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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拨开了云翳,清冷地照进来。
少堡主丧丧地站在窗边, 想着怎么会这样呢?
明明已经得到了可以相伴一生的人, 又有了这么多的朋友, 这简单的快乐重叠在一起,本应该变成两倍三倍四倍五倍六倍七倍的快乐才是,可是为什么却变成这样了呢?
夜风凛冽,寒风中的慕成雪以元力在外面形成了屏障,抵挡罡风。
化身麒麟的段邪涯却无惧于此, 他身上的鳞片已经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是软软的, 变得无坚不摧起来,这点寒风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
他一边向着月亮的方向奔跑,一边用跟人形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的声音问道:“你难道打算就这样算了?这可一点也不像我认识的阿雪。”
慕成雪抱着手臂, 盘腿坐在成熟的麒麟宽阔的背上, 眼睛直视着前方。
他从一骑到黑麒麟的背上,脸上那种失落的表情就消失了,月光洒在他的长发上,让他发丝变得像是透明起来。
他冷冷地道:“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就这样算了。
他能搅黄得了一个,就能搅黄得了第二个,不管谁来告白, 他都要给搅黄了。
这样等到所有人都放弃, 或者黯然地转投别人的怀抱时, 他就可以再次出现在少年面前,轻而易举地夺走他破碎的心。
“啧。”因为觉得慕成雪受了打击变得不开心,所以答应变身成麒麟载他回无荒城的段邪涯顿时感到自己亏了。
他这哪里是受到了打击?分明是斗志昂扬, 卯足了劲要破坏楚向晚的所有姻缘。
“跑快点。”慕成雪伸手在段麒麟的脖子上拍了一记,催促道,“快回去把你的邪道之主位置拿回去,把那些智障安排好。”
然后他就要回到楚向晚的身边,伺机而动了。
承天十三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前任邪主段邪涯在失踪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终于又回到了邪道。
这对一些人来说是喜讯,对另一些人来说却是惊天的噩耗。
他们中的一些人还指望慕成雪能够刚起来,跟段邪涯对抗一下,结果身为曾经的邪道右使,现任的邪道之主的人却二话不说就退了位,把属于段邪涯的位置还给了他。
散乱了一段时间的邪道再次在段邪涯的手中被凝聚起来,准备全心投入对抗天外邪魔的战争中。
这一战无关正邪,这是邪道第一次愿意放下成见,跟正道以及朝廷并肩作战。
千机楼深处,谢眺刻画出了一个个小型的阵法,无数的寒铁被熔成铁液,在阵法中被元力催动,渐渐炼成一个个手环状的探测法器。
千机楼的特遣队伍已经从四面八方悄无声息地汇聚而来,在这里等待着探测法器的成型。
每有一批新的手环被炼制出来,就会立刻送到他们手中,然后这些被信任的特遣队伍再混入天南周氏遍布整块大陆的商队中,马不停蹄地向着四野奔去,去搜寻所有隐藏在人类当中的天外邪魔的踪影。
神医谷,谷中原本种植了各种草药的药圃现在都被清理一空,从楼兰地宫搜寻来的楼兰果取代了原本的植株,被栽入到了神医谷的土壤里。
原本生在至阳之地的楼兰果被从玉盒中移植到终年云雾弥漫的神医谷中后,显出了几分水土不服,别说是结果,连生存下来都有几分困难。
站在药圃边的白云深手中拿着那只透明的花瓶,将瓶中的水向着面前的土地浇去,一声惊雷划破天空,神医谷上空的云气凝结,降下了一场甘霖。
谷中水汽氤氲,这些蔫下来的楼兰果在经历了一场雨露过后,重新焕发了生机。
药圃中,每一颗长在枝头的楼兰果都在向外逸散出金红色的日之精气,云雾弥漫的谷中闪烁起了无数光芒,犹如云中出现了一颗颗微型的太阳。
白云深放下了手,等这一批楼兰果成熟之后,就可以炼制成丹药,效果不必像纯正的楼兰果那样活死人肉白骨,只要让身受重伤的人能够快速痊愈就行。
这也意味着这一片楼兰果将成为人族的命脉。
他收起了手中空了的花瓶,走下了田坎,来到药圃中,蹲下.身来伸手触碰了一下那还沾着水珠的楼兰果。
金色的果子摇落了一地的金光。
也许冥冥之中,这块大陆的意志也不希望被外来的魔物所侵袭,才会指引着他们去了楼兰,让这样的神物重见天日。
各方都在忙碌中时,留在京城的少堡主却闲了下来。
楚向晚整日待在千机楼里无所事事,又没什么可以帮得上忙,不免就有些失落。
谢眺把阵法镌刻完成之后,从机关室里出来,想了想就带上了少年一起去了皇宫。
他去见容行,汇报一下这段时间法器炼制的进展,顺便表达了希望把楚向晚留在宫里,由容行就近照看的意愿。
“你说要把他放在朕的后宫?”听谢眺提出这样的要求,容行挑了挑眉,站在他身旁的老太监看着谢眺,也想着谢楼主怎么如此孟浪,难怪引得陛下不高兴。
这后宫都是女眷,把这么一个少年放在这里合适吗?要是生出什么丑闻来,岂不是陛下自己给自己戴了绿帽子?
