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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泼油
一个是仗着有国公爷舅舅给撑腰高高在上的表小姐,一个是默默无闻没有地位而且性子还非常怯弱的小庶女……
哦,对了,以前的宁诗画非常怯弱,就跟原主沈小姐一样,是个头上落片树叶都能吓得尖叫的人。
可现在的宁诗画……
沈乐兮捧着杯纯手工自制焦糖红豆奶茶,嘴里含着芦苇管哧溜哧溜的吸着,视线却透过袅袅热气,锁定在宁诗画身上。
现在的宁诗画,眼中没有半点怯弱,还时不时会控制不住地流露出几分狠戾。
这可真是太不正常了。
像一只管不住自己尾巴的狼。
这会儿,宁诗画脸上的情绪已经隐隐有失控的兆头了,眼底也开始有红血丝冒出。
不过对方很警醒,意识到可能无法自控后,立刻就起身寻了个借口离去。
沈乐兮遗憾地吸溜了一大口奶茶。
A计划失败,沈乐兮遗憾归遗憾,但也在预料之中——要是那么轻易就能试试探出结果,她也不会将计划分为ABC了。
当即目送宁诗画离去,见对方进了间屋子,沈乐兮这才将嘴里咬着的芦苇管轻轻一咬。
脆弱的芦苇管被咬断,深棕色的汁液从断裂的管子里泊泊涌出,打湿了沈乐兮的衣襟。
她哎呦一声,脸上透着懊恼之色,对众人道:“你们先玩着,我去换身衣服。”
说着起身离去。
一众公子小姐们正聊的兴起,自然不介意女主人短暂的失陪,该喝喝,该笑笑,丝毫不受影响。
唯有宁羡蹙起眉头,视线在两个空出来的座位上来回扫视一遍,又落在断裂的芦苇管,望着管子断裂处清晰的咬痕,眼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主人宴客,都会在宴席就近处留出几间屋子,既供客人们休息,也能应对诸如衣服不小心打湿需要换装这种突发状况。
宁诗画进的就是为女眷们设立的休息室。
沈乐兮瞄了眼紧闭的房门,没有推门进去,而是推开了与其紧挨着的另一间屋子的门。
一进去,沈乐兮立马插上门栓,然后猫儿一样,身姿轻巧地跳上房梁。
像这种主家为客人提供的临时休息换装用的屋子,在构造上就没有正屋那么严谨。
就比如现在,两房共用的那堵墙的顶端与房梁接缝处,就没有严丝合缝的全部砌实了,有一条半指宽的窄小缝隙。
眼睛贴在上面往下看,刚好可以清晰地看见隔壁屋内的情形。
此时,一双黑眸就静静地贴在那条窄小的缝隙上,黑眸的主人就像只沉稳的猎人,一声不吭,安静地望着自己的猎物。
猎物就端坐在椅子上,一手捏着个人性布偶,一手捏着根细长的银针,扎眉心,扎眼睛,扎嘴巴,扎咽喉,扎心脏……一下又一下,无声又无息。
被扎的那只红色布偶上面,密密麻麻,蜂窝一样,全是细密的小针眼。
猎物虽然没有发出愤怒的咆哮,可娇美的面容上,五官却不知不觉变得扭曲,狰狞……往日里透着乖巧柔顺的眸子里,此时也泛着恶毒的光芒。
咚咚咚
外面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猎物一惊,旋即迅速将千疮百孔的布偶塞进怀里藏好,两只手又在脸颊上拍了拍,将狰狞扭曲的五官拍打归位,眸底的恶毒也敛去,又是一副柔柔弱弱、惹人怜惜的乖巧相。
然后才起身去开门。
接着,两个少女结伴进来,其中一个绿衣少女不满地呵斥道:“你一个人在屋里干嘛?做什么要把门栓上?”
另一个粉衣少女嗤了一声,讥讽道:“她还能做什么呀,肯定是一个人躲在屋里悄悄补妆,然后再偷着乐呗。没听见刚才世子妃都夸她长的漂亮么……喂,宁诗画,言妹妹让我来告诉你,等下不用你伺候了,你回自个屋里去吧。”
说着,斜了宁诗画一眼,嘴角刻薄地斜斜勾起,冷笑道:“哼,打扮这么漂亮有什么用,今天赴宴的都是自家兄弟,难不成你还想勾引自家兄弟不成?呸,不要脸的骚货。”
捧高踩低,一向如此。
越是低层人,相互踩踏欺压的风气越严重。
遇到这种情况,受欺压者要么彪悍地反击回去,要么缩起脖子忍气吞声。
宁诗画明显属于两者混合体。
她先是目光深深地看着眼前的两位庶姐姐,那眼神就跟刀子似的,仿佛要将二人的形象刻在脑子里。
两位庶姐忽然觉得脊背生寒,竟然畏惧地缩了缩脖子,须臾反应过来,登时大怒,正要指着宁诗画鼻子骂,宁诗画忽然又垂下眼眸,乖巧应道:“是。多谢两位姐姐告知。”
好像别人是来通知她有什么好消息似的。
说完,她还礼数周到地屈膝施了一礼,然后才转身离开。
两位庶姐望着她的背影面面相觑,好半天,粉衣少女才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心悸道:“妈呀!吓死我了!你看见她刚才的眼神了吗!太可怕了!”
