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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榆轻叹一口气,道:“那要我送走宋小姐吗?”
时辞渊沉默了一会儿,垂眸又抽了一根烟出来,点上,他在烟雾缭绕之间道:“不用了,在外面给我收拾一套屋子出来。”
“去把浮月庭过户到她名下。”时辞渊静静想了一会儿,道:“再从库房里挑一些她喜欢的东西,等她明白过来想走的时候,一并给她。”
桑榆犹豫了一下,道:“那爷您的病......?”
时辞渊冷淡道:“一时间死不了。”
他本也没想活多久,这个人间实在没什么意思,他一直逗留,只是还有一些未了的事在等着他而已。
时辞渊闭眸就能想起在昏暗的房间里,上官骊按着她的肩膀,一遍一遍的仿佛要镌刻进他骨子里诉说的话:“阿渊......你记着,你要逃离这里,为你父亲......为我报仇!阴沟里的老鼠企图遮蔽日月,无异于痴人说梦,你离开后,不管是时家,还是上官家,都不能相信,你能依靠的只有自己——阿渊。”
她说着说着又哭了,眼泪落在他稚嫩的脸庞上,耳畔是母亲的哽咽声:“阿渊,是妈妈对不起你......可是我已经没有办法了,他们杀了你的父亲,囚禁了我,就是为了那张图,就算是死,都不能让他们得逞,你明白了吗?”
他那时候多小啊,什么都不懂,只能点头。
后来上官骊果然用她的死亡换来了他的离开,他回到时家后,听起别人说起上官骊,总说她温柔端庄,和善亲切,是个真真正正的大家闺秀,可是在时辞渊的记忆里,母亲却很喜怒无常,偏激,古怪,胆小,像是一个本该被关在精神病院里的疯子。
或许是因为他从小就是个怪物,他对母亲的感情其实淡薄,对没有见过几面的父亲更是寡淡,可是当母亲心口的血滴落在他脸颊上的时候,他终于第一次品尝到了仇恨的滋味。
锥骨刺髓,寝食难安。
很多时候时辞渊都不明白上官骊是不是故意要用死亡作为母爱最后的落幕,让他永生永世的记得那种感觉。
指间的香烟燃尽了,烧到了手指,可是时辞渊没有丝毫的感觉,他将烟头扔了,淡淡道:“自古财帛动人心。”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他会找到那张图,不为传说中富可敌国的金银,而是那些藏在不见天日的阴沟之下暗中窥伺多年的老鼠。
就如同上官骊所说,阴沟里的老鼠企图遮蔽日月,无异于痴人说梦。
他还有刻骨的仇与恨,不应该连累谁,也不允许谁成为他的软肋。
......
宋汀晚垂头丧气的站起身,医生笑呵呵的道:“怎么啦小姑娘?男朋友没来看你啊?”
宋汀晚道:“来了,又走了。”
医生乐了,道:“不怪我说你啊小姑娘,你这手再晚来会儿连创口贴都用不上了,实在是没必要上医院啊,多麻烦啊。”
宋汀晚郁闷道:“难道我下次得割腕才行?”
“......”医生道:“你可别胡思乱想啊!”
宋汀晚笑了下,道:“我开玩笑呢,医生叔叔谢谢你,我就先走啦。”
医生道:“叫什么叔叔!叫哥哥!臭丫头。”
宋汀晚一溜烟的跑了。
她在外面溜达着无聊,又想着时辞渊在生气,得哄哄他,干脆叫了安岁岁出来一起去做手工。
安岁岁扒着门框:“晚晚,你确定要搞这个啊?这个看上去好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