于歌知道自己不是银子,爱慕自己的人如过江之鲫,可不喜欢自己的人同样也不少,恨自己入骨的更是从来不缺。

    可敢把这种嫌弃表现在脸上的,天底下也只燕秦这么一个。瞧小皇帝这样子,燕于歌就心生不悦。

    但他要解决的是自己的终身大事,没那个闲心去和小皇帝计较,如对方的愿重复了一遍:“自然是一旬。”

    “再过半个月便是正月初一,王叔多请个五日也不碍事的。”燕秦极力怂恿摄政王多请几天。

    燕于歌突然说:“陛下难道就不问问,臣突然请这么久的假,是为了何事?”

    燕秦愣了一下,摄政王请假关他什么事,反正他不管是为何事,他肯定都会批的,说是这么说,他还是道:“一想到这般久不能见到王叔,孤心里就甚是难过。但我转念一下,王叔为国尽心尽力,想要歇一歇自然是应该的。”

    得了吧,明明就是盼着自己休假,没人压着他就可以放飞自我。

    燕于歌起了坏心眼:“陛下既然这般想着臣,臣更不该歇这么多日了。陛下说的对,元正有七日假,不然这几日,臣就不歇了。”

    燕秦满带喜色的眉眼立刻垮了,说话的语气都透着几分遭了晴天霹雳的样子:“王叔莫不是在同孤开玩笑?”

    行了,不逗了,还是终身大事更重要。燕于歌严肃了面容,递了休假的折子。

    小皇帝的欢喜都不怎么掩饰的,燕于歌拿了折子,假装没看到小皇帝眉眼弯弯地朝着一旁掩饰不住激动的常公公笑,转身就走,不理会御书房里令人讨厌的快活的空气。

    等摄政王出了御书房的门,常笑先是向燕秦道了恭喜,继而又皱起眉头:“陛下,这摄政王从来没休过这么长的假,你说,他不会是在搞什么不利于您的事?”

    常笑不喜摄政王,便觉得燕于歌做什么都是不安好心。

    燕秦心要比常笑大很多:“他要不利于我,还需要特地休这个长假来做不成?”

    摄政王手里捏着大燕百分之六十的兵力,而他的父皇,死之前留给他的,不过一个暗卫队伍,和百分之十的兵力,剩余的百分之三十,则握在太/祖分封的各地藩王和几位边疆大将之手。