绿衣少女也拍拍心口,说:“可不是!感觉她刚才就像是鬼上身了似的……哦不对!好像自从年前她落水醒来后,整个人就开始变了,除了样子没变,性子跟以前一点儿都不一样了!”
沈乐兮本来都打算离开了,听见这话后,立马决定继续蹲在横梁上不动。
就见粉衣少女压低声音对绿衣少女?说:“我也看出来了。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呢。媛媛姐,你说她是不是记恨上了我们?万一她把那天的事情捅出去怎么办?”
被唤作媛媛姐的绿衣少女皱眉,似在沉思,然后冷哼一声,无所谓道:“她敢!别说她答应过我们不会将事情说出去,而且就算她说出去了,也肯定没人会信她,当初我们推她落水时,周围可是一个人都没有。”
粉衣少女有被安慰到,点头符合:“确实。她娘就是一个说谎成瘾的人。这样的娘生出来的女儿,自然也是谎话连篇……算了算了,不说她了,没得坏了心情。我们快去听戏吧,听说今天的戏跟以往我们听过看过的戏都不一样呢。”
“对,看戏去。”
待两个少女相携着离开,沈乐兮方才从房梁上跳下。
她随便找了套衣裙,一边慢悠悠地换着衣服,一边思索刚才粉衣少女和绿衣少女刚才说的话。
从二人的对话上来看,宁诗画年前的确落水过,而且宁诗画也知道推自己落水的人是谁,并且还作过保证不往外说。
可宁诗画却对王氏说,推自己落水的是她沈乐兮。
如果在今天之前,沈乐兮可能还会狐疑宁诗画为什么要将黑锅往她身上按。
可现在沈乐兮通透了——
宁诗画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理由。
为她突然针对自己找一个合理的理由。
毕竟在此之前,不管是自己,还是原主沈小姐,都和她无任何来往,更加没有仇怨。
如今突然要疯狂地针对自己,她自然要找一个足够让人信服的理由。
至于她为什么要突然疯狂地针对自己……
沈乐兮眼眸微微眯起,唇边泛起一抹苦笑——世事从来就没有真正的一帆风顺。
耳听外面的脚步声远去,隔壁也恢复了安静,沈乐兮这才收敛心绪,开门出去。
世事虽然多磨难,然而都磨难找上门了,她就得努力将磨难解决掉了。
毕竟还要活下去不是。
宴客厅内,一众公子小姐们谈论的话题已经从苏璃月的身上移开了,此时有的三三两两地凑成一堆闲聊,有的好奇地我望着舞台指指点点。
宁惜言则缠着宁羡说什么。
见沈乐兮过来,小姑娘忙丢下她的世子哥哥,朝沈乐兮开心地挥手道:“兮儿姐姐。”
沈乐兮朝小姑娘勾唇一笑,走到座位前坐下,好奇道:“聊什么呢,聊的这么开心。”
小姑娘撇嘴道:“哪有很开心。世子哥哥刚才批评我呢。”说着,闷闷不乐地撅起小嘴。
沈乐兮挑眉诧异:“是吗?”转头看宁羡,“相公,你欺负小堂妹了?”
“没欺负。”宁羡否认。
于是沈乐兮便又扭头去看宁惜言。
宁惜言哼哼道:“还说没欺负……算啦算啦,看在兮儿姐姐的面子上,世子哥哥,我今天就不跟你计较啦。”
倒让沈乐兮受宠若惊地“哈”了声,心道真是风水轮流转啊,没想到她也能有被小姑娘“看面子”的一天。
不过眼下不是她感慨这些的时候。
沈乐兮笑笑,视线扫过宁诗画刚才坐的位置,状似无意的问宁惜言:“咦,诗画小堂妹呢?”
“她啊,我看着她烦,就打发人让她先回去了。”宁惜言小姑娘倒是坦诚的很。
沈乐兮“哦”了声,眸光一眺,望向舞台。
她当然知道宁诗画被宁惜言打发走了,只是……
她幸幸苦苦一夜没睡,又是编剧本,又是亲自导戏,脑细胞干死了无数个,煞费苦心地为宁诗画排演了一出大戏,若是这个时候任由对方退场,难道要让她的辛苦付出全都白费了?
当然不能!
尤其现在她知道了宁诗画的真正面目后。
是的,都不用再继续启动B计划,沈乐兮就已经知道了宁诗画为何一定要置她于死地了。
然而光她一个人知道还不行,她得将对方从幕后拉出来,让大家都知道。
沈乐兮抿唇思索对策,正发愁要怎么不露痕迹地说服宁惜言再将宁诗画叫回来,忽见宁诗画自己颠颠地冒了出来,缩手缩脚站在宁惜言身侧的宁诗画。,怯声道:“大小姐……”
“行啦行啦,赶紧坐下。”宁惜言不耐烦道,“要不是世子哥哥刚才帮你说情,我才不会叫你来看戏。”