谢眺摸了摸鼻子:“我这不是没工夫看顾少堡主嘛,我当初留他的时候就说了,要教他成为一个可堪大用的人才,想来想去,京城里也就只有表哥你这里最合适了。”
这话说得倒没错,容行坐在桌后,稍稍挺直了背脊,这天下有什么地方能比千古一帝身边更能学到东西的呢?
“不过表哥你不愿意的话,那我也不勉强。”谢眺观察了一下容行的表情,说道,“这样我就只能把人送去神医谷了。虽然说皇宫这边比较近,表哥你也比较可靠,但是你不愿意的话,白神医总是愿意收留他的。”
容行眯起了眼睛:“朕有说过不行吗?把他送到那个庸医身边去能学到什么东西?还是把他送进宫里来吧,朕还能指点指点他修行。”
老太监在旁听着差点一口气行岔,陛下怎么能够答应这种事?
“真的?”谢眺见自己的激将法奏效了,便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说道,“这是金口玉言,可不能改了。人我已经带来了,就在外面,接下来这几日就要辛苦表哥你照看一下少堡主了。”
容行被他这么算计了一下,脸上神色不显,心里却在想着谢眺就算要炼制法器,也不至于连出来看顾他的时间都没有。
这样想着要把人送进来,十有八.九是那个小东西自己提出的要求。
看着表弟走出去,容行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那双小狗眼,薄唇轻启,哼笑了一声。
楚向晚今天被谢眺带着一起入宫,没有得到传召,还在外面等着。
少堡主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皇宫,也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居然可以进到皇宫里来。
他站在台阶下,觉得手脚怎么摆都不对,而且感到今天穿的衣服领口也好像紧了,让他喘不过气。
他向着四处看了看,然后又试探地往左右走了走,看到站在上面的侍卫没有阻止自己,于是稍微放心了一些。
“少堡主。”正打算要走到那边的栏杆前去看一看,就听到谢眺叫他的声音,楚向晚一回头,只见谢眺站在宫殿门口,正在招手让他进去。
“叫我?”他刚落回胸膛里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想着这是要叫自己上去做什么,战战兢兢地走了上来。
御案前,容行还沉浸在这小东西要借故亲近朕的幻想中,站在他身旁的老太监见谢眺出去叫人,立刻把握时机对容行规劝道:“陛下,这万万不能啊!”
容行甚至没有抬眼看他,只是呵了一声,说道:“没错,这当然不能,朕当然不可能让这个胆大包天的小东西就这样轻易得逞。”
不然这是把他这个帝王当成何人了。
“……”
老太监见两人的思考回路明显没有在一个波段上,噎了半天才道,“陛下,那少堡主再怎么样也是个外男,住在您的后宫里成何体统!”
而且他还没有忘记前几日在千机楼,容行只是喝了几杯酒就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老太监现在都很怀疑谢眺的用心了,这还往陛下身前送人——
正想着,就听容行说道:“什么成何体统?容衡从边境回来的时候,不也是住在皇宫里吗?那时候你怎么不说成何体统?”
“那怎么能比呢,陛下?”老太监弯着腰,苦口婆心地劝道,“衡王是您一母同胞的兄弟,何况王爷回来之后住的宫殿虽说是在皇宫里,可也离宫妃们住的地方十万八千里——”
他顿了顿,才说了下去,“更重要的是,衡王爷每一次回来带的红颜知己都比您后宫里的佳丽还要多。”
容行是个不爱铺张浪费的皇帝,登基十三载也就选过两次秀,宫里的妃嫔少得可怜。
衡王戍守西海,一年才回来这么一次,哄他这些红颜知己都还来不及,哪里还有时间再去跟哥哥的嫔妃瓜田李下?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兄弟俩的喜好完全不同,生不出什么交集来。
“行了。”眼见谢眺跟楚向晚的身影已经来到了门外,容行一挥手,说道,“朕意已决,不必说了。”
老太监只好闭上了嘴,退回自己刚才站的位置上,等着谢眺带着那个要扰乱后宫的人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三千顺延到明天!
容行专场!
我今天在电影院差点丢了手机,窒息。
在星巴克前等了好久,终于等到捡了我手机的人来把手机还给我。
不说了我要换个新的手机壳,带链子的能挂脖子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