    那几位大将,还和当今摄政王私交甚笃。燕于歌要是想谋反,直接就能逼宫让他坐不住这个皇位,哪里用的这么着这么麻烦。

    常笑一想也是,燕秦手里能动用的人很是有限,也不能浪费在调查摄政王休假做了什么上面。

    燕秦兴奋了好一阵子,兴奋过后,又拟定了这十日的计划,除了在朝政上好好表现外,他要亲自去拜访一位隐于市集中的大儒。

    那一位是能够以一言动天下文人心的人物,才华横溢一词,不足以形容对方大才。只是有能耐的人,脾气古怪,外物极其难以打动他的心思。若以权势压之,只能适得其反。

    燕秦是借着前世的经历,才知道那位隐世之人是何等大能,若能得对方助力或是真传,在短时间内把实力发展到与摄政王抗衡,也并不是难事。

    小皇帝身上隐匿的野心渐渐的散发出光彩来,而另一旁,拿着名册一个个相看的摄政王也把单方面的相亲路进行得如火如荼。

    名册一共一百人,十日加上七日,一日看六到七日便差不多。

    然而这事情进行的速度,比管家料想的还快一些。第一日,从第一个开始,燕于歌都是看了一眼就摇头走人,直接坐上马车,按照暗卫传来的讯息赶往最近的下一个。

    自个精心挑选了半个月的人,不到两个时辰,就被摄政王淘汰了七个,充当马车夫的管家第七次拉紧缰绳,驱使着马车赶往第八个人的目的地。

    这个点,第八位“候选者”正在京城一家颇富盛名的酒楼同友人用膳,燕于歌便在隔壁一桌随意点了几道菜,他不习惯同人一起用膳,也没打算吃,就赏赐给管家和随行的侍卫吃。

    见王爷肯坐下来,感觉有戏的管家简直要热泪盈眶。因为还没上菜,他就一边喝茶,一边佯装无意地打量八号。

    八号的友人看起来和他一样都是富家子弟,只是不管是形容举止,都比不得八号优秀。有对比才好,对比之下,说不定王爷就觉得好,试着处一处,指不定就能有收获。

    等到上了菜,管家开始一边扒饭,一边看八号,结果他才扒了两口饭,就听摄政王说:“吃完了没,吃够了就去见下一个。”

    管家差点没有被一口饭给噎死,他剧烈咳嗽了两声,仗着别人也听不懂,直接就问:“八号是有哪里不好吗?”

    燕于歌皱起眉,一脸的嫌弃:“他居然吃香菜。”他从来就没看过一个人这么喜欢吃香菜,一想到未来有个人每日同他一起吃饭,结果对方每日都要吃香菜。

    管家:摄政王活该单身一辈子。

    他忍住吐血的冲动:“其实这也什么大不了,为了喜欢的人,很多习惯都可以改。”

    他相信,知道王爷不喜欢香菜的话,对方肯定也会把香菜视为毒/药,一辈子也不碰的。摄政王碰上个能多看人家两眼的不容易啊,这么点毛病就不要挑剔了好吗?!

    燕于歌认真考虑了一下管家的说法,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然后摇了摇头:“本王不喜欢他吃香菜的样子。”

    这句话完整的意思是,他看了对方吃香菜的样子,就失去兴趣了,所以还是可以接着下一个。

    在这样的情况下,燕于歌接连相看了二十个,把三日的量都提前看完了,差不多天都快黑了,管家才道:“下一个,是今日能看的最后一个了。”

    既然是要偶遇和暗地观察,太晚就不合适了。总不能等人家回了家,摄政王飞到人屋顶上去偷窥。

    看了二十个,燕于歌也觉得有些累了:“那便看完最后一个便回去吧。”

    今日的最后一个青年复姓独孤,名柳。父母双亡,家中仅有一祖父,家住京郊,十岁便考取了童生,次年又以头名博得秀才功名,但考举人的时候,却因得罪了当朝权贵,连着落榜了三年,因而弱冠之年,还只是秀才。

    这青年出身虽不高,但面对权贵全不畏强权。无父无母,相对来说,传宗接代的压力也就没那么大。

    关键是那青年长得好,性格也好,一看便教人心生欢喜,而且完美符合摄政王要求,不挑食,但也对食物没有什么特别偏好,他觉得摄政王很有可能会喜欢。

    独孤柳家贫,这个点应当是从外做工快回来,所以管家为摄政王设计的戏码便是,假装是过路的旅人,去讨一杯水喝。最后能够上门歇一歇,先向老爷子套点信息,然后等独孤柳回来,看看人的待客之道。

    到了京郊的一处普通宅院,管家和侍卫都躲了起来,瞧着摄政王独自一人上前,举起手,敲响了房门。

    门内传来一个少年脆生生的声音:“谁啊?”

    这声音响起来的时候,不远处的管家有点惊讶,不对啊,独孤柳家里应该没有别人啊,这个点人还没赶回来呢。

    “过路的旅人,想讨一杯水喝,可以的话,能否让我进去歇一歇。”燕于歌老老实实按照剧本念到,他觉得这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

    那里头又响起来一个年迈的声音,似乎是在询问少年什么。

    片刻后,那少年又回应道:“你且稍等。”

    又过了一会,落日的余晖都洒在了门外等候着的摄政王身上,木门嘎吱一声开了,出来一个比摄政王矮了一个头的少年郎。

    在看到旅人长成什么样子的时候,那穿着朴素衣衫的少年睁大了眼,手里端着的一碗清水把“过路旅人”的鞋子都打湿了。

    燕秦:夭寿了,摄政王肯定是在跟踪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