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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若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以为只要挖出当年的真相,劝解琼姝收手就算大功告成,没想到却拖了司沐下水。
君若慌乱地跟司沐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拉你进来,你杀了我吧,我本来早就该死了。”
“你想死吗?”司沐的语气平静,恍若问的不是生死,只是问她早上要吃什么。可他不就是这样吗?永远冷静。
君若没来由地突然有些想哭,她低垂着头说:“你本来不就是来接我的吗?”
司沐一愣,没有说话。
君若仰头看他,眸子里蓄了泪水:“那个傩面男子是你吧,给我梳头发的也是你吧,在我自刎那日在山上等着的人也是你吧。”君若用的是肯定句。
君若也说不清,是什么时候认出司沐就是她在天佑国遇到的人,在天佑国时,一个是他,另一个是君屿。
原来她一直都知道,司沐说:“抱歉。”抱歉,那时候的我不能救你。
“没关系的,来吧。”君若从头上解下缨线,长发便散了下来,她把缨线交到司沐手里,“用这个吧。”
司沐望着掌心中的缨线,轻轻叹了口气:“把头伸过来。”
“哦。”君若乖巧地把脑袋凑过去,心里头却在腹诽,这人多少有些霸道,明明要杀她,却要她自己把头伸过去。
脑袋上挨了一记暴栗,司沐用了些力气,有些疼,君若哎呦一声,捂着脑袋不大乐意:“怎么还打人?给个痛快不行吗?”
司沐有些气笑了:“杀了你有什么用,杀了你我也出不去。”
君若嘟着嘴,不乐意了,她知道啊,但她不可能杀他,也不好意思说我们殉情吧,只能这么说。
司沐瞥了她一眼,没说话,去撩君若的发,没有梳子,他以指为梳,将她的长发梳顺归拢,以缨线固定住:“以后,不准再还给我。”
他说以后,君若的眼睛亮了,问道:“你有法子?”
司沐淡淡地“嗯”了一声,将食指伸到君若唇下,说:“咬。”
君若最是听话,含着司沐的手指,轻轻咬了一口。牙齿陷下去一点,唇含着,舌尖与指尖一触即分,软的,湿的,热的。
“你自己决定咬那么轻的,别怪我。”司沐又接着说,“轮到我了。”
嗯?不是他让我咬的吗?怎么还要轮流?难道互相咬一口就能出去?
“快点儿,别耍赖。”司沐还是在笑,眼下的红痣也在笑。笑得君若的心都慌了,忙听话地伸了手指。
司沐握住君若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含到了唇边,却没立刻咬,而是以犬齿碾磨着。
君若几乎快要哭了,战神大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啊?
“君若,你知道缨线代表着什么吗?”司沐还含着手指一侧,嘴唇开合间,唇肉代替犬齿摩挲着。
缨线啊,是女子及笄后许了人家的标志,在新婚之夜,由夫君亲自解下。他为什么问这个?
“出去后和我说。”君若刚想应一声好,指腹一阵剧痛传来,他的犬齿刺入皮肤,沁出血来。
属狗的吗?下嘴那么狠,君若这才后知后觉他方才说的别怪他是什么意思了。
“你……”眼看着一滴血滴在纯白的蚌壳地面上,与此同时,道道七彩的光芒漾起,是水纹的形状。
光芒流转间,两人的身形消失不见。
北淢是穹苍界最北处,是一片茫茫的海,海底有珊瑚礁垒就的宫殿,顶上一颗硕大的夜明珠。
宫殿内一处门外,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和一个俊美无俦的男子蹲在檐下,两人以手支着下巴,犬儿似的眼巴巴望着殿门。
殿门关着,里头传来女子的叫骂声:“好痛啊,痛死我了,痛死了……淮洲,我要杀了你!淮洲,你个挨千刀的,哎呦……痛死老娘了……”
小女孩看上去不过五六岁的模样,却一副老成的大人模样,给了身旁那个俊美无俦的男子一个心疼的目光。
男子看上去三十上下的年纪,眼尾上扬,睫毛投下阴影,他挑了挑眉,瞪了小女孩一眼,继而不自然地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打是亲骂是爱,洛洛生孩子也不忘说爱我。”
小女孩摸摸男子的头:“淮洲,你们鲛人一族的特产是嘴硬吗?”
“若若,别没大没小的。”淮洲扒拉下君若的小手,嘴上严厉,动作却很轻。
“哇……”一声嘹亮的啼哭。
“生了、生了……”有妇人兴奋的声音传来。
淮洲忙站起来就往里冲,到了门口,一波水柱打了出来,劈头盖脸淋了淮洲一身,里头传来女子愠怒的声音:“淮洲,给老娘滚出去。”
淮洲站在殿门口,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回望君若,刚要说话,君若就接口:“我知道,打是亲。刚生完就亲你。”
孩子被抱了出来,接生的妇人喜气洋洋的,说着吉祥话:“恭喜鲛皇!贺喜鲛皇!”
淮洲忙从接生的夫人手中接过孩子。君若凑过去看了一眼,呲牙咧嘴的:“淮洲,你怎么生了这么个丑东西?”
“丑东西”哇的一声又哭了,君若忙撒丫子跑开了,嘿,丑东西脾气还挺大。
又过了大半个月,孩子才好看一些,不过君若还是喊他丑东西。
每喊一次他就哭一次,君若撇撇嘴:“不喊就不喊,丑东西。”孩子哭得更响了。
君若掏掏耳朵,转头去找淮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