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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安陆州,莫愁湖。
莫愁湖边登船码头边停满了大大小小十多只游船,落日的余晖映照着码头分外艳丽。
码头上人声嘈杂,小摊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一梭画舫就像是从湖里拔地而起的一座高楼,十分壮观,船尾立一根望杆,扯上酒旗,让其随风飘展。
米鲜红的酒旗上绣三个金黄色的大字“望湖楼”。
画舫分上下两层,楼下是吃饭之处宽大明亮;楼上是听戏观景之处,有一个戏台。还有若干桌椅板凳。
天还没有黑,望湖楼楼下餐桌上已经摆满各色美味佳肴,香味四溢,让人垂涎。
定好楼上观景之处桌次,龙在天看看天色,说道:“你们在这里等吃的,我去湖边走走。”
风若汐站起身说道:“师父,我陪您去。”
风若汐起身相随,接着梅雨堂,龙在笑,所有的人跟着一起去了。
龙在天走下画舫,领着大伙沿着湖边往僻静之处走去。
湖水明亮如镜,夕阳下,远处的湖面染上了一层金色,春风轻轻吹拂,荡起微微的涟漪。
龙在天驻足湖边翘首远望莫愁湖日落景象,少了往日的浮躁,多了一丝平静,别有一番韵味在心头,不由感叹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华阳真人:“龙大侠正直壮年,如日中天,何有此敢想?”
龙在天指着梅雨堂,说道:“我只是想起了父亲,想起了雨堂,想到很多事情如夕阳一般绚丽,看上去十分美好,可是背后隐藏了无限忧伤。哎,可惜了,天妒英才……”
风若汐走过去依偎在师父身旁说道:“师父,什么都不用说了,能够遇到您,是上天给我们的最大幸福,我们已经很满足了。真的,谢谢师父!”
龙在笑摇摇手没有说什么。
龙在笑劝解道:“大哥,父亲会好起来的。雨堂他是哑巴,心里明白着呢,能有今天,能遇到你,确实如丫头所说,他也算是有福之人了,他未来可能无法继承你琴剑双绝天下的美名,可是以他的天赋,他在剑法上的造诣绝不会在你之下,你又何必感叹?”
梅雨堂一个劲的点头。
龙在天看着龙在笑,指着梅雨堂又说道:“他是听不见,可是他在韵律上的造诣绝不比你差,他八岁那年跟着我,才八年琴艺已经远在你上。”
龙在笑看着梅雨堂说道:“他聪明,我知道,可惜了,他不会说话,不然也是一代大侠。”
龙在笑说道:“不会说话又怎么了,行走江湖靠的是武功,又不是嘴巴。我家雨堂人聪明,武功好,琴艺好,将来一样成为一代大侠。”
梅雨堂笑着依偎在师父的怀里。
华阳真人:“龙大侠孝心感人,侠骨柔情更加令人钦佩。但是我们无需借夕阳感叹人生,就说人近黄昏又如何?只要有一颗年轻的心,永远都不会有迟暮的遗憾。再说雨堂,身有残疾也是一样,他的可贵在于他的聪慧、勇敢与善良,同样不需要感叹,即使残疾也无法隐藏他的那份活力。”
“啪,啪!有道理!”一个甜美的女声在他们后面随着掌声响起。
众人转过身,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穿淡绿长衫,脸如白玉,颜若朝华,嘴角带着笑意,左手持一个竹竿,竹竿挂着一块泛黄的旗帆,上书“仙人指路”,瞪着一双漆黑光亮的眼睛看着他们。
龙在笑:“算命的,滚……”滚字也没有说出口,龙在笑呆住了,改口说道:“你是……”
那少女:“我是算命先生,喔,是算命女先生。”
龙在笑:“算命的,哪有女的,姑娘说笑了,还是一个小姑娘。”
那少女没有理睬,站在原地不动,态度娴雅,举止大方。
龙在天:“姑娘姓甚名谁,为何流落在此当起算命先生。”
那少女轻轻说道:“小女子,吕思梅,因没了盘缠,靠算命维持生计,今天帮你们算命,化解劫难,拿了银子好去望湖楼喝酒听歌。”
龙在天:“大丈夫行走江湖,讲的是高义薄云、仗义疏财、扶危济困,姑娘若有难,我等自当慷慨相助,何需算命,正好我们也去望湖楼喝酒听歌,一起去吧。”
吕思梅作揖还礼说道:“谢谢龙大侠了,小女子无功不受禄。”
龙在天惊奇的看着她,问道:“你认识我?”
吕思梅笑了,笑着说道:“当然!闻名天下的琴剑山庄的少庄主,喔,应该是,擦呱啦新的总镖头,天下谁人不知?”
龙在天:“听口音姑娘是南方人?”
吕思梅:“常州府人。”
龙在天:“为何到此?”
吕思梅:“孤身一人,四海为家。”
龙在笑看着大哥龙在天与吕思梅聊得很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想大哥也是一个色鬼,是一个见色忘义之人,见到美女就骨头轻,什么自当慷慨相助,都是骗人的鬼话。龙在笑上前一步轻声说道:“姑娘,就听我大哥的吧,算命就免了,一切自有我大哥解囊相助。”
吕思梅:“小女子自小研学周易,还兼学本草纲目,到现在差不多十多年,勉强能给人算命看病,何需龙大侠解囊相助,反而欠下人情。”
龙在笑:“可惜,我不相信算命,也不需要算命。”
吕思梅:“你需要!”
龙在笑:“你有这么大把握?”
吕思梅:“当然!”
龙在笑突然插话说道:“你跟了我们很久了,是吗?”
吕思梅:“从西安城出来,遇到你们,就跟上了。”
龙在笑:“为什么?”
吕思梅:“你们是我的金主,是我游历江湖以来遇到的最大的金主,我当然要跟上,如何肯轻易放过?”
龙在笑:“大金主?不可能吧?你既然知道我大哥是谁,就应该知道,我们不是大财主,我们很穷的。”
吕思梅:“穷也好,福也罢,我不怕你们不给。你们既有大难临头,又有洪福降临,只有我能帮你们引来洪福,去除大难,怎么可以不大赚一笔?”
龙在天:“此话怎讲?”
华阳真人拉了龙在天一把,说道:“一个小姑娘信口雌黄,龙大侠怎口相信,走吧!”
龙在天被华阳真人一拉,转身就走,可是转身时看了一眼吕思梅,他的眼神与吕思梅的眼神在灰暗的昏黄里如两道闪电相撞了,迅速撞出一朵火花,一朵大大的火花。
这朵火花点亮了龙在天的心,也点亮了龙在天的一生。
龙在天突然之间心里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不好意思伤害她,不好意思不听他的话。
龙在天停了下来,看着吕思梅耐心的说道:“在下乃一介武夫,凭一身蛮力闯荡江湖,不懂神鬼之说,有什么话请女先生直说,讲个明白?”
吕思梅低下